中宮都跪著，雪嬪一個嬪位自然不可能還站著，但并沒有像旁邊的這些人一樣落井下石，只是冷冷道：“后宮的事，自有陛下和皇后娘娘裁決，臣妾不敢多言。”

“但今日是除夕佳節，年關見更是不吉利。臣妾認為，陛下的置并無不妥。”

良妃溫和道：“雪嬪妹妹所言極是。縱使貴……沈子有什麼不是，也不宜在年關見。”

柳如煙暗自咬牙，良妃娘娘還真是個老好人！當初自己落難，在暗中施以援手；如今沈知念遭殃，也上前幫著說話。

帝王如何看不出姜皇后的小心思，沈氏固然可恨，但這個皇后私心更重！

“后宮不寧，便是皇后失德。朕諒皇后子不好，多有疏忽也有可原。怎麼今日，皇后倒想起自己上的責任，跟朕說起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了？”

“雪嬪和良妃都知道，年關見乃大不吉，你為中宮，竟還不如妃嬪懂事！”

姜皇后子一，跪坐在了地上，臉上寫滿了震驚和不敢相信！

一直都知道，陛下對雖沒有男之，卻有夫妻之義，向來十分敬重。

這還是陛下第一回在眾目睽睽之下，毫不給面子。

皇后尊嚴有損，還怎麼統六宮？

陛下究竟是不滿的私心，還是因為請求賜死沈氏？

姜皇后只覺得腦袋陣陣發暈，整個人搖搖墜！

“皇后娘娘！”

高云懷連忙丟下拂塵扶住了，心疼道：“您的子要啊……”

柳貴妃的心從來沒有這麼好過。

從王府到后宮，被皇后這個病婦在頭上這麼多年，終于看到被陛下申飭了！

陛下是不是也明白，這個病婦以往賢良淑德，慈六宮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了？

不管是帝王將沈知念褫奪封號降位，還是皇后及眾宮嬪請求將賜死，沈知念都跪坐在地上一言不發，一張凄楚可憐的小臉上滿是淚痕。

看起來就像蒙冤屈，卻有口難辯，被深的男人傷了心，已經萬念俱灰了……

李常德在心中急得團團轉，這都是些什麼事啊！

沈子向來懂陛下的心，今日怎麼會做出如此糊涂的事？陛下的心不好，遭殃的還是他們這些近伺候的。

做奴才的，最重要的就是會揣測主子的心意。李常德看得出來，陛下雖然龍大怒，但對沈子并非一分都沒了。

他趕低了聲音勸道：“沈……氏，陛下對您已經寬容得不能再寬容了，您趕認錯吧！”

證據確鑿的事，這位活祖宗越狡辯，陛下只會越生氣啊！

再繼續下去，只怕連陛下對的最后一分，都要被作沒了！

人人都說帝王偏，包庇，甚至到了這個地步，還舍不得將賜死。沈知念心中卻一點都不，只有一種看本質的諷刺。

今晚的一切都在的掌控之中，是因為早就悉了柳如煙的謀，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倘若沒有發現此事呢？

曾經濃意的時候，南宮玄羽不止一次對說過，他是的夫君，會一直相信，保護，不讓被后宮的大染缸污染。

可當真的在柳如煙的構陷下，被安上了謀害皇嗣的罪名，他本就不相信，也不聽的解釋，還給了一系列罰。

幸好沈知念早就明白，男人的承諾跟狗沒有任何區別，從來沒有把帝王的甜言語當真過。

不然信了那些話，出了自己的真心，此刻恐怕就不是演戲，而是真的萬念俱灰了。

呵，男人！

褫奪封號是吧？降為子是吧？幽聽雨閣是吧？

很好！

人不壞，男人不。這一回，看怎麼調教他！

這場和帝王的博弈，布了這麼久的局，是時候將主權拿到自己手上了！

不過在此之前，沈知念還有最后一場戲要演。

緩緩抬起頭看向帝王，似乎漸漸找回了神智，眼睛和鼻頭都哭得泛紅了，淚珠滾滾，哽咽道：“在今天之前，嬪妾一直以為，哪怕深宮驚險，但不管發生什麼事，至還有陛下相信嬪妾……”

“沒想到……沒想到……是嬪妾太過天真，把陛下的玩笑話當了真。呵……呵呵……”

說到最后，沈知念原本亮晶晶的狐貍眼，里面的芒全部熄滅了。

的眼神逐漸變得空，卻彎笑了起來，兩行清淚落至邊，纖弱的軀搖搖墜……

這一刻，南宮玄羽忽然覺，像有一只大手扼住了他的心臟，使他悶痛得不過氣來。

從來沒有哪個人，讓他有過這樣的……

可越是如此，南宮玄羽越生氣！

明明是心機深沉，裝出一副純善的樣子，騙取了他的信任。

他不計較的欺君之罪，甚至謀害皇嗣，證據確鑿，他都沒有將賜死。

竟還裝得弱可憐，毫不知悔改！

“好！很好！”

帝王怒極反笑：“看來以往真是朕的寵把你慣壞了，事到如今，你還沒有一悔過之心，反而指責朕不信任你。既然如此，朕也不必對你留面了！”

“來人，將沈氏貶為庶人，打冷宮！賜……”

最后一個“死”字在帝王邊，他卻怎麼都說不出來。

他真是恨極了這個不知好歹的人！

恨給了他從未有過的輕松、愉悅，卻又親手毀了！

恨曾讓他對那麼迷，卻讓他發現，一切都是假的！

恨讓喜怒不形于的九五之尊，一次次會到極致的快樂和心痛！

更恨……讓他怎麼都舍不得殺了……

恨……讓他不知道他究竟是恨，還是恨自己……

恨自己，為何就是對狠不下心……

所有人都沒見過，陛下如此龍大怒的樣子！

這一次，連柳貴妃都嚇得跪在了地上，大氣不敢。

柳如煙的心卻一片冰冷。

陛下多又薄，賜死一個犯了死罪的宮嬪，什麼時候還需要考慮了？

沈知念對他來說，就這麼特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