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舟喝得爛醉，被齊琰扛回學校，一路上裏都在念著蘇漾的名字。

    齊琰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沈遇舟。

    以前張雪鶯在世時，不管多艱難，哪怕每天吃饅頭沾水吃，他都毫無怨言。

    沈遇舟每天都很有幹勁，仿佛是一個工作機，不知疲倦，從來沒見過他有過萎靡不振的樣子。

    他如鬆柏般韌勁，也似高山白雪，傲然於世。

    可男人上那份傲骨，如今卻被人狠狠地擊碎。

    徹底瓦解，一滴都不剩。

    ——

    黎家。

    黎中薇目掃了一眼萊書瑤一打扮，笑意滲人：“這麽晚了，要哪兒啊？”

    萊書瑤看到黎中薇，全抖了一下，連連後退：“沒，我隻是出去氣。”

    “氣要帶這麽大的包裹嗎？”

    “……”

    萊書瑤背後撞上一堵牆，被迫停下來。

    滿臉驚懼地扭頭一看。

    季雲赫悉的臉在昏暗的月下，冷如冰雕。

    “萊書瑤，我爸的u盤是你的？舉報給警方的匿名者，也是你？”

    萊書瑤攥手裏的包：“什麽u盤？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還在裝傻？”黎中薇冷笑，“你之所以這麽做，不就是為了沈遇舟嗎？”

    “……”

    黎中薇來到麵前，上下打量一：“萊書瑤，你真的以為，僅憑一個u盤，就能打倒我爸？”

    萊書瑤臉微變。

    察覺神變化，黎中薇越發得意。

    “你真以為黎家的門這麽好進的嗎？我告訴你，你舉報我爸也沒用，就算有證又能怎樣？我爸有的是辦法讓自己罪。而你……”黎中薇用手機的一角在上一下下地磕，“就是我爸功後，第一個要解決的人。”

    萊書瑤震住。

    以為隻要有證，黎偉鬆哪怕再厲害狡猾，也一定逃不掉警方的追查。

    可小看了黎偉鬆的勢力，小看了黎家在整個京都的影響力。

    一個小小的u盤，最多也隻能證明蘇家的無辜，本撼不了黎偉鬆。

    怪不得那天黎偉鬆被警方抓走時，還一臉淡定，毫沒有懼怕。

    他果然還有後路！

    “不過你想活的話，也不是沒有辦法。”

    萊書瑤倏然抬頭看，警惕地看：“什麽辦法？”

    “沈遇舟不是你兒子嗎？隻要你把他讓給我，我就救你。”

    萊書瑤一氣，咬牙切齒：“黎中薇，他是人不是品！”

    而且以沈遇舟的子，怎麽可能會聽的？

    “所以你是拒絕了？”

    “……”

    萊書瑤垂下頭，似是考慮：“黎中薇，如果沈遇舟跟你在一起，你能保證護他周全嗎？”

    “當然。”

    “可是我覺得……”萊書瑤緩緩抬起頭，臉驟變，“你這個瘋子不配！！”

    話音一落，一個東西突然朝黎中薇砸過來。

    黎中薇臉一變。

    季雲赫飛撲過來：“小心——！”

    砰——！

    劇烈炸聲響起，濃烈的白煙翻滾。

    黎中薇被季雲赫撲到在地，猛烈咳嗽幾聲。

    發現萊書瑤不見了，黎中薇神一變，大喊：“跑了，趕給我追！”

    ……

    “小舟，媽媽走了，你要保護好自己，好嗎？”

    “媽媽隻有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咱們小舟這麽厲害，未來一定為全世界最厲害的醫師，就是……媽媽沒有緣分見到你那一刻了。”

    “小舟……再見……”

    “你要去哪兒？”

    沈遇舟想拉住，可萊書瑤全突然起火，烈火宛如毒蛇一樣，沿著的服下擺往上蔓延，那張保養得宜的臉，逐漸被大火吞噬。

    直到燒滅灰。

    “不、不要——！！”

    沈遇舟猛地坐起，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

    全宿舍的人都被嚇一跳。

    齊琰放下手中的筆，大步走過來：“遇哥，你怎麽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沈遇舟捂著沉重抑的心口，滿頭大汗：“我、我夢到了。”

    自從當年萊書瑤離開後，沈遇舟已經很久沒夢到了。

    尤其是知道還活著，還了黎家人後，他更沒有做過有關的夢。

    可現在，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又夢到了。

    沈遇舟劍眉蹙，約有不好的預。

    齊琰一懵：“誰啊？”

    “我媽。”

    “你媽？”齊琰吃驚，“你媽現在不是在黎家嗎？”

    “臥槽，大新聞啊！”另一個室友突然一驚一乍地出聲，“你們快看新聞，南和路那邊發生了一場大型車禍，現場死了好多人，那個火，到現在都還在燒呢！”

    大家一驚，紛紛出手機點開新聞。

    齊琰似是看到什麽，立馬把手機遞給他看：“遇、遇哥，這個人好像是……你媽媽。”

    沈遇舟瞳仁一震，迅速掀開被子下床。

    室友A問：“誒，遇哥，你要去哪兒？”

