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來，窗外一片清濛，穿過淡淡的霧氣照進房間裡，晃得眼睛熱熱的。

昨晚把臥室留給了他，小房間，乾淨溫暖。

深夜十點左右，他開門走進客廳，發現裹著被子在沙發上睡著了，睡安靜。

瑣碎平淡的日子裡，學會了隨遇而安，遠離t市的每一天，都儘可能把生活過的安穩妥帖，再也不願像以前那樣渾渾噩噩的活著，他覺得這樣好，心裡是爲到高興的。

起的很早，在廚房裡煮粥炒菜，他當時正站在洗手間裡，有一個嶄新的水杯放在的杯子旁邊，杯口橫放著一支新牙刷，上面早已好了牙膏。

陸子初雙手撐著洗手檯，鏡子裡似乎可以約看到男子睫微微著......

這天早上，吃飯的時候，陸子初問：“喜歡這裡？”

沉默片刻，說：“稱不上喜歡，這裡生活節奏緩慢，適合安定下來，過最簡單的生活。”

這座城市有著自己獨有的沉靜，其實人和地方一樣，很多東西都是需要歲月沉澱的。

陸子初漆黑的眸子對上阿笙：“要不要換房子？”

“不用，這裡好。”

他並沒有堅持，好像也只是隨口問問，若同意，那是再好不過，若是拒絕，也沒什麼關係。

“法務工作還滿意嗎？”

“空閒太久，我只是想有份工作。”隨便做些什麼都可以，只要證明能工作就行。

......

阿笙在廚房洗碗的時候，門鈴聲響起，陸子初開的門，是向。

向看著站在廚房門口的阿笙，面帶微笑，“早上好，顧小姐。”

阿笙點點頭算是應了，見把一個大紙袋遞給陸子初，阿笙猜想應該是換洗服，就轉進了廚房。

阿笙洗好碗，倒了一杯水遞給了向。

向雙手接過，含笑道謝，坐在沙發上，拿著水杯，看著阿笙拿著水壺在臺上澆花。

此時晨曦籠罩著整個杭州，阿笙全上下彷彿都在發，漆黑濃的髮披散在瘦削的肩上，是個不管做什麼事都無聲無息的人，但若看到，必定會覺得殺傷力很大。

恬淡沉靜的臉龐，平靜的眸子，雖然稱不上絕，但絕對會讓人難以忘懷。

在t大，有關於陸子初和顧笙的，師生們彼此心照不宣。無數子試圖接近陸子初，但顧笙卻是那個例外。有人說，這段，最先主的那個人其實不是顧笙，而是陸子初。

向跟隨陸子初多年，從不知顧笙的存在，到私底下一步步滲，對顧笙，向承認自己心存好奇，這種好奇是任何一個子都會存在的微妙心理，無傷大雅。

對於向來說，一個人能夠讓陸子初思念多年，這份潛移默化的影響力，是空前絕後的。

t市，去陸子初家裡做過客的人都知道，他有一間很大的書房，書籍包羅萬象，古今中外，宛如一箇中型圖書館，整牆面的大書架，很多人都以爲陸子初嗜書如命。向起初也是這麼認爲的，直到後來因爲業務關係和薛明珠等人打過道，私底下約著一起喝咖啡，這才明白，陸子初看書是事實，但真正嗜書如命的那個人其實是顧笙。

模特婚紗走秀，他偶爾站在一側觀看，也只有在那時，眼底纔會流出淡淡的笑意。

聰明如向，當一個男人看著跟顧笙擁有某種相同特質的人時，究竟是怎樣一種心，想或許是知道的。

滋味總歸是不好，先是自欺欺人的喜，接著一定是滿心滿眼的苦。

臺上植很多，水不夠，顧笙返回來接水路過客廳，向正盯著看，忘了收回視線。阿笙見了，神如常，笑了笑，走進洗手間接水去了。

向微微抿脣，忽然意識到顧笙爲何有這麼大的魔力了。子越淡，越是容易在生活中打人心，細水深流的東西總能在悄無聲息中滲靈魂最深。

陸子初如此，韓愈亦是如此。

半年來，韓愈把事業重心挪到了t市，昔日兄弟，在商界表面和睦淡然，私底下卻是打。

兄弟兩人都是大家族繼承人，在商界哪一個不是長袖善舞，八面玲瓏？他們是新聞*兒，經常在上流社會油走，外界看他們出的容貌、高學歷、顯赫的家世，還有發生在他們邊似真似假的花邊新聞......都說他們得天獨厚，但向知道，其實他們都是病人，所謂心頭傷，致使兄弟反目仇，心結在顧笙。

