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定睛一看,墓碑上刻著的名字,姓嚴,還是夫妻墓。
“爸媽,我帶安知來看你們了。今天我們領證了。”嚴白看著墓碑,沉聲說道。
安知心頭一跳,看著墓碑上刻畫的時間,是二十多年前。
二十多年前,嚴白也才幾歲吧。
心里頭忽然涌起一細碎而微妙的酸麻來。好像是有些心疼的覺。
“安知,擺好祭品,給爸媽問聲好。”嚴白忽然溫聲說道。
安知嗯了一聲,將手中的花束擺在了墓碑跟前,又打開了嚴白拎著的籃子,將里頭的水果和糕點還有酒茶都拿了出來。
擺好后,嚴白就跪下了,沉聲道:“跪下,給爸媽磕三個頭吧。”
安知點頭,跪在了嚴白側,跟嚴白一起磕了頭。
磕完頭,嚴白又斟了酒茶。
安知也沒有說話,由著他將自己扶了起來,子上沾了黃泥,也沒有手去拍。
嚴白忽然道:“你先回車里等我吧,我再跟爸媽說會話。”
安知嗯了一聲,溫聲道:“那我回去等你。”
回到了車里,將所有的車窗都搖下來通風,遠遠地將目落在了嚴白的上。
他脊背直,背影修長,仿佛一立在天地間的俊秀青竹。
他側面俊朗,容雋雅,又如同一朵盛放在山谷的芝蘭。
這個男人,在最失落,最絕的時候如同天降,救于水火之中。
說實話,如果不是嚴白的幫忙,本就不能給夏沐添,更加不可能給陳煜施,讓他主跟自己離婚。
如果遇到了旁人,安知簡直不敢想象自己如今是何境。
想想陳煜剛開始的計劃,他是想要安知再懷一個孩子來打消陳蘭的懷疑,然后繼續和他偽裝恩夫妻,將這種畸形的生活過下去的——
安知一時半會也梳理不清對嚴白是個什麼覺,但是毫無疑問,激是肯定有的。
等了二十分鐘,嚴白重新回到了車里。
安知可以清清楚楚看見,他的眼尾有些微紅。
的心口忽然又猛地跳了半拍,涌出了一洶涌,陌生,甚至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痛來。
竟然如此心疼嚴白。
安知按住了自己的口,放緩了兩次呼吸,這才將自己心底怪異的覺下去。
忽然側,抱住了嚴白。
一個最純粹而溫暖的擁抱。
嚴白好像是怔愣了一下,不過隨即就抱住了安知。
他將安知的頭摁進了自己的口屬于心臟的地方,低聲呢喃道:“再也不要離開我了。”
安知將所有的窗子都搖了下來,山風很大,一向機敏的都沒有聽清這個再字。
安知由著他箍著自己,聽見他比往日似乎快了一些的心跳聲,直到覺得呼吸有些悶,才開口道:“你還好嗎?要不我來開車?”
嚴白的聲音平靜而鎮定:“我很好,從來沒有這般好過。”
說罷,他將安知放開,這才替扣好了安全帶,發了車子。
他系安全帶的時候,短而的頭發輕輕過了安知的臉頰,安知覺得的,還有點——說不出的悸。
上山的時候似乎用了很長時間,下山的時候卻覺得很快,不多時,嚴白就將車子開回到別墅。
嚴白先下車,又繞過來給安知打開了車門。
安知站起來的時候,正好對上他認真關車門的側臉。
天已黑,正是華燈初上的時分,城市的燈逐漸亮了起來,與天上朦朧的月相輝映,給嚴白的側臉鍍上了一層朦朧的。
清冷,除塵,絕,又帶了幾分孤冷的清傲。
安知一直覺得自己奉行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的標準的。
但是現在這個想法搖了。
如果有人沒有搖過,那只能證明他遇到的皮囊還不夠。
就在此時,一道悉而稚的聲音將安知恍惚的神思拉了回來。
“媽咪!”
安知剛剛轉過頭,一個小小的人兒就猛地撲了過來,抱住了的大。
安知低頭一看,兒子安安正抬起頭咧著對笑。
征在原地,有些不敢作,就連瞪大的雙眸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自己是在做夢。
其實,今天簽字的時候,也就那麼問了一句。
并不指嚴白真的馬上就將安安帶回來跟團聚。
畢竟嚴白之前就跟分析過利弊。
“媽咪!你認不出安安了嘛?”沒有得到預想中的懷抱,安安有些不高興,撅了撅小,嘟噥了一句。
安知這才如夢初醒。
眼前的安安比之前瘦了一些,但是也高了一些,頭發短了,看起來更有神,而且皮也白了不。
蹲下來,一寸寸過孩子的臉頰。
是的安安!真的是的安安!在懷里頭活生生,活蹦跳的安安。
安知猛地將安安摟在懷中,眼淚忍不住洶涌落了下來。
眼淚落得又急又多,本不是能控制的,瞬間就打了安安后背的裳。
安知的聲音抖,斷斷續續地噎問道:“安安,你,你吃得好嗎?晚上睡得好嗎?想媽咪嗎?”
這些問題,曾在每個晚上折磨著的神經。
每一次,都要被自己強行下去,才能得以眠。
如今,問出來,安知覺得這每個字都是扎在自己心口上的針,正用力一一挑出來。
安知點了點頭,他抬起小腦袋,用自己的手替安知了眼淚,道:“媽咪,別哭,我只是去治病而已。對了,爹地跟我說過了,我們只是在玩游戲,恭喜媽咪找到安安真正的爹地!”
說罷,他帶著天真的笑意看向了站在安知側的嚴白。
看樣子,他已經見過嚴白了。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跟孩子說。
但是這些問題,跟孩子的安危比起來,都不是問題。
安知站了起來,將安安抱在懷中,親了又親,了又。
這是的孩子,是在這世上最重要的,最珍貴的,最不能失去的人!
的眼淚一直咻咻不停地掉。
嚴白掏出手帕,替從眼眉到下頜,細致而溫地將眼淚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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