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梨初敏銳地覺到，許畫應該是要表白。

    在想自己要不要先回避一下，倒是許畫沒在意的存在，目落在周宴允的上，緩慢而又認真地說：

    “周宴允，我喜歡你，很久了，你能不能做我男朋友？”

    都說追男隔層紗，江梨初手指忍不住蜷。

    下意識去看旁邊的男人。

    月稀薄，路燈發出的也是那種昏黃不太明亮的，顯得他臉上的表看的並不那麽清晰。

    但他那雙一向含的桃花眼，此刻明顯冷淡了許多，眼尾也收斂。

    江梨初聽到他用一種很疏離的嗓音，言簡意賅地吐出兩個字，“不能。”

    話落，他垂眸看了江梨初一眼，隨即抬起腳步，是在用眼神示意可以走了。

    “等一下！”許畫突然衝過來，手扯住他的一點袖，眼眶通紅地看著他，“試試也不行嗎？我們先試試，我可以不要名分，如果……”

    不等把話說完，周宴允一點一點地甩開的手，沒什麽緒地提醒，“你喝醉了。”

    “我很清醒！”大概是借著酒勁兒，許畫哽咽著，“我是真的很喜歡你啊，喜歡了好久好久，我可以不要名分，哪怕隻是跟在你邊，哪怕隻是陪你睡……”

    像是預料到會說什麽，周宴允適時地手，捂住了江梨初的耳朵。

    江梨初愣了一下，也沒反抗，其實約約還是可以聽到。

    許畫還在說：“或者，你喜歡什麽類型，我都可以去改……”

    哭的梨花帶雨，臉上都是眼淚，說話帶著鼻音。

    本該惹人憐惜。

    偏偏周宴允臉上卻還是那副冷淡疏離的表，仿佛本不懂憐香惜玉，從始至終都無於衷。

    “別為了一個不喜歡你的人，把自己弄得這麽狼狽。”

    這場表白，最後是以周宴允輕描淡寫的字句作為收尾。

    不得不說，他拒絕的直接又麵，明確地表達了自己的不喜歡，也保全了孩子的尊嚴。

    一直到坐在車上，江梨初還在回想剛才的景。

    周宴允傾過來幫係安全帶，食指了下的額頭，嗓音在狹小的車廂顯得低沉溫，“發什麽呆？”

    “哥哥。”江梨初猶豫了一會兒，慢吞吞地說：“你剛才拒絕那個姐姐那麽幹脆，是因為還不想談嗎？”

    聞言，周宴允神一頓，淡淡看了一眼，“不喜歡，當然要幹脆拒絕。”

    江梨初：“可是我看書上說，男生在上和生不一樣……男生都是來者不拒，送上門的沒有不要的道理。”

    “你這小鬼，看的都是什麽七八糟的書？”男人似乎氣笑了，屈起手指敲了敲的腦門，尾音上揚，“在你心裏，哥哥也是這種人？”

    江梨初訥訥地撓了撓頭，“呃，好像不是。

    “那哥哥，你會很快談嗎？”

    問出這個問題，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男人的神。

    畢竟，他不喜歡許畫，能做到直白地拒絕。

    那他談，應該是會選自己喜歡的人。

    如果他回答會很快談……那就說明他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吧？

    彎彎繞繞的心思，隻是不聲的試探。

    “當然不會。”

    聽到這個答案，江梨初緩緩地吐了口氣，下意識偏頭。

    昏暗的線中，男人懶懶散散地靠在椅背上，他那雙妖孽勾人的桃花眼，顯得更加蠱深邃。

    他手過來，拍了拍的腦袋，忽而低低地笑了聲，“畢竟，哥哥還要帶孩子。”

    “……”

    “我不是孩子了。”江梨初不滿地鼓了鼓，“再過兩個多月，我就十六歲了。”

    周宴允挑了挑眉梢，“那哥哥也得至把我們小梨初照顧到讀大學，才能考慮談的事。”

    “也是。”想到他總嫌自己是小孩，江梨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用故意氣人的語氣道：“不然，人家可能會以為你離婚帶了個兒，看不上你。”

    周宴允：“……”

    他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但又看小姑娘的神，覺得還好玩，於是忍不住笑出聲，肩膀都在抖。

    江梨初看男人一雙漂亮的桃花眼都笑開，一臉不理解，“哥哥，我拐彎抹角地罵你老，你還笑？”

    “嘖。”周宴允一邊發車子，一邊側頭看一眼，角笑意更濃，“誰讓小梨初罵起人來不僅不氣人，還這麽可。”

    江梨初：“……”

    一路上，腦子裏都在想七八糟的事。

    周宴允的意思是，等讀大學，他再考慮談的事。

    從前江梨初一直盼著長大，然後向他訴說心意。

    現在，想到長大了，他就會談，突然又不那麽期待了。

    等等……

    反正他要等讀大學才考慮談，那對象。

    為什麽不能是？

    功自愈的江梨初又有了期待，到了家，下車的時候角都在彎著。

    大概是因為不自覺幻想了一些長大後，跟周宴允談的畫麵，一時想的迷，進門的時候連腳下的臺階都忘了。

    差點摔倒。

    幸好周宴允在後麵抓住了的領。

    他低頭，看見小姑娘一臉癡笑，“傻笑什麽？”

    “沒什麽。”江梨初趕收斂了笑容。

    進了屋，才想起數學卷子要家長簽字的事。

    江梨初糾結了一會兒，實在是因為考的太差，不好意思把那張試卷掏出來。

    算了。

    反正剛好過周末，老師的要求是周一把家長簽好字的試卷帶去，明天再給他簽吧。

    江梨初從周宴允手裏接過自己的書包，乖乖地道：“哥哥，那我回房間了。”

    男人沒有應聲。

    江梨初下意識去看他，就見他往沙發上一坐，沒骨頭似地往後靠，臉上緒不明。

    “過來。”他抬眸，眼底沒什麽波瀾，“到家了，該聊聊你和陳最的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