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常年上着一把鎖，那是顧家的地。

顧城準備晚餐時，顧流沙趁其不備，上了閣樓。

閣樓上有一個小暗窗，顧流沙需要踮起腳尖才能拉開鐵板。

房間裡擺放着一個硃紅大櫥，年代久遠，櫥斑駁，早已看不清楚它的外貌，但櫥上深嵌的大鏡子卻依然可鑑。

藉着廊檐下的，鏡子投出房間一角，空淒涼。

房間線幽暗，顧流沙吃力的抓着小窗口，輕輕了一聲“姑姑”，沒有人應。過了幾秒，開始改變稱呼，從口袋裡取出一張照片，到暗窗裡：“顧笙，照片，你要的照片，我幫你找到了。”

窗口終於出現了一雙眼睛，黑白分明，清冷徹，沒有溫度，毫無人氣。

顧流沙並不害怕，察覺手中照片被顧笙走，這才把手臂從暗窗裡了回來。

不喜歡別人說顧笙是個瘋子。因爲顧笙不會又哭又笑，更不會振振有詞喋喋不休，相反的很寡言沉默，那雙麗的眸子很多時候都是靜止不的。

如果有人發現了顧笙的存在，輕蔑的喚瘋人，顧流沙會執拗的跟那個人解釋：“我姑姑不是瘋子，只是……只是找不到那個人。”

樓梯上突兀響起的腳步聲異常沉悶，顧流沙心裡一咯噔，連忙抓時間詢問顧笙：“顧笙，你寫給他的信，我幫你寄出去了，可這麼久了一直沒有收到他的回信，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地址錯了？”

聲音很低，宛如孩謀私語，顧流沙不確定顧笙有沒有聽到，只知道，鐵板被無拉下，顧城把夾在臂彎裡，轉朝樓下走去。

顧流沙掙扎求：“爸爸，求你，放姑姑出來吧！”

顧城置若罔聞，下樓步伐加快，“放出來只會傷人傷己，我們這是在保護。”他不能讓鄰居再次把阿笙送到神病院，是心狠，也是不忍。

“陸子初——”顧流沙想起一人，激道：“爸爸，拜託你去找陸子初，姑姑見到他一定會好起來的。”

顧城臉忽然沉下來。

那個男人毀了阿笙，他從來都不是顧笙的救贖，而是災難。

現如今，陸子初爲金融界權貴，睥睨商場，衆人環繞，邊更是人無數，大概早已忘記了阿笙的存在。即便記起，又能如何？他能接現如今支離破碎的阿笙嗎？

他和早已回不到最初，那些石沉大海的信件，註定只是阿笙溫暖自己的一場夢。

陸子初這種人，他們顧家惹不起，至還能躲得起。

……

閣樓裡，顧笙攥着照片，手心有些溼。

照片中，依偎在他懷裡，笑得清淺明，他笑得宛如月清雅。

——子初，近日我有些嗜睡，時而清醒，時而迷糊，照照鏡子，好像開始有白頭髮了，你別嫌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