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覺得這是苦。

他覺得這是甜。

他仗著高，俯視著孩的頭頂，從他的角度看去，可以看到楊心躍後脖頸上細細的小汗，淺的一層，有點像水桃上的絨。他不自地滾結，舌尖仿佛已經嘗到了水桃的甜滋味。

楊心躍兀自低頭看著腳尖，裡開始像報菜名一樣報著班裡生的名字。

「我認識的生啊……白芊？很文靜，和你格像的，你們一定很有共同話題。」

「不是，我們兩個悶葫蘆湊在一起做什麼，比誰話嗎？」

「那袁筱？我如果是男生的話，我肯定要喜歡袁筱的，笑起來好可啊，臉圓圓的，跑起來敦敦敦敦敦的。」

「……你這是什麼形容詞？」鍾可無奈，「你沒看到畫在練習冊上的圖嗎，相比和男生談，更喜歡看男生和男生談。」

初冬的晚上，冷冽的空氣包裹著他們，呼出的熱氣逐漸蒸騰。

這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晚上。

男與隔著一層霧氣騰騰的玻璃，彼此試探，彼此猜測。

不知不覺間，兩人已經走到校門口了。遠遠的，「京英復讀」的牌匾在LED燈下散發著和的芒。崗亭里，門衛大爺戴著老花鏡，手裡的晚報又翻過了一頁。

這裡是無數學生重燃夢想的地方，鍾可踏進這裡時，只想著好好學習，踏實過完這一年，卻沒預料到會在這裡遇到楊心躍。

高考缺考一門是意外，復讀是意外，在幾所提供獎學金的複讀機構里選擇來這裡是意外……正是這無數意外加在一起，才能讓他在踏進班級的時候，第一眼看到這個像向日葵一樣的孩。

楊心躍已經猜完了班裡所有生的名字，只剩下最後一個名字縈繞在舌尖。

「好了，你快回宿舍吧，明天見。」鍾可把安全送到，功退，準備轉離開。

「等等！」就在這時，孩突然出其不意的拉住了他的手，滾燙的小手牽住他的手指，瞬間有一陣電流在兩人之間流竄。

鍾可被靜電電得一抖，回。

「我……我知道了。」楊心躍覺得臉燙燙的，可卻沒有鬆手，因為知道自己一旦放開，鍾可一定會消失不見。

「知道什麼？」

「知道你喜歡誰了！」

「……」鍾可覺得嚨乾，他定了定神，在那瞬間他幾乎覺不到自己的心跳了。「……你說我喜歡誰？」

楊心躍仰頭看向他：「你喜歡的是繆斯斯對不對？」

「……」

其實早該猜到的，繆斯斯可是整個學校里所有男生的夢中人，清冷宛如高嶺之花，鍾可是最好的花匠，一定會想種。可是已經有對象了，偏偏楊心躍答應不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該怎麼打消鍾可的念頭呢……

「——不，我不喜歡。」男孩的否認打斷了狂奔的思緒。

「……誒？！！！」楊心躍更意外了，「繆斯斯可是全班最漂亮的生誒！」

「可是我喜歡的生比繆斯斯更漂亮。」男孩笑了。

楊心躍困地歪了歪頭，就像是明明按照主人要求表演了節目，卻得不到獎賞的小狗。

鍾可強迫自己不去看的歪頭殺。

他定定神，說：「不僅如此，笑起來比袁筱更可；和我的共同話題比白芊更多。」

楊心躍著他認真的雙眼，越發不解。

……他們班裡，有這麼完的孩子嗎？

第二十九章

不知不覺中， 期中考試的腳步慢慢靠近了。它就像一個不得不面對的敵人， 即使大家心中都帶著濃濃的厭戰心， 恨不得繳械投降，可在它來臨時，也必須拿起武， 抵抗它的到來。

……哦不， 不對， 還是有一個人興高采烈的期待即將來臨的期中考試。

那就是班裡的萬年老二、在第一次月考中被學神鍾可甩下去將近五十分的老牌學霸，戴麒麟同學。

戴麒麟也是住校生，聽他的舍友， 他最近每天都要學到一兩點， 第二天早上五點半就要起來晨讀， 他的保溫杯里裝著濃得要命的苦丁茶， 重重的黑眼圈都要耷拉到下上。他拿出了十足的刻苦勁兒，每次看著鍾可都出一副深仇大恨的表。

但是怎麼說呢……

0分和600分的差距，可能在於學習方法和學習態度；但650分和700分的差距，更多的是在智商了。

開考前一天， 鍾可照例留在班裡上晚自習。他人很無私， 遇到有人問他數學題，他從來不藏私， 每次都耐心解答。這樣一比，經常耍小心眼的戴麒麟實在上不得臺面， 兩人放在一起， 高下立見。

袁筱占據天時地利， 經常轉過來問鍾可問題。只是基礎薄弱，在眼裡難得好比登月的難題，其實都沒什麼技含量，讓數學滿分的學霸解答這種問題，實在有些大材小用。

鍾可拿過的錯題本看了一眼，忽然轉頭問起旁的同桌：「班長，這題你來給講吧。」

「……誒？」楊心躍嚇了一腳，連連擺手，「我？我不行的，我從來沒給人講過題。」

因為腦袋上掛著「育生」的大帽子，不管是在以前還是現在，從來沒有人向請教過問題。很多人潛意識的認為，育生就和藝生一樣，文化課績不重要，「技」高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