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樸素的演武

……

清晨。

戚繼、王氏吃過早飯，然後大眼瞪小眼，無所事事。

門外的錦衛番把守，跟看犯人似的，夫妻別說親熱了，都不敢大聲流，唯恐那句話說不好，傳到皇帝耳中。

戚繼鬱悶至極，瞅哪兒都不順眼，卻又不敢發作，只能呼哧呼哧大氣。

王氏皺眉道：「你怎麼了？」

「我……」戚繼深吸一口氣，問，「夫人你喜不喜歡孩子？」

王氏呆了呆，隨即臉蛋一紅，惱道，「你……下流，青天白日，外面還有人呢，要不要臉？」

戚繼氣勢一弱，隨即又一腰板，悶悶道：「我要兒子！」

王氏大怒，當即就要提劍砍人。

戚繼忙一把抱住，訕笑道：「咱們靜小點兒，沒關係的，他們不會……啊呀，嘶~疼……」

王氏反剪著他的手，將其摁在桌上，輕叱道：「萬一門被撞開，我還能活不！？」

「你快鬆手……疼~」

「還想嗎？」

「……不想了。」

王氏鬆開手，氣道：「你能不能想些正事？」

「傳宗接代，怎麼就不是正事了？」戚繼弱弱道，「俗話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為夫可是有位要傳承的呢。」

