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君澤寧來說，君陌歸不算仇人，卻是殺母之仇的對象的兒子——簡單一點，就是說君陌歸是殷敏蓮的兒子。

對君陌歸來說，君澤寧就是想奪他的妻子，因此，是奪妻之恨。

他們倆，注定無法共生，又何必在現在聯手呢？

聶韶音也懂了，微微地嘆了一口氣，道：“你放心吧，我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

跟君陌歸結果如何，都是要和君澤寧劃清楚河漢界的！

盡管，欠君澤寧的東西太多了！

如果讓對君澤寧親自下死手，肯定不能，道義上也不允許。但以后是必須像君陌歸所言，必須選擇一條船！

君陌歸對聶韶音說的話，若說擔心做不到，不至于；但若說深信不疑，也絕不會。

答應的事，一般都會做到。

架不住的是，可能會改變主意！

一旦拿定主意，除非自己愿意更改，其他人是沒有辦法說服的。

但是，君陌歸也不再多說了，怕引來的厭煩，大年初一的時候惹怒了，讓哭泣、生氣，都不好。

于是，他又抱了一會兒君玖，陪了母子倆一會兒才離開暖冬閣，去理自己的事。

君陌歸走后，聶韶音坐在床上，著窗簾怔怔看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是蘭十值守，詢問：“小姐，你可是在想方才王爺說的那些話？”

那些話，蘭十在外頭自然也聽到了。

聶韶音點點頭，道：“我在想，君澤寧……雖非我所愿，但我確實欠他良多。蘭十，你會不會覺得我在這方面太過優寡斷了？很有問題？”

自己都這麼想！

大概是因為極得過這樣全心全意的，沒有人對這麼好過，所以并不想君澤寧死。至，各自安好是期盼的最好的結果。

都說債是最難還的，確實是最難還的啊！

蘭十點了點頭，道：“我覺得倒也不難。”

“此話怎講？”聶韶音挑眉。

蘭十說道：“無論如何，將來若是賢王那邊落敗，小姐總有救他一命的機會吧？你若救他的命，那就徹底還了過往的恩。”

一句話，點醒了聶韶音！

蘭十笑了笑，又道：“而如果……不是我大年初一說話晦氣，但那也是必須思考的可能：若王爺落敗，是賢王所為。賢王若殺了小姐的夫君，賢王給小姐的那些恩，都還抵不過怨，那本就不欠賢王的了。”

“還是你思路清晰！”聶韶音贊了一句，頓覺豁然開朗：“倒是我自己鉆了牛角尖了啊！”

蘭十說的對！

人生不到頭，誰也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事，不必過分憂慮。

坐月子的日子，是很難熬的，熬到元宵節的時候，皇貴妃出月子了，這邊逸王妃尚未。

皇貴妃是順產，一個月后便可以出來走，盡管如此，聶湘還是按照聶韶音所說的，盡量做足四十二天月子。

小皇子滿月，自然又是一波走禮。

這些且不提，值得一提的是，三皇子君琰的生母、一向深居簡出的昭妃不再沉寂！

令大家太驚訝了！

若昭妃想要爭寵，理應在聶湘風頭未到頂峰的時候就出來了，現在出來是什麼意思？

以往不管是哪邊的人往來，昭妃都是禮到人不到的，但是君璠滿月，竟然是來了！

莫非是，覺到了君璠極有可能奪嫡功，給造的威脅？

也不至于啊，君瑞的可能更大吧？皇后手段厲害，母家又在前朝控制著朝堂，不可能允許皇帝立一個剛滿月的娃子為儲的！

昭妃姓趙名盈，長得不算國天香，但貴在書香之氣很濃。

出自于翰林世家，一書卷氣，看上去有些清高，不是好靠近的人。自從科考舞弊案將母家給削了之后，便沉靜下來，不在任何事上出風頭。

所以，來到皇貴妃的宮中所謂何事，所有眼睛都看著。

永秀宮。

“這小皇子可當真是可，養得極好。”趙盈站在搖籃邊，了小皇子的小拳頭，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今日是帶著君琰一塊兒來的。

君琰今年六歲，還是個調皮搗蛋的孩子，比起君瑞和君璽，這小家伙可是最讓人頭疼。

大皇子、二皇子都是皇后親自調教，都是知書達理。可這君琰，卻是昭妃自己養的。照理說昭妃書香門第出，教出來的孩子也應該是謙謙君子才對。

但君琰不是。

從昭妃帶他進永秀宮才兩刻鐘，他已經打破了一只琉璃瓶，折斷了剛剛開出來的水仙花，又翻了一壺茶，淋得自己渾。

趙盈也不呵斥，隨他去。

見這般教育孩子，聶湘有些驚奇，但是仔細一品，也能覺察出一點兒味道來。

看來，不抑孩子的天，目的便是想要讓孩子避開奪嫡之爭，一個傻乎乎只會闖禍的孩子，對其他皇子是沒有威脅的。

養一個廢兒子，總比沒有兒子要好。

這才是最大的保護！

而趙盈帶兒子過來闖禍，應該是在對聶湘示好？

“昭妃難得出門，璠兒當真是三生有幸，得昭妃親自來探。”聶湘淡笑，心里想著聶韶音托人傳來的話，問可有想當太后的心思。

當太后？

是沒有的！

自己的兒子將來是個什麼樣的人，太遙遠了，本沒想過。

但不管是哪一種，都不希君璠當皇帝！

寧愿新帝登基后，賞賜一塊封地給君璠，然后這個生母跟著君璠一起去封地，帶上君曉！

以后，有了弟弟的照拂，君曉想要落個好婚姻，也并非難事。

如此，還是很激聶韶音勸說自己留下君璠這個孩子。姐弟倆也有個照應不是麼？

趙盈顯然不是太喜歡孩子的人，笑了笑，過來坐下了，道：“我也是在宮里待久了有點悶，最近啊，藏書都看完了，我便無聊起來。”

沒錯，守在崇昭宮中，這三年不怎麼面，便是每日都在看書。

聶湘笑道：“你若不嫌棄我這邊有孩子吵鬧，可常常過來。”

“那可舍不得。”趙盈笑道：“皇上疼皇貴妃，時常讓我過來，瞧著皇上如何將你寵在手掌心，我心里怪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