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自己這一方的兵卒干比劃就是不往上沖，而對面的驃騎軍又加了新生力量，雖然說驃騎軍的數量暫時還沒有超過曹軍這裡，但是驃騎軍兵卒卻勇猛決斷得多，毫不猶豫就直接向前撲殺，將曹軍兵卒從山脊之徹底了下來！

  驃騎軍就真的要在今夜擊潰中條山大營麼？

  若是在今夜之前，董昭多半會以為這就是個笑話，但是現在看著這些驃騎兵卒，董昭意識到，或許為笑話的就是他自己。

  『不能退！不能退！』董昭幾乎是哀嚎出聲，向著周邊大喊，『不能退！退了就完了！守不住就完了！』

  大漢山東百年的榮，都已經退到了這般地步，若是再敗，那就真的是無法在關中人面前抬起頭來了！

  董昭覺到鄧禹，吳漢，甚至是袁安等人的在天之靈，在這一刻，似乎都看著自己！;

  可是董昭環顧四周，看到這些中領軍中護軍的兵卒，卻覺得陌生了起來……

  那些山東之士的智慧和勇猛呢？

  現在剩下的，只有恐懼畏。

  即便是有督戰的兵卒在後面用刀槍驅趕著他們，曹軍兵卒依舊是就在督戰軍的刀槍範圍之外徘徊，甚至怒急了還會回頭咒罵，表示督戰隊有能耐自己上去！

  督戰隊敢上去麼？

  很明顯，督戰隊也不敢。

  於是，局面對於曹軍就越發的不友好了。

  『驃騎軍已經後續乏力！』董昭依舊大喊著，『只要撐住這一次，驃騎軍必退！驃騎軍必退！』

  這一次，董昭說的是實話。

  人的力，並不是無限的。;

  這一點誰都清楚，包括那些希奴隸可以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勞作的奴隸主都清楚！

  可是奴隸主就喜歡用別人的有限生命去創造自己的無限價值。

  所以董昭一度幻想著驃騎軍連夜發進攻，就只是驃騎軍狂妄自大，而中條山大營，整個的山東，大漢中原地區會在這一次戰鬥當中浴火重生……

  董昭清楚，雖然謀略和資都重要，但是戰爭歸結底，還是打的是人！

  山東之地的人口總量怎麼都比關中要多，所以只要長久作戰下去，關中必然敗落！

  可是董昭不清楚，戰爭確實是打的是人，可是山東的失敗之，也在這個『人』上面！

  於是董昭失敗了。

  他原本計劃著在橫山巖之站住腳，守住路口，然後還有機會堅守營盤，甚至發反擊的所有這些謀劃，卻在『人』上失敗了。;

  眼前一切，碎了他全部幻想。

  驃騎軍兵卒雖然渾是，雖然長途跋涉，可是這些驃騎兵卒看起來就是還有餘力，還有勇，一個個的就想要衝到他的面前，將董昭他的頭顱砍下來，懸掛在三旗幟之上，去喝令中條山殘餘的曹軍投降！

  他會死在這裡！

  就算不死，他指揮的這次戰事，也已經是徹底失敗了。

  死罪就算是可逃，活罪也不可免！若是戰敗，董昭他就必然會被驅逐出政治核心，或許被發配到苦寒煙瘴之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迴旋家鄉！

  或是死在此，或是生不如死！

  這兩個選項，董昭都不想要。這兩個結果，董昭也分辨不出究竟哪一個更可怕一些。或許兩個選項都一樣的可怕，都是他所不能接的……

  投降？;

  董昭哆嗦了一下。

  他同樣不能投降！

  倒不是說董昭對於曹有多麼忠貞，而是如果投了驃騎，就意味著董昭他這半生所有的學識，所有的堅持，所有的努力都是錯的！

  這表示他錯了，走到了邪路上去了！

  承認自己錯了，然後用後半生去悔過，去贖罪，這比殺了他，還要讓他更加的難！

  於是董昭第一次放下了架子，放下了那名士的段，臉上出了哀求的神，『擋住他們！擋住他們！只要能擋住他們！你們要什麼都可以！要金銀，都賞萬金！要職，都升三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