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送走了春末,迎來了夏初。
阿笙重冒離校三天,關機三天,同樣消失在508舍友視線三天。
幾日前,江寧們回到宿舍,看著阿笙未曾整理的*褥,開始長達好幾個小時的沉默和鬱鬱寡歡。
四人03年夏天相識,當時忘了是高考狀元,忘了父母和哥哥早已拿到國綠卡,而是把的微笑銘刻在了心裡。
阿笙是個沉靜的人,偶爾流出哀傷,也是因爲對舊時有著濃濃的眷,那天晚上,阿笙不在宿舍,似乎一夕間遠離了們的生命,三人忽然到了前所未有的空曠。
關躺在*上,拉高被子蒙著臉,片刻後有哭泣聲傳來,另兩人沉默,許久之後,江寧問:“你哭什麼呢?”
“說不出來,心裡很難。”
關爲什麼哭呢?聽宿管老師說阿笙高燒39度以上,彷彿了關腔裡最的東西。忽然無比懷念阿笙的微笑,從未告訴過阿笙,的笑,有一種讓人跟著微笑的魔力。
那天晚上,們談論起阿笙,竟小聲說了大半夜,說的好,說的不好。
薛明珠說:“剛認識的時候,覺得這姑娘語言寡淡,我還以爲看不起我,所以一開始並不喜歡。後來有一天宿舍裡只有我和兩個人,坐在臺上看書,回頭看我,溫熱了角的笑容,我那時候才發現,其實一直都在對我微笑,是我太偏激,覺得所有人都會因爲我窮,瞧不起我……”
江寧說:“我驕傲慣了,從小到大別人說我漂亮,我就真的以爲自己是公主,既然是公主,就應該所有人都圍著我打轉,時間長了,不知不覺間變了一個驕傲的人,很有喜歡的人和事,但對顧笙……我是真的喜歡,第一次看到,臨窗站著,不溫不火,微笑靜好。像我這麼格激烈的人,染,漸漸變得很溫和……”江寧躺在*上,呆呆的看著天花板,眼眶有些溼:“我也不知道我們怎麼會變現如今這個樣子,也許是因爲我們每次談論起韓永信和顧清歡的時候,都不作聲,把我們當了外人,更讓我們像個傻子一樣。知道顧清歡是姑姑,我們只站在自己的立場上想問題,覺得我們被阿笙欺騙、傷害了,但現在想想,在最需要508舍友陪在邊共度難關的時候,我們卻落井下石,疏遠孤立,心裡該有多難。”
那夜,有淚從江寧眼角落,宿舍第一次在夜間有了某種共通的默契,任由沉默蔓延到了翌日天亮。
……
阿笙抱著書籍回到508宿舍,江寧們都在,原本正在說話,因爲突然回來,話音彷彿忽然間被扯斷的琴絃戛然而止。
薛明珠眼睛不時的朝阿笙瞄過去,阿笙神依舊,把書放在書桌上,整理書檯的時候,烏黑的秀髮垂落下來,遮住好的面容。
還是那麼冷靜,安靜的眉眼間帶著如初淡泊,打理著自己的手頭工作。
江寧三人有些異常沉默,不再聚團說話,而是心不在焉的看書或是趴在*上寫報告。
薛明珠書桌和阿笙臨近,走過來倒水的時候,屈起的手肘不小心打翻了阿笙的水杯,只聽“啪嗒”一聲脆響,水杯應聲落地,摔了碎片。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薛明珠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蹲下,就要去撿地上的碎片,卻有一隻手托住了的手臂:“別用手撿,容易割傷。”
阿笙聲音很溫暖,沒有任何責備,反而溢滿了關懷。
一句話讓薛明珠心裡酸酸的,暖暖的,低著頭,鼻翼了兩下,眼裡涌起的水好像是不輕易示人的眼淚。
擡眸看著阿笙,薛明珠眼睛紅紅的,言又止:“阿笙我……”
阿笙靜靜的看著,角掛著淺淺的笑,那麼雲淡風輕,好像之前小糾紛,只是一場略顯悲傷的夢。
