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這孩子可真自覺！」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誇獎起來，「家長會上是不是有分環節啊？一會兒你可不要藏私，好好和我們講講怎麼培養孩子的，我家那孩子啊特別不踏實，做十分鐘題，就要玩半小時手機。」

鍾爸爸和兒子一樣，也是靦腆、斂的子，一下子被這麼多人圍住，實在有些招架不住，他實話實說：「我人不好，我之前一直陪著輾轉各個醫院看病，其實虧欠孩子多的。在學習上我真的沒管過他，全靠他自己，就算文老師讓我分，我也沒什麼可以分的。」

寥寥幾句，鍾家的家庭狀況就被大家清了——丈夫是小學後勤老師，妻子癌癥去世，孩子自立自強，再看看鐘先生一樸素打扮，與周遭的富庶格格不。

幾位家長心理說不出什麼滋味：寒門出貴子、族出孬貨，差的是什麼？差的不僅僅是智商，更多的是品格。

還有家長不死心，想從鍾爸爸裡掏出些什麼：「那鍾可艾平常在家除了學習還做些什麼啊，是不是經常鍛鍊？最近有個什麼冥想鍛鍊大法，據說能提升記憶力呢。還有補品，有沒有吃過啊？」

「他格比較安靜，除了學習，就擺弄那些花花草草。」鍾爸爸想了想，「哦對了，他最近還看擊劍視頻……」

他剛說完話，旁突然出了一隻大手，哥倆好的搭在了他肩膀上。

那隻手厚寬大，西服袖口遮蓋著半塊金表：「巧了巧了！我兒以前是練擊劍的！」

鍾爸爸側頭一看，見那位同他稱兄道弟的大老闆滿面笑容，不問道：「您是楊心躍的父親吧，我兒子是同桌，經常提到。」

「可不是嘛！老弟啊，我看咱倆真有緣，我兒也是，在家天就鍾可長、鍾可短的。」他豪爽的摟住鍾爸爸的肩膀，不著痕跡的把他帶出了人群的包圍，「走走走，咱倆別堵在這兒了，去座位上聊聊。」

楊爸爸「噸位」大，他摟著鍾爸爸，就像是大鯨魚上攀了一條小海豚，本沒人能夠阻攔。

眼看兩人的影漸漸遠去了，眾位家長們議論紛紛，羨慕著楊心躍的好運氣，居然能和全班第一當同桌。

家長們彼此換了個眼，瞬間又圍上了班主任：「文老師啊，你看這學期都過去一半了，座位總要換換了吧？」

※

當楊心躍和鍾可搬著摺疊凳走進班裡時，大部分家長已經到了。他們趕快把椅子擺好，興沖沖的奔向了自己的座位。

鍾爸爸和楊爸爸正聊得熱火朝天，見他們來了，趕快把兩個孩子到面前。

鍾爸爸拍拍兒子肩膀：「承蒙班長照顧，我兒子格太悶，有了楊心躍他活潑多了，本來還擔心他在新學校不到朋友。」他看看對面的姑娘，只見孩亭亭玉立，明艷大方，一雙杏眼靈活潑，看著就討喜。

楊爸爸也滿意的點點頭，牽著兒的手腕：「我還要謝鍾可艾呢，當初一拍腦袋就說要復讀，沒個章法、沒個目標，國慶的時候和鍾可艾去了一趟劍館，回來眼神都不一樣了，跟我說『爸我要讀育新聞』！哎呦，給我樂得呀！」

兩位爸爸其樂融融，越看越覺得對方的兒子（兒）順眼，好話不要錢的往外冒。

鍾可被誇的都不好意思了，眼尾掃過楊心躍，又趕快移開，心裡覺得這一幕頗像是「見家長」。

他小聲說：「楊叔叔，能和心躍做同桌，我……我特別開心。」

男孩繼承了父親的氣質與相貌，長得神，就像是一顆長中的小白楊。尤其是那雙眼睛，亮極了，熠熠生輝，他說話時視線落在楊心躍上，竭力想藏住眼中的，可在兩位長輩面前，哪裡藏得住呢？

楊爸爸心裡突然「咯噔」一聲——兒正是十七八歲的年紀，每天和這麼一個又帥又聰明的男孩朝夕相，不會產生什麼友誼之上的吧？

不行不行，他絕對不同意！他們還是高中生呢，這是早！

學生的首要任務是學習，尤其在復讀班這種地方，時間任務重，談絕對會分心的。

可他再轉頭看看兒，他家躍躍笑容清澈，落落大方，一點沒遮攔，本不像是早的模樣。

難道……是他想多了？

楊爸爸看看兒、再看看對家的小子，心裡直打鼓。他雖然是兒奴，但絕對不是那種不開明的家長，他不反對兒談，但是絕對不能在高四、絕對不能在復讀班裡。孩子們的變數太大，今天我喜歡你，明天我不喜歡你，而且兒又是個「中人」，現在兩個孩子看著關係親，若是哪天突然吵架了，那還學不學習了？

可若兩個孩子沒有早，他突然跳出來捅破窗戶紙，反而不妙……

他正暗自踅著，沒注意班裡的家長漸漸到齊了。

班主任走上講臺，示意家長會很快就要開始。

所有學生們退到教室後排，好在他們班裡空間很大，後三分之一的教室都空著，牆立著幾個格子櫃，方便學生們放東西。

後黑板上寫著幾個大字，從開學到今天就沒換過——「爭分奪秒，備戰高考」，五十一名學生站在黑板下，宛如一柄厲斧懸掛在他們的頭頂，提醒著即將到來的高考有多麼殘酷。

班主任清清嗓子，語氣誠懇：「謝各位家長百忙之中來參加家長會，大家時間都很寶貴，我就直接說正題了。我已經把大家的績發到了家長手裡，把高考、月考、期中考的績做了曲線圖，讓各位家長能夠直觀的看到孩子績的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