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遲予沒有任何松手的意思，反而把小臂都整個橫在肩頸上，他人也跟著湊近，兩人之間只有半臂的距離。

迫陡增，蘇恬努力往后仰頭，想推開他：“被人看見了又要被主任拉去辦公室了！”

江遲予盯著的，輕聲：“你起皮了。”

蘇恬下意識了一下。

干干的。

江遲予眼神忽然幽深起來，結滾了一下，他停了幾秒，想通了似的，手一松，放開了。

他往后退了幾步，轉過，背對著蘇恬。

蘇恬立馬著肩胛骨離開墻面，看在他這麼快誰就松手的份上，放緩了聲音：“對不起嘛，你也聽出了那都是蔣耀故意讓我說的。雖然我上在罵你，其實我心并不是這樣認為的，我夸你呢。”

江遲予轉過來：“呵。”

他沒問蔣耀，早在開學第一周，他就借職位便利認清了十班所有長相尚可的男生。

蔣耀是就是他查的第一個。

看可公開的資料看了半天，劃到最后檢報告，別：。

……所以他對這個蔣耀印象非常深刻。

“快上課了，你回……”江遲予還沒說完，就聽上課鈴響徹整個教學樓。

“啊！”蘇恬臉一變，了一聲開始向班里跑。

江遲予單手掐著腰，好笑的看著狂奔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走廊盡頭。

……

蘇恬果然還是遲到了。

第一節就是老高的課。

老高還記得上學期天天因為起不來而遲到的事跡，調侃了句：“又遲到了？升旗儀式上睡覺去了？”

班里一片哄笑。

蘇恬悶不做聲。

心里暗罵蔣耀這個大壞蛋！

蔣耀在后邊舉起來手，“老師！不怪蘇恬！升旗儀式上跟我一塊唱最炫民族風被主任拉去罰站了，怪我！”

班里又是一聲更響亮的哄笑。

“我靠牛啊語表。”

“看不出來語表這麼文靜的外表下心原來如此狂熱。”

“語表給我們來一段唄！”

蘇恬對蔣耀怒目而視。

竟然還來！

老高聽完也在笑，對揮揮手：“回座位吧。”

蘇恬就委委屈屈的回去了。

語文課結束，下節課是自習。

自習上到一半，忽然有個中年人走到窗戶邊向里面張著。

像是來找人的，擱著窗戶看了半天沒找著，又推開了一條門，向里邊張。

蘇恬就坐在門口，抬頭，輕輕問了句：“您找誰？”

中年人輕聲說：“蘇恬，我找蘇恬。”

蘇恬一愣。

關上門，走到中年人面前，“您是？”

人了眼角的淚，“我是許媽媽。”

模樣干瘦，兩頰凹陷，隨風飄揚的發里白發占了一半。

人啜泣著說：“蘇恬啊，我知道這個事是許做錯了，我忙著小酒館的生意，沒時間管，不知道怎麼著怎麼就變了這樣。說要轉學，我也答應了。你看能不能把帖子刪一下啊？這個東西一直留著……”

人又了眼淚：“這個視頻一直留著，是會伴隨著一輩子的啊，還這麼小，還有要重新開始的人生呀。我代來跟你道歉，你能不能把視頻刪一下啊……”

許媽媽在教室外說了很多，說許以前不是這樣的，說許爸爸沒得早，為了掙點錢糊口在家門口開了個燒烤店，天天起早貪黑的也沒時間管，說許只是疏于管教，這次長記了，以后會改的。

蘇恬從頭到尾聽完了，沒答應，只說讓許自己來找。

許媽媽表為難起來。

看吧。

許或許本就不知道媽媽過來找這件事。

蘇恬咬死讓許親自過來，最后許媽媽無奈的走了，也回了班。

自習課下課，周瑩過來十班找。

倆人走到對著籃球場的那面欄桿前站著，周瑩指了指場上一個人影：“我看見魏思了。”

蘇恬看了過去，“嗯”了一聲。

“唉，魏思讓我來跟你道個歉，他不敢來，怕流言又開始瞎傳，說他要是沒把你過去玩就好了。”

蘇恬搖搖頭：“胡說八道什麼，我才要跟他道歉。”

好好的生日，結尾被攪得誰都不開心。

“都怪許。”說起來這事周瑩就不可思議：“怎麼可能呢，偽裝的也太好了，咱仨跟玩了三四年愣是沒一個人發現。”

上周五許質問為什麼的時候只說了小學的事，對于初中三年只字未提，蘇恬沉默了一會兒，“可能真的是演技太好吧。”

