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這趟進山之旅，是倆人難得可以相的機會。因為莊彥的出現，到了一些影響。

許佳寧心里不是沒有過憾和慚愧，但冷靜下來之后，越發明白了自己該怎麼做，那就是要比之前更季明遠，以及——為他證明清白。

雖然莊母的死訊讓有一時的茫然，可清醒了之后，許佳寧覺得這未嘗不算是一個契機。盡管事的發展趨勢走向了另一個反面，可最終結果都是一樣的，那就是莊彥沒有了后顧之憂。如此，他也該承擔起應有的責任了。

在離開雀嶺山之前，曾專門到GRdesign所在的酒店樓層去找過莊彥，但沒有找到。正準備微信聯系他的時候，倒先收到了他發來的消息。

那晚因為心沉重，再加上有人來找莊彥，倆人聊到莊母的死訊之后就沒有再聊下去。至于以后的打算，更沒機會問。好在莊彥是懂得的，提前給發來了消息，說要出國培訓半年。等回來之后，會跟一起去見鐘靈父母。

許佳寧看到這條消息時，心里頭有些悶。從的立場來說，實在不愿意事拖這麼久了。因為不但事涉鐘靈父母，還牽扯到了季明遠。思忖片刻，最終還是打了個語音電話給他，把事說了清楚，問他能不能盡快。

莊彥沒想到還跟季明遠有聯系，一時間有些沉默。他當然知道季明遠是誰，也正因為知道，所以才沉默。

“我盡量。”終于，他開口說，“到時候回國之后，我會第一時間聯系你。佳寧，這一次我不會再找任何理由，請你相信我。”

許佳寧不知道該說什麼。對于莊彥，無所謂什麼相信不相信的。因為手里握著鐘靈的那封信，時刻可以拿出來指認莊彥。只是那封信里滿滿的都是鐘靈對一個人的，把它給的時候，無論抱著什麼目的，都不可能是希把它用來當做一份證據的，無論要指認的那個人是誰。出于此，才始終有所克制。

許佳寧知道自己一開始就把事做糟了，是以到了如今，即便是再有沖，也不得不謹慎行事。

“我想想。”許佳寧說。

許佳寧想了一夜，最終決定再給莊彥三個月的時間。

事到如今，其實已經不必再替莊彥多承擔一秒。可最終還是妥協了，原因，不過是為了季明遠。

在最想說出真相的那一刻因為季明遠的阻攔沒能說出口，那麼往后再想起這件事的時候，就沒有了沖，只剩下理智，即要一勞永逸，且徹底。如此一來，必然需要莊彥的配合——還有什麼比肇事者親口說出這一切，更有說服力？

至于為什麼是三個月？那是因為在三個月后，既是季明遠離開清大三周年，也是鐘靈24周歲的生日。把事結束在那之前，對于他們兩人來說，或許很有意義。

其實許佳寧一個月都不想給莊彥，但還是決定再給他一次機會。因為，這將是最后一次。

*

最在意的事有了安排之后，許佳寧努力放下心中所有的不甘，回歸到眼前的生活。

在結束進山之旅之后，一行人又回到燕城市里，繼續開會。相較前幾天，這次的會議就比較簡單了，主要是關于下一階段的工作部署會。

就整個項目而言，由于第一階段的調研任務完的相當優秀，所以接下來的主要工作就變了整理問卷和撰寫項目報告。任務量也不算小，但好在不用到跑了，是以眾人皆松了一口氣。

但也不是所有人聽完都高興，比如林。得知會后就要回到林城，就有些悶悶不樂。許佳寧看在眼里不由稱奇，倒不知道，林什麼時候這麼熱出差了。

“你不懂。”晚上回到房間，倆人洗完澡閑聊，聽到許佳寧的話，林眉就皺了起來，“我老板回來了，對我抓的很，到外面來出差還能躲一躲嘛。”

林的老板羅伊過完年就從國回來了，加了老教授的團隊后就一直在忙自己的科研項目。手下人不多，每人任務都重。可聽說老教授的項目需要人，還是把林送了過來。號林的脈號的很準，知道氣得很，索就先送出來歷練一番。等吃夠了苦頭回去，自己再教起來也不至于太難。這不，林調研結束回林城也有一周多了，在學校待的時間比之前半年加起來都多。這麼一對比，也就不奇怪林會抱怨了。