    “遇哥的媽媽出事了！”齊琰趕穿上服跟上去。

    ——

    南和路。

    現場濃煙翻滾，黑汽油灑了一地，刺鼻的汽油味夾雜著腥味，飄在半空中。

    現場警車與救護車的聲音相互匯，家屬悲痛的哭喊聲，延綿不絕。

    被一地抬出來，擺放在路邊，僅一張白布掩蓋著。

    沈遇舟趕到現在，推開人群，毫無章法的瘋狂尋找。

    他腳上的白鞋被滿地的鮮染紅，濃烈的腥味充斥鼻腔，像一子，狠狠地撞擊腦門。

    他覺到頭部傳來一陣陣刺痛，看到躺在路邊那雙悉的鞋子，他雙腳頓住。

    沈遇舟定定地看著那麵悉的白布，記憶被拉回到了那間病房，張雪鶯就是像現在這樣，安詳地躺在病床上，一張白布蓋住了全部。

    他雙腳宛如灌了鉛一樣，緩了好久，才終於有勇氣抬起走過去，彎下腰，手著白布一角，輕輕地掀開。

    萊書瑤全被燒得無完，出滲的骨頭，全黑乎乎，宛如一燒到一半的木頭。

    沈遇舟整個人定在那兒，四周所有的聲音，仿佛被人按下了無聲鍵。

    突然失去了所有聲音。

    他腦子嗡嗡地響，那些嘈雜的聲音由遠而近、又由近變遠。

    沈遇舟劍眉蹙，雙眼一花，直接跪倒在地。

    他雙手撐著地麵，臉上青筋凸起，雙眼猩紅。

    “遇哥！”

    齊琰跑過來，剛要說什麽，看到躺在地上麵無全非的，所有話都堵在嚨，再也發不出一聲音。

    “季雲赫，你在幹什麽？”黎中薇冷冷地看著地上黑乎乎的，扯了扯角，“你想用死來威脅我？”

    黎中薇突然大笑了起來：“你算什麽東西？敢威脅我？給我起來！”

    黎中薇瘋狂拉扯季雲赫，旁邊的醫生看到瘋瘋癲癲的，立即上前拉住：“幹什麽？你是他的家屬嗎？他都死了，還搖什麽搖？”

    “他沒死！”黎中薇怒吼醫生，開始瘋狂扇季雲赫的臉，“我好不容易才用錢把他從監獄裏弄出來的！他怎麽能死？！季雲赫，你敢給我死試試？！你給我醒來！”

    醫生哪見過這麽瘋癲的人，幾個人迅速跑過來摁住，不讓再季雲赫的。

    黎中薇似是看到不遠的沈遇舟，神更加癲狂，直接大喊大：“沈遇舟！你媽就是一個賤人！了我家東西，還想跑！”說著又扯住警察的手臂，喊著說要警察抓捕沈遇舟。

    “都是因為他媽！要不是為了追他媽，季雲赫也不可能會出車禍！都是因為他們，他們沈家都沒一個好東西！！”

    沈遇舟直直地跪在那裏，不管黎中薇怎麽咒罵，他都一不，仿佛與世隔絕了一樣。

    這場車禍警方理了兩天才結束，車禍原因也被公布了出來。

    原因是一輛黑奔馳衝撞了一輛灰麵包車，車子翻滾，連環撞了其他的公車。又因汽油泄，加上天氣炎熱，導致車子起火，很多人都沒能逃出來。

    ——

    這次車禍死了五個人，十五個人傷。

    而奔馳和麵包車相撞，車上的人正是季雲赫和萊書瑤。

    警方和醫院聯係了各自的家屬來理。沈遇舟作為萊書瑤唯一在世的親屬，的後事全程都是沈遇舟理。

    沈遇舟前一天才剛經曆蘇漾不辭而別的痛苦，現在到萊書瑤死亡的打擊，導致這幾天神不濟，幾天幾夜都沒怎麽睡著。

    齊琰擔心他的況，一直陪著他，幫他一起理萊書瑤的後事。

    見那麽晚了，沈遇舟還沒回來，齊琰直接去墓地看看。

    果然，沈遇舟還在那裏。

    沈遇舟直直地站在萊書瑤墓碑前，平靜地看著墓碑上的照片。

    齊琰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遇哥，你……節哀順變。”

    齊琰突然想起什麽，立即下書包，從裏麵拿出一個東西給他：“遇哥，這是我剛剛幫你收到的快遞，好像是一封信，你看一下吧。”

    沈遇舟神微，轉眸看向齊琰遞過來的信封上。

    “誰寄的？”

    “不知道，上麵沒有署名。”

    沈遇舟接過，打開信封。

    是一封信和一張銀行卡。

    看著上麵悉的字跡，沈遇舟瞳孔微睜。

    是萊書瑤寄來的信！

    【小舟，我是媽媽，在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可能我已經不在了。這樣的結果，我早有預料，也做好了赴死的準備，隻是我一直放心不下你。小舟，我們隻是普通人，鬥不過這些豪門鬥爭的，我們唯一的辦法，就是離開這裏。

    信封裏有一張卡，是媽媽這些年來所有的積蓄，碼是你的生日，你拿著這些錢離開京都，走得越遠越好，隻有這樣，你才能徹底的安全，明白嗎？你是沈家唯一脈，沈家不能沒有你，這也是我為你爸爸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手裏的信封被他攥的死，微微輕：“你們一次次的拋棄我，我又算什麽？”

    他眼裏滿是諷刺：“是你們隨時都可以摒棄的累贅嗎？”

    ……

    萊書瑤下葬後，沈遇舟在宿舍休息了一天，又繼續去上課了。

    院長看到他回校，又把他去辦公室。

    “沈遇舟同學啊，關於出國留學的事，上次你跟我們出國學習時，你說考慮考慮，現在考慮得怎麽樣了？”

    “院長，我考慮好了，”沈遇舟抬眼看向院長——

    “我願意出國留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