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黃昏，楚培華和妻子造訪陸家，帶上厚禮，其名曰看臥病在*的韓淑慧，但陸昌平卻對他們的來意心知肚明。

韓淑慧不在家，但陸昌平還是讓家傭沏了好茶，來者是客，不能失了最基本的禮數。

十幾年前，陸昌平對楚培華的印象還不錯，隨著深，開始發現這人的確有才，但事不厚道，太過圓世故，縱使對待朋友也喜歡耍心眼，於是關係不冷不熱，不遠不近，就這麼擱置著。他對楚楚倒是沒有太多的見，孩子嘛，不管做什麼事，只要不是殺人放火，在能知錯就改的況下，都是可以被原諒的，但做兒媳婦......

陸昌平沒想過，對待婚事，他從未強迫過兒子，也很過問，子初做事向來有主見，當年上自己的學生，他見過那個孩子，是樂見其的，但如今......只能說造化弄人。

在商界，陸氏父子是出了名的儒商，陸家客廳不見奢侈輝煌，倒是高雅樸素之地，可見花草書墨字畫，不知陸昌平背景的人，大概會以爲陸家是出了名的書香世家。

陸昌平氣度澹澹，坐在沙發上淡定從容，只顧倒茶給楚培華和他妻子，等待對方先開口說明來意。

都是際圈人，楚培華明白陸昌平的意思，喝了幾口茶，這才放下杯子，緩緩開口道：“昌平，這次我過來，是想跟你談談孩子之間的事。”

陸昌平並不急著應聲，靠著藤椅，示意楚培華繼續說下去。

楚培華嘆了一口氣：“多年朋友，我就不繞彎子了。我家丫頭死心眼，你應該也看出來了，這麼多年過去了，一直都很喜歡子初，非他不嫁，你說我們做老的有什麼辦法？子初那個孩子，別說是楚楚了，我和我太太也喜歡的很。這事，我和我太太私底下合計過，你說我們兩家來往多年，在那裡擺著，如果能夠結兒親家，也稱得上是事一樁。”

陸昌平角帶著笑，沉默了幾秒，對楚培華歉聲道：“華子，這事我做不了主。”

聽陸昌平這麼一說，楚培華皺了眉，坐正了子：“你是子初父親，他又一向孝順，子初婚事總要徵詢父母的意見，你跟他提提，至也要看看他是什麼態度，保不齊他願意呢！”

陸昌平覺得楚培華把事想得太好了，兒子是什麼，陸昌平還是很瞭解的，他或許會在婚事方面徵詢他們的意見，但在事理上卻很有自己的主見。再說楚楚，子初和相多年，如果有發生，早就發生了，又怎會風平浪靜這麼多年？

強扭的瓜，不甜。

陸昌平說：“我個人是很喜歡楚楚的，這孩子在法律界名聲大震，爲人事周到，對你們又很孝順，可以想象以後對公婆會如何關懷備至。不管將來誰娶了，無疑是錦上添花，這麼好的孩子，我們子初怕是沒這樣的福氣。”

陸昌平這番話該誇得誇了，該貶的貶了，但楚培華卻有些面子掛不住，這不是暗地裡反諷楚楚配不上陸子初嗎？

楚太太眼尖，見丈夫臉不鬱，忍不住打圓場：“昌平，如果說配不上，那也是我們楚楚配不上子初。你和淑惠教子有方，子初年紀輕輕就把陸氏集團在短短幾年間就經營了商業王國，不知有多人羨慕陸家出了這麼優秀的兒子。我也知道，有很多孩喜歡子初，做父母的不得讓兒嫁給子初。別說是們了，就是我也坐不住了，子初是我看著長大的，這孩子是真的好，楚楚如果將來能夠和他在一起，那是我們楚楚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也是我們楚家的福氣。今天這事，我們也是來問問你和淑惠的意見，如果你覺得楚楚這孩子不錯，這事就好辦了。沒有不要，我們做父母的多撮合撮合，創造一些機會給他們，日久生，這事也就水到渠了，你說是不是？”

楚培華有一個賢助，平時不怎麼說話，跟在丈夫後多是微笑撐場面，但說起話來，又怎是泛泛之輩？

陸昌平淡淡一笑，拿起茶壺往楚太太杯中續了茶，這才平心靜氣道：“如果我對這事不表態，不是說楚楚不好，而是......”說著嘆了一口氣，“子初子，你們是知道的，他決定的事，很難更改，就算我們爲父母，有時候也是無能爲力。”