阿笙提著水壺走進客廳，此時陸子初已經換好服出來了，筆的手工西裝，長如玉，清俊優雅。

“下午，我可能要回t市，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擡眸看他，這麼快就要離開了嗎？偏偏眸是平靜的，說：“我送送你。”

他忽然就那麼笑了，阿笙微微低頭，他這是在笑什麼呢？說錯話了嗎？

從陸子初這個角度過去，他看不到阿笙的表，只看到瘦削的肩，還有垂落在前的長髮......心彷彿被什麼東西狠狠撞擊了一下。

像過去一樣，擡手了的頭髮，聲音是和的：“樓上樓下，來回一跑，不累嗎？”

他想起了的傷，怎麼忍心讓來回折騰。

那天陸子初下樓，離開小區前，擡眸朝樓上去。

阿笙趴在臺上看著他，視線對視，很久之後，陸子初轉離去，不說再見。

這樣一個早晨，陸子初的背影在清冽的空氣裡越走越遠。刺眼，阿笙把臉藏在了手心裡。

......

陸子初來去無蹤，就像是一場夢，十月轉瞬流逝。

11月初，章小貝生日，飯後對章嘉說，想去靈寺許願。

那天，章嘉從一側走廊出來，掃視一圈，就看到了顧笙。

穿著一件針織開襟，黑牛仔，站在殿外臺階中層空地上，面前是一隻大香爐，手裡拿著一束香，閉著眼睛，也不知道在許什麼願。

子面容白希，很沉靜，章嘉遠遠的看著，失神漫漫。

阿笙把香香爐，擡眸時看到了站在臺階上方的章嘉，角出淺淺的笑。

“方便說嗎？剛纔許了什麼願？”章嘉自在隨，四十歲的男人坐在臺階上，含笑說話時，會讓人覺得格外溫潤安寧。

阿笙只笑不語，有些話是不能與人訴說的，痛而不言，還是埋在心裡比較好。

的兒，子初外婆，還有依依的生命全都停滯在了2007年，來靈寺許願，許們天堂安寧；許子初一生平安......

風很大，穿的也太單薄了一些，章嘉把外套下來遞給：“穿上吧，別回頭冒了。”

阿笙沒有手去接，謝絕了，章嘉乾脆把外套直接披在了阿笙肩上，阿笙再下來就不好看了，章嘉畢竟是一片好意，於是道了聲謝，也便穿上了。

回去的路上，章小貝來回看著章嘉和阿笙，一個人兀自樂呵著，章嘉揹著顧笙，暗地裡警告了章小貝好幾次。

阿笙只當沒看見，章嘉喜歡嗎？沒往這方面深想，一個男人把外套貢獻給人，並不見得就跟喜歡有關。

章嘉先把章小貝送回了家，把顧笙送到家門口的時候，顧笙下外套遞給了章嘉：“謝謝。”

章嘉把外套穿上，跟顧笙又簡單的說了幾句話，這纔開車離開了。

......

小區一角停著一輛車，陳煜小心翼翼回頭，看了一眼陸子初，他坐在後車座低頭擺弄著手機，並未因爲剛纔那一幕心阻。

阿笙正要上樓的時候，收到了陸子初的短信：“如果有人說你的後有，你相信嗎？”

阿笙心一，似是預到了什麼，回頭去。

2013年11月3日下午，陸子初不知何時站在了的後，單手拿著手機，另一隻手拿著一束鮮豔的向日葵，薄脣含笑，整個人尤爲出衆迷人。

阿笙眼角泛起一抹淚，知道他會來，就像他知道，有些習慣是深靈魂的，比如說：或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