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搖頭，細細的髮被夜風吹起來，同時也吹散了他的聲音，「我當年沒去參加數學考試，從老師到同學都在問我原因，我誰都沒有告訴。可是現在，我想告訴你。」

「……」

他深吸一口氣，緩步向著他的孩走去。

「我媽媽生前是小學數學老師，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教我加減乘除，可以說我對數學的好，都是媽媽一手教導出來的。」他不疾不徐，把從小到大的經歷娓娓道來，「就在我上小學的時候，我媽媽被確診為腺癌。」

「是個很堅強的人，我爸爸也很樂觀，腺癌在我國的治癒率非常高，他一直陪著積極做化療，不管是什麼靶向藥、不管是什麼療法，他們都很願意去嘗試。」

別的孩子關於年的記憶，是玩伴是學校，而鍾可的記憶，則是醫院的消毒水味道。他從小就很懂事，每天下了課，不是坐公共汽車去醫院看媽媽、就是自己回家做作業。鍾媽媽的病，讓他失去了任與天真的能力。「切除病灶的手很功，我還記得媽媽出院的那天，爸爸特地包了餃子，一家人開開心心的慶祝著。」那是他十八年的記憶中，為數不多的歡樂團圓時。

「但是很快的，癌細胞轉移了，醫生一直在想辦法狙擊擴散的癌細胞，可是它狡猾的要命，一次次的化療不僅沒讓它停歇，反而把媽媽的拖垮了。」

說到這裡，鍾可重重的、深深的呼出一口氣，直的脊樑在那一瞬間像是被什麼彎了一度。

「是在我高一那年走的，一個很平常的日子。」男孩的聲音隨著夜風盪開，「媽媽走了之後，爸爸一夜白頭，可是我卻……可是我卻沒有那麼傷心。

「不，也不能說是『不傷心』。我哭了，我失眠了好幾天，我的績有所下，同學們都說我瘦了——但是這並不是我以為的那種『痛徹心扉』的覺。後來我明白過來，這是因為當媽媽第一次進醫院開始，我其實已經預料到，會在某一天，永遠的離開我。

「從七歲到十五歲，我整整做了八年的心理準備，所以我足夠堅強去面對的離開。畢竟，我已經長大了。」

他說話時，楊心躍一直安靜地著他，沒有催促、沒有疑問，向來活潑的化為最心的聆聽者，漆黑的眸子裡映著他的模樣。

「然而在高考數學考試開場之前，我站在人群中，著那些送考的家長，我腦海中忽然出現了媽媽的影。那時候，媽媽已經走了兩年多了，我也不會頻繁地夢到了。

「可是那一刻，我特別特別特別的想，我希能出現，我希能送我進考場，像別的媽媽那樣和我說一聲『加油』，而我也會用滿分的數學績讓驕傲……」

說到這裡，他無力的笑了下：「……可我知道，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我本控制不住眼淚，我的眼睛像是要把我之前幾年沒有流過的淚水全部流干一樣。直到那一刻我才真正意識到，原來我本沒有接過媽媽的離開，我所謂的堅強、所謂的心理準備，不過是暫時麻痹自己罷了。」

15歲的他騙過了自己，直到17歲，他才醒悟過來，真正長大了。

當他把心的所有不舍與悲痛流盡時，早已過了考場最晚場時間。他不後悔這一場失態的大哭，更不後悔錯過一年高考。

鍾可敘述這段往事時，聲音淡淡的，清俊的面容看不出悲傷。他走到了孩面前，這次換他仰頭著楊心躍的臉龐。

他以為自己很冷靜，卻不知道他的眼睛已經出賣了他。星眸如湖，倒映著天上的月亮，風起時，湖波輕盪，泛起一層波。

一閃而過的淚珠從年的眼角劃過，他甚至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居然在喜歡的生面前哭了。

楊心躍（在鍾可面前基本就沒存在過）的理智在那一刻突然遠去，腦中只剩下一個念頭：要接住它。

於是——

——孩的到了男孩的臉頰。

原來，鍾可的眼淚是這個味道的呀。

作者有話要說：

嘻嘻嘻嘻你們都沒想到第一次親親是心躍主吧嘻嘻嘻嘻。

心躍這支票，看上去漲跌不定，但是時機一到，嗖——一下，就能瞬間漲停板啦！

第七十四章

「……」

即使孩的瓣只到了男孩的面頰， 但這依舊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吻。

一時衝，換來了楊心躍大腦空白了整整半分鐘。

是誰， 在哪， 都做了些什麼？！！！！

下的皮迅速升溫， 沸騰的在一剎那間就從鍾可的心頭燒到了臉上。

空氣里的所有噪音迅速遠去， 只剩下初夏的悠長蟬鳴，帶著躁、張與忐忑，與心臟的轟鳴聲混合一曲名為《初》的小夜曲。

當理智回籠， 楊心躍宛如一隻炸的，明明才是那個「擾壞蛋」， 可卻嚇得驚一聲，應激般的在男孩臉上重重咬了一口！

「嘶——」

鍾可還未從剛剛的綺夢中回過神來， 白淨的臉上就遭了一口重擊。孩牙尖齒利，小虎牙毫不留的叼了一口獵的，疼得他眼淚差點又掉下來。

好了， 這下楊心躍是徹徹底底把事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