好一會兒沒說話的楚培華平復緒，看向陸昌平：“剛剛曝的牽手照，你看了嗎？”

陸昌平喝著茶，看不出緒：“哦，是有這麼一回事。”

“那不是顧笙嗎？”楚培華憂聲道：“子初怎麼能這麼糊塗呢？我先前聽說那個顧笙的，好像神不正常......”話音暫停，看了一眼陸昌平，見陸昌平移開茶杯，沒了喝茶的興致，楚培華表鬆懈下來，搖頭道：“如果有人知道堂堂陸氏總裁竟然和一個患有瘋史的人在一起，他這不是自毀前程嗎？”

楚太太在一旁附和道：“是啊，聽楚楚說，那顧笙當年去國後，一直沒聯繫子初，完全人間蒸發了，哪有這麼不負責任的人，太把當兒戲了。”

陸昌平簡單思忖，斟酌字詞，微笑道：“你們這麼滿意子初，我代子初謝謝你們，有時間的話我跟他提一提，至於楚楚......也不能一味耽誤，如果有合適的對象，該見還是要見的，千萬不要因爲子初錯失了好姻緣。”

陸昌平把委婉拒絕化了太極拳，繞著彎說話，楚培華髮愣之餘，心中多有些惱怒，但面上卻是客氣得很。

楚培華如果固執起來，絕對不會輸給自己的兒。

陸家家大業大，再說陸子初也確實是楚培華心目中的東*之選，這事第一次提起，凡事需要慢慢來，能夠看得出來，陸子初和顧笙在一起，陸昌平心存反對，這就是希。

楚培華能屈能，有心轉移話題，又淺聊了幾句，楚培華和妻子這才起告辭。

這天夜幕垂下，韓淑慧回到家中，對陸昌平說：“沈雅有可能半個月後回國。”

“誰說的？”陸昌平坐在藤椅上清洗著茶。

“兒子。”韓淑慧走近，看到陸昌平對面擺放的空杯子，隨口問了一句：“誰來了？”

陸昌平把楚培華登門造訪這件事跟韓淑慧說了，韓淑慧似是笑了笑，摘下圍巾，轉朝樓梯方向走去，過了幾秒，有聲音漠然響起：“楚楚如果結婚，我一定備厚禮相送，但若想嫁給子初，不合適，也不可能。”

韓淑慧還沒老眼昏花，太會耍心眼的人，陸家要不起。

......

韓家客廳，阿笙坐在沙發上，韓愈蹲在面前，“你離開後，我常常都在想，你在什麼地方？上有沒有錢？有沒有著？我很想找到你，但又怕找到你......”

韓愈靜靜的闡述著，就連聲音和語氣也顯得格外溫存：“阿笙，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客廳短暫沉默。

“我們好聚好散吧！”阿笙聲音空靈，飄渺的難以捉。

韓愈心頭一沉，握的拳頭裡，指甲彷彿能夠掐在掌心裡，抑緒：“我和你在一起生活了五年多，每天朝夕相對，難道你一點印象也沒有嗎？”他幽幽開口：“阿笙，我不相信你沒有任何......”

阿笙神漠然，兀自道：“法庭對峙是下下選，如果......”

“如果我不願意，你打算起訴離婚嗎？”他盯著，卻出其不意的抓住的手，從襯衫下襬直接探到他的腹部，阿笙指腹到他結實的，只覺得指腹一陣滾燙。

阿笙手指了一下，不是因爲那片熱度，而是因爲指腹下的傷疤。

“你發病的時候拿著水果刀，我怕你傷到自己，上前搶水果刀的時候，你把它刺到了我腹部，你沒印象嗎？阿笙。”

韓愈話語溫，但阿笙卻呼吸驟停，想要回手，卻被他箍住腰，咫尺之距，目灼灼，話語卻讓人不寒而慄。

他冷冽一笑：“我只怪你這一刀刺得不夠深，再深一些，疤痕和疼痛將會加倍，你傷我有多重，我你就有多深。你想離婚可以，但我得不到你，陸子初也休想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