“行了，你就別在福中不知福了。”許佳寧笑。

盡管羅伊抓抓的，但大多可是科研項目上的事兒，是要借機訓練，讓為畢業做準備。與翁娜不同，羅伊手下的課題大多都是國家和省部基金項目，而。而且為了確保項目質量，每次承擔最多的反倒是本人，手下的學生也不過是在的安排下做些能力范圍的事。等學生科研技能提高之后，再讓他們過多的參與進來，或者本就是自己申請項目另做。這對一個高校研究生來說，才是最恰當的培養方式。而不是如同翁娜一般，有活就給學生干，毫無規劃。

一想到翁娜，許佳寧就有些發愁了。林方才聽的話音，仿佛也明白了什麼。想起之前在老板那里聽到的閑話，問道：“佳寧，你老板是不是不愿意你來參加這個課題的？”

許佳寧一怔：“你怎麼知道？”不記得曾經跟林抱怨過這個。

“是從我老板那里聽到的。”林了把剛洗完的頭發，說，“那天我們開例會，會后老板給我開小會，沒說一會兒你老板就來了。倆人就聊了聊課題上的事兒，沒多會兒話題就拐到了你上。”

提到許佳寧，羅伊自然是夸。一方面是真心喜歡這個學生，一方面也是為了提點林。不想翁娜聽完之后就跟羅伊大倒苦水，說這個學生郁，完老師代的任務不積極，倒是很有自己的想法，跑去參加別的課題項目。翁娜說的就是現在這個部委項目，用的話說，當時是不樂意去的，奈何老教授那里要人，而許佳寧又一定要去。也不得不忍痛放人了。這就導致手邊現有的國社項目進度十分緩慢，自己為此忙的焦頭爛額的。總之，提起許佳寧，是沒一句好話，全是抱怨。

許佳寧聽完林的話，一瞬間愣在了那里。

“翁老師真的這麼說的？”

“對啊，我還能騙你麼！”因為不知許佳寧參加這個課題的前，林倒沒去質疑翁娜的話。只是直覺上，不太喜歡翁娜這個人。太刻薄了，看面相就是。

“佳寧，你老板是不是整容失敗了，下尖的能扎死人。每次看到，我都想起葫蘆娃里面那個蛇，好幾次都忍不住想對說：妖，哪里逃！”林說著，腦子里瞬間有了畫面，不打了個哆嗦。

林的形容，讓許佳寧有些失笑。確實，翁娜整容這件事全學院的人都知道。據說是花了大價錢的，但效果不甚理想。是的，但從某個角度來看有種很假的硅膠，不如之前的樣貌好。翁娜原來長的就漂亮，且頗有氣勢。磨完骨之后，氣勢不變，卻如林所說那般，顯得刻薄了。

“還好吧，沒有你說的那麼夸張。”

許佳寧試圖為翁娜辯駁，話說到邊，心中卻有一種無力。

是真的不知道，原來翁娜已經討厭到這種地步了。在許佳寧的印象里，翁娜不是如此隨便說人是非的人，尤其這人還是自己的學生。可能是不知道林和的關系，所以才當著的面兒口無遮攔，讓自己意外得知的真實想法。這算好事兒麼？許佳寧有些茫然。

“沒事的，佳寧。你還有季老師呢！”許是看出了的難過來，林安道。

許佳寧一怔，想起季明遠，緩緩一笑，心里熨帖許多。

是啊，有他在，自己什麼時候也不算無人可依。

許佳寧振神，期待著回林城。不想轉天，就聽到了季明遠退出項目組的消息。

*

為中管院的高級研究員，季明遠加項目組的主要任務就是來協調調研事宜。如今調研結束，部里也不好強留他這個大忙人。

對于中管院來說，這算是個好事，畢竟那邊項目急需人。可對于許佳寧來說，算得上噩耗了，是以一聽聞這個消息，就立馬去了季明遠的房間。

季明遠正在接電話。

電話是小珂打來的，說的就是那天在酒吧忘記跟他說的那件事——遲颯約他見面。

對于季明遠來說，聽到遲颯回國的消息已經不意外，畢竟小珂早就給他通過氣。至于想跟他見面這事，也并不出乎他的意料。過去幾年，邊不人都在提點他說遲颯對他還有舊。雖然知道自己跟再無可能，但在這一點上，季明遠也必須承認——他們說的是事實。

正因為此，他才覺得自己暫時沒有必要跟遲颯見面。在其中一個人沒有放下的時候，貿然談及舊，對來說其實是種傷害。

不顧小珂的嗞哇，季明遠果斷地拒絕并掛了電話。拿好服準備下樓去見許佳寧的時候，一開門，就看見站在門外，扶著墻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