“星期天你跟我說了這事兒后我跟魏思也說了說，他第一反應也是覺得不可能，他倆同桌當了三年，跟許最先認識，也是死活不相信許是這樣的人。”

蘇恬抿了抿，覺角干繃繃的，應該是干裂了小口子，一說話就有點疼，“今天早讀我去找老師換座位，說許要轉學了。”

周瑩一愣，慢慢反應過來，不再吃驚：“正常，這要是我，干了這樣的事被發現，也沒法在這個學校里待下去了。”

蘇恬輕輕問：“你覺得我做錯了嗎？”

“把視頻發到網上？”周瑩自問自答，搖了搖頭：“在班里還想掐死你呢，這段監控我們都沒放出去，你已經夠仁慈了。”

是啊。

只是還原真相而已。

之前胡編造的網暴都能得了，許自己干了這樣的事，為什麼就接不了后果。

蘇恬轉了話題：“我下節課去找魏思道個歉。”

周瑩：“他估計不敢見你。”

蘇恬靜靜的看著。

所以……

大課間，周瑩把魏思喊了出來。

魏思問：“怎麼樣，蘇恬說什麼了嗎？”

“說想來跟你道個歉。”蘇恬在兩個人后邊，慢慢接了句。

魏思猛的轉，看了看蘇恬，又看了看無辜聳肩的周瑩，腳步一轉就要回班。

蘇恬擋在他面前：“躲什麼啊，你還打算跟我絕這輩子都不見了啊？”

魏思就看著，不了。

周瑩道：“行了，我任務完，去找我家那口子了，你倆聊吧。”

兩個人去場觀眾席找了個位置坐下。

魏思遞給一瓶荔枝汽水：“學校里沒賣茶的，我看你去超市經常買這個，就買了瓶。”

蘇恬接過來汽水，頓了一會兒，沒說總買這個其實是給江遲予的。

擰開喝了一口。

甜的發膩。

魏思兩只胳膊肘撐在膝蓋上，手糾纏在一起，慢吞吞的說：“對不起。”

蘇恬輕輕擰了下眉：“又不怪你，我是來跟你道歉了，你先對不起上了。”

“不只是這個。”魏思低著頭，抿了抿，“我給你帶來多困擾的吧。”

蘇恬漸漸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頓了下，搖了搖頭：“沒有。”

“那次聯賽上我腦子一熱就……”魏思沒說出來，“不過我不后悔，憋了好幾年了都。”

蘇恬沒說話，聽著他說。

魏思道：“其實有件事我沒跟周瑩說。”

魏思看了一眼，又重新低下頭，“昨天晚上，許來找過我。”

“說要轉學了，以后應該都不會再跟我見面了，所以有一些話想說清楚。說……說喜歡我，跟我坐同桌沒多久就喜歡了……一直喜歡了三年。”

“蘇恬，許這樣對你可能真的怪我。”

“初中畢業那會兒，那年七夕，周瑩跟你在游樂場玩，我想著高中就不在一個班了，有點傷，就買了束花過去，站在游樂場外邊想進去跟你表白。可真到了外邊又慫了。”

魏思不敢看，頭低低的垂著，“我腦子一就，就把許喊出來了，問第一句話就是，我要不要跟你表白。”

蘇恬整個人愣住。

許說喜歡江遲予，蘇恬以為是因為這個和一些偏激的想法才敵視的。

蘇恬腦子里快速的轉著，也是，江遲予小學四年級沒上完就出國了，都快忘了還有這號人，更別提許。

小學生的喜歡能有多真摯。

所以，其實是，許曾經喜歡江遲予，可是江遲予總是跟玩。江遲予走了，們升到初中，遇到魏思，許喜歡上了魏思，可魏思又喜歡？

然后到了高中，魏思在育班，許在二班，周瑩和在三班，偏偏江遲予又從國外轉了回來，也轉到了三班。

且江遲予來的第一天，和一起上車的場景就被許給看到了。

這一天，距離魏思問許要不要跟表白，還不到三個月。

新仇加上舊恨，多重刺激下，就有了這樣的事……

所以，或許，許和們一起度過的初中三年，并不是因為演技好藏的深，而是自江遲予走后就釋然了，真的和做朋友做了三年。

一個三年，又一個三年，全部空付。

蘇恬捫心自問，如果是，會不會變許現在這樣。

不會。

會難，會抑郁，會討厭這個生，但不會真的針對。

說懦弱也好，弱也罷，這種事誰都沒有錯，誰都怪不了。

蘇恬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魏思繼續說：“對不起，全怪我，如果我早點發現，去年七夕沒把約出來，事也許就不會是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