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寂靜。

江寶瓷低著眼，把手收回，慢吞吞道：“我開玩笑的。”

“......”賀京準臉部曇花一現的扭曲，“我收拾你信不信？這事能拿來開玩笑？”

江寶瓷把他手上禮盒拿走：“你去起|訴我。”

賀京準是真氣到了。

他高大筆直的站著，腦袋幾乎頂著門框，膛深深淺淺起伏，不吭不聲，不進門也不離開。

江寶瓷看著他：“你還真想娶啊？”

“......”賀京準已經不敢相信的話，“我也開玩笑的。”

江寶瓷點頭：“幸好我也沒當真。”

賀京準心臟猛然被捅了一刀。

“好好當你的小白花去吧！”他摁著火，出一句。

說完，賀京準頭也不回地離開。

江寶瓷一直著他背影消失。

小白花是某次直播時胡講的話，這他都知道。

看樣子，每場直播，他都守著看到尾呢。

-

江寶瓷回了趟臨城。

去了蔡月月家。

蔡月月的父母共生了三個小孩，蔡月月之下還有一個妹妹和一個弟弟。

如今妹妹早已出嫁，聽說，嫁人的彩禮都被父母扣了，給弟弟付了新房的首付。

這樣一個家庭，若是為了錢，去犧牲掉大兒，邏輯上似乎說得通。

蔡月月家門鎖閉，鄰居說，自從張霞被抓，蔡父一夜之間消失了。

沒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江寶瓷推斷，蔡父大概率是被賀京準的人看管起來了。

回到晉城，江寶瓷被助理電話喊去了一個酒局。

工作室剛起步，自然比不上大主播的團隊，單子和客戶都是主求上門。

這種場面江寶瓷接的比較早，遇到咸豬手更是家常便飯，早已學會如何不聲地護好自己。

酒過三巡，江寶瓷拍拍被酒燒燙的臉，借口去洗手間，走到酒店通風口氣。

后有腳步聲經過，接著，是文客匯報工作的聲音。

江寶瓷回頭。

恰好與賀京準的視線撞上。

兩人四目相對。

似乎還在生氣，賀京準繃著臉，目落下一秒，旋即移開，像是生怕多看一眼自己會不爭氣地上前。

文客咳了咳：“老板娘...”

“什麼老板娘，”江寶瓷含著被酒浸的調子，“江小姐。”

文客：“......”

不等他改口，賀京準濃眉一擰，那點無人察覺的悶氣倏然變慍怒：“你喝酒了？”

話一出，賀京準懊惱的想揪頭發。

他怎麼這麼不爭氣。

明明還在生氣。

怎麼就，輕飄飄的，跪下了。

江寶瓷下微嘟，罕見的小兒姿態：“我酒量很好，我三杯他一杯，就這我都把他干趴下了。”

“......”賀京準什麼理智都沒了，長著大步過去，一把住臉頰，“你三杯，他一杯？”

“昂，”江寶瓷眼睛黑白分明，笑容著得意，“他醉的不省人事，我還能好好站著。”

說到這，抬手，拽住他領帶下拉：“還能認得，你是，賀京準。”

賀京準就這麼被不值一提的力道給拽彎了腰。

兩人平視對方，距離近到呼吸纏。

賀京準聲音變輕：“江二寶，你自己要是過不好，你就給我回來。”

江寶瓷歪歪腦袋，纖細的手卷著他領帶，當借力的支點。

“你從哪里判斷我過的不好？”

“不能陪別人喝酒，”賀京準躬著背，“不能自己發呆，不能為了錢和工作煩心，也不能被迫熬夜...”

他啰里吧嗦一堆，江寶瓷不樂意：“你真是個神人，你不能的事真多。”

“是你不能，”賀京準盯著，“不然，我每天面對著空的屋子，又是為了什麼。”

江寶瓷輕哼：“為了干的事。”

賀京準屏息，想問清楚什麼“的事”。

聲音還沒發出來，后一道孩子掐甜的音調喚他：“賀京準，你怎麼在這里？”

賀京準長眸瞇了瞇，沒回頭，也沒回應，而是審視的眼神，攫住江寶瓷的每一寸反應：“我沒有跟人搞。”

“......”江寶瓷默了默，“我沒說你跟‘人’搞。”

“你說了，”賀京準很堅定，“你認為我在。”

“......”

此“”，非彼“”。

眼見他不搭理人，那姑娘已經小跑著上前，笑容跟長相一樣甜：“賀京準。”

像是剛看見面前場景，這姑娘眼神一愣。

江寶瓷倚著墻壁站直，手松開他的領帶：“你忙吧，我先回了。”

明明是被松開，可賀京準反而有種被扼住管的窒息，他手摁住肩，錮想離開的作。

隨后，賀京準撇臉，極為冷漠的口吻：“你誰？”

“......”房貞抿抿，“我是房貞，前幾天，賀大哥和歐嫂嫂的婚禮上，歐伯伯介紹咱們認識的。”

賀京準想不起來。

但江寶瓷知道了，就是賀思田和蘭妝口中的那個姑娘。

歐青枝的父母，為賀京準介紹的姑娘。

雙鶴集團獨。

父母寵著長大。

果然很甜。

長得甜，聲音甜。

格明熱，開朗的像個小太。

賀京準：“沒印象。”

房貞：“......”

江寶瓷覺得他說的沒印象，是真的沒印象，不是在故意給對方難堪。

一直覺賀京準的腦子記不住別人的臉。

就是俗稱的，臉盲癥。

可房貞低著頭，矜貴的小羊皮靴在地面磨：“那明天，要不要一起吃飯？”

“談公事，”賀京準沒了耐心，“跟文特助約。”

“......”

賀京準食指勾住領帶結，手指用力，將領帶解開，作帶上幾分煩躁。

解完，他將領帶在手掌卷了兩圈，另一頭刷刷刷系到江寶瓷的手腕。

兩人被一條領帶連接。

賀京準邁步，無法名狀：“跟好，摔倒往地上撲，敢撲我上，我讓你好看。”

江寶瓷還在恍神，冷不防被他帶到踉蹌。

形不穩，手下意識抓男人手臂。

堪堪穩住的腳步，與他警告的最后一個字重疊。

江寶瓷腦門一激靈，手電似的從男人上移開：“我沒撲。”

“......”賀京準咬鼓了鼓，著尖銳的惱火，“你真撲了我又能拿你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