王氏撇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多大兒呢。」

戚繼破防道：「是，沒你爹大，你爹最大，行了吧！」

「姓戚的，你再說一遍！」

「我……我還不說了！」戚繼扭頭轉就走，越走越快，到了門口都跑得了，門一開，便要奪路而逃。

不料，一開門，便被錦衛堵住了，接著，又瞅見兩個著甲胄之人，隨一錦衛快步走來。

「這位就是戚將軍！」領頭的錦衛介紹道。

二人一拱手，道：「請戚將軍隨我們走。」

戚繼求之不得，連去哪兒都不問，匆匆回頭道了句：「夫人，為夫公務在，你好生照顧自己。」

言罷，越過兩個兵士，走在最前面……

走出客棧，戚繼見馬匹都準備好了，問道：「咱們可是去……？」

一個兵士點點頭，道：「這一帶不能騎馬，快走吧。」

「嗯。」

~

京師三大營之神機營。

一行三人提前翻下馬，牽馬走進大營……

一路走，一路看，明鎧甲、火銃大炮……戚繼心澎湃，什麼是銳？這就是了！

兩相對比，衛所兵跟乞丐也差不多。

一想到打仗，帶著銳去打仗，戚繼就心激昂……

走至獷漢子面前，戚繼抱拳行禮，「屬下參見俞大人。」

「嗯。」獷漢子點點頭，「本俞大猷，時任宣大指揮使，很長一段時間，你本管轄。」

戚繼拱手稱是，隨即，試探著問：「敢問俞大人命屬下來是為……？」

「當然是練啊！」

果然……戚繼心下一喜，忙問道：「練期間，是不是必須留在軍營？」

「當然！」俞大猷甕聲說，接著想到了什麼，沒好氣道，「戰事在即，就別想娘們兒了，你娘子有這火銃、火炮可？」

「那自然是沒有的！」戚繼口而出，滿眼興，嘿嘿道，「終於啊，終於不用再面對了。」

俞大猷：「？？？」

糟糕，怎麼把心裡話說出來了……戚繼大急，忙要解釋。

俞大猷卻是先一步反應過來，哈哈大笑：「瞅你人模人樣的，不想竟是患上了懼的病，哈哈哈……」

戚繼：-_-||「還真不是……不是我吹，我指東，不敢往西，我讓攆狗，不敢打。」

出門在外，份是自己給的，反正媳婦兒也不在，怎麼說，還不是自己一張？

俞大猷猛拍他肩膀，眉弄眼道：「男人腰桿得，敢不聽話，摁在床上打一頓就好了，等打完仗，我傳你一套林剛鐵板橋，包你殺的跪地求饒。」

見這上司實在沒個正形，戚繼忙岔開話題，輕聲問：「俞大人，咱們……打誰啊？」

「還能打誰？當然是草原蠻子啊。」俞大猷哼道，「一群敬酒不吃吃罰酒的蠢蛋，給點就想開染坊，不知馬王爺有幾隻眼。」

戚繼微微點頭，對此他有所預料，「打哪些部落啊？」

「我上哪兒知道去……」俞大猷無語道，「真要什麼都明確了，又豈會這般藏藏掖掖？」

「也是哈。」戚繼訕訕點頭，「打誰不是打，於咱們來說都一樣。」

「說的好！這話我聽！」

俞大猷哈哈一笑，對著戚繼肩膀又是幾掌，拍的戚繼肩膀發麻。

「走，練起來……」

……

雖所神機營，卻也有三千營、五軍營的士卒參與，人數並不多，總共不過三千人。

校場足夠大，可以使勁兒折騰……

演武過程也沒什麼花里胡哨的東西，可以說樸素的過分。

大炮轟，大炮轟，大炮轟完騎兵沖；騎兵沖，騎兵沖，騎兵沖完步兵沖……

期間，搭配弓弩、火銃，來來回回，反反覆復，就這麼幾招。

演武方式採用了蹴鞠玩法。

對抗、間接對抗、白打！

近三千人說起來不多，可聚在一起喊打喊殺，再配合火炮、火銃、弩箭弓……直讓人熱噴張。

戚繼早早就承襲了祖輩的武職，卻還未涉足戰事，今日如此場面，令他豪萬丈，恨不得現在就去關外大殺四方……

下午申時時分，練結束，各種角扮演的戚繼，疲力竭，躺在校場上仰天空，滿臉的快意。

鬱悶心一掃而空，整個人無比輕鬆。

突然，一張長滿橫的臉闖視野，

「這就不行了？」

戚繼撐著地坐起來，訕笑道，「屬下今兒有些用力過猛了。」

「回去吧。」

「啊？」戚繼大驚失，「俞大人這是何意？莫非是覺得屬下難堪大任？」

「瞧你這熊樣兒。」俞大猷笑罵道，「常言道，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就你這樣的人，能帶出啥兵來？」

戚繼面孔漲紅，甕聲道：「屬下又不是在戰場熊，俞大人這樣說，太過武斷了。」

「哈哈……承認懼了？」

「……」戚繼也是沒了脾氣，悻悻道，「我是皇上召來的，你無權開除我。」

俞大猷翻了個白眼兒，「誰說開除你了，之後就要常駐軍營了，你總該跟你媳婦兒說一聲吧。」

戚繼一滯，訕然道：「大人說的是，屬下……冒犯了。」

俞大猷不以為意，嘿嘿道：「能讓你害怕這樣，足見你夫人雌威之盛，本也是怕殺上門來嘛。」

「呃呵呵……」戚繼紅著臉，支支吾吾道，「子不是這樣的人。」

見他如此，俞大猷頓時氣不打一來，「真給咱爺們兒丟人！！走，本為你做主，不行就休了，大丈夫何患無妻！」

戚繼：「……」

便是真有這個心，他也沒這個膽子啊。

「大人放心，我這就讓回老家，省得壞我心境。」戚繼相當爺們兒道，「我也是慣的。」

「得了，你也就背地裡才能橫一橫。」俞大猷煩躁地擺擺手，「去吧去吧，別說我這個上不近人，再給你一晚時間，若不是皇上指定了你，我都懶得搭理你。」

「……」

~

嚴府。

嚴世蕃換上了嶄新的服，在庭院里溜達來，溜達去，不時撣一撣袍服，好似沾了灰似的。

「爹，你看我神兒不？」

嚴嵩：「活像賴皮蛇穿上王八殼。」

「……哪樣你這樣說自己兒子的啊。」嚴世蕃無語，接著又是一樂，湊上前道，「爹，如今看這架勢，可能今年就會打起來，你說咱們要不要……」

「收起你的心思！」

「為，為啥？」嚴世蕃驚愕，「你當初不是……」

「住！」嚴嵩叱道，「如今你也做了，未來晉陞也是板上釘釘，就不能再輕易弄險了，皇上對此事異常看重，但凡出點意外，你爹我第一個遭殃。」

「為何你第一個遭殃？」

嚴嵩長長一嘆，道：「皇上給我說了一些不足外人道的事，與此事有關，你最好安分點。」

「可李青……」

「換別的方式吧，不能再從此事做文章了。」嚴嵩擰著眉道，「這個年過下來……皇上好似變了一些，暫時先觀察觀察，不要輕舉妄。」

嚴世蕃不甘心，「爹，這可是個絕佳的機會，錯過了……時不再來啊。」

聞言，嚴嵩有些躊躇，「你說有沒有可能，李青也想到了這層，且有了應對之策？」

「呵呵，他要真能做到這份兒上，那都老妖怪……」嚴世蕃忽然閉了，客觀來說，李青還真就是老妖怪。

不過，嚴世蕃還是不相信，「爹，李青……沒這麼離譜吧？」

「總之……暫時不要輕舉妄。」嚴嵩嘆息道，「我總有種預，李青他……還會來京師。」

「爹你這不廢話嘛，他要是註定不來京師，咱們幹嘛還對付他？」

嚴嵩沉聲道：「我是說……他很快就會來。」

嚴世蕃：(｀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