轉眸一一對上關和江寧的視線,在們眼眸裡看到了久違的溫,送走了春末,一個個好像在夏初破繭蝶,丟棄了醜陋和不堪,在下對即將面對的未知抖,歡喜,期待著……
讀懂了們的表和所有的喜悲,瞭解這種,很多時候明明有很多話想對一個人說,但面對他/的時候,卻覺得語言特別匱乏。
爺爺、陶然、相繼死了之後,發現變了一個言辭寡淡的人,在他們明亮如鏡的墓碑上看到了另外一個顧笙。
角無法拉扯出上揚的弧度,眉目無法下彎,在短暫的無悲無歡裡驗到了世事無常和瞬間失言。
知道,其實有些東西無需講明,有些隔閡和抱歉無需語言點綴,話語在彼此的眼角眉梢裡,懂,真的懂。
因爲年輕,所以才折騰,四人天南海北走到一起,格差異巨大,緣分遇之不易,之艱難,遇到隔閡和傷痛時,更多的時候需要的是寬容和理解。
於是,那日下午,508臨窗書桌前,擺放著四把椅子,溫的灑落在們上,淺淡談聲裡,有緒飄落在的心頭,不經意間就哽了,但角的弧度卻一直倔強的上揚著……
……
晚上,江寧們正在跟阿笙說話,阿笙手機響了,低頭一看,是陸子初。
“藥吃了嗎?”他聲音原本就好聽,嚴格意義上說是很清冽,但阿笙每次聽到他的聲音,都會覺得那些聲音有著說不出,道不盡的溫和。
“嗯。”阿笙翻看著從圖書館借來的書,輕聲問他:“用晚餐了嗎?”
“還沒有,吳奈請吃飯,石濤也在。”
阿笙還真聽到了吳奈和石濤的聲音,石濤嗓門很大,似乎讓吳奈把火關小一些。
“聽聲音似乎在家裡。”阿笙說。
陸子初在電話那頭笑了:“耳力很好。”
阿笙不期然想起上次廚房風波,吳奈和石濤對廚房熱衷度很高,奈何都沒這方面的天賦,現如今兩人出現在廚房裡,阿笙忽然開始擔心了。
問:“在你家,還是在吳奈家?”
“他家。”
阿笙鬆了一口氣:“那就好,如果在你家廚房做飯的話,我擔心吳奈和石濤會毀了你家廚房。”
“什麼時候把我家變我們家就好了。”聲音很輕,宛如近在耳邊呢喃。
阿笙握著手機,耳朵有些發燒。
……
江苑,吳家。
石濤從廚房裡走出來,就看到陸子初倚著窗臺正在打電話,原本寡淡的人,也不知道在跟誰通話,眉眼間的笑意沖淡了與生俱來的疏離,平添了幾分溫暖。
很看到他跟人講話時,神間著耐心和縱容,似他,又不似他。
廚房是開放式,石濤坐在吧檯前,擡起手指叩了叩桌面,問吳奈:“我覺有點不對勁,子初這是在跟誰打電話呢?”
吳奈正糾結怎麼清理那條活蹦跳的大鯉魚,聽了石濤的話,終於捨得從魚上移開他那雙惆悵的大眼睛,朝陸子初方向看了一眼,扯扯脣,意味不明道:“你問我,我問誰去?”
答應某人保,吳奈因爲“謊報”消息,再加上韓家老太太並沒有在陸子初家裡發現“阿”影,於是下午特意又去了一趟醫院,把吳奈狠狠教訓了一頓,韓愈倚在門口,無視他救援的目,似笑非笑看了一下午笑話。
那目,現在想起來就讓人生氣。
等著吧,以後生氣的那個人怕是韓愈自個兒,陸子初和顧清歡侄在一起,最不了的那個人應該是他吧?
……
這邊,結束通話,阿笙倒水喝得時候,關想起一事,對阿笙說道:“阿笙,你改天應該好好謝謝陸老師,說起來,他還是你的救命恩人。”
阿笙想起那個人,眸溫潤,是應該好好謝他,但面對他,有些話不知從何說起,也不能說,因爲謝的話,他不喜,所以只能裝在心裡和眉眼間。
那天晚上睡,竟做了一個有關於和陸子初的夢。
兩人白髮蒼蒼的年紀裡,闢一小院,在院裡種滿了新鮮的蔬菜,因爲有他在,不再畏懼年華老去,容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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