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忍了很久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
嚴白見狀,也覺得心口發悶,沉聲道:“對不起。”
安知不知道他為何要突然道歉,但是悲上心頭,只能偎在他的懷中,無聲流淚。
按照嚴白的地位和權勢,如果有合適的配型,肯定會第一時間得到通知的。
可是現在遲遲都沒有消息,只能說明希渺茫了。
實在承不住這個消息,可是卻又不能不接。
就在此時,護士上前道:“韓醫生,孩子醒過來了,各項數據都正常。”
嚴白從西裝口袋中掏出手帕,替安知了眼淚,啞聲道:“別哭了,孩子見了不好。”
安知深呼吸了好幾次,調整好臉部的神,道:“我去看看安安。”
嚴白點了點頭。
安知跟著護士過去了。
嚴白轉過,看向了走廊之外。
這里是醫院,樓上樓下都不乏沉痛的尖銳的哭聲。
生離死別,太過常見。
嚴白一直覺得,死亡只是一件平常事而已。
然而,到了今天,他有了眷的人,他才知道,原來他也不過是一個俗人而已。
他也怕。
他也會舍不得。
嚴白想一支煙出來,然而了上口袋又了袋,都沒有到。
韓深仿佛看出了他所想,上前一步,點燃了一支煙,遞給他。
嚴白深深吸了一口煙,然后緩緩吐了出來。
他眸暗沉了幾分,道:“安安,還有多時間。”
韓深眼底也是一片墨,沉聲道:“狀況好的話,最多三個月。”
嚴白又猛地吸了一口煙,可能是太久沒有過了,作都有些生疏了,吸得猛了一些,竟然嗆得眼底泛起了淚花。
“白哥,不要太擔憂,也許會有轉機呢,也許會有匹配的呢。”韓深有些無力地安道。
他是醫生,他自然知道這句話有多麼的蒼白。
希,實在是太過渺茫了。
嚴白將手中的煙最后吸了一口,然后摁滅,扔進了垃圾桶里頭。
他悠悠地嘆了一口氣,緩緩道:“以前,我曾以為一輩子很長很長,現在,我才知道,一輩子太短了。”
韓深還想說些什麼,然而卻如鯁在,了結,卻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嚴白已經調整好自己臉部的神,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要跟你嫂子說。”
韓深點了點頭。
嚴白轉,也往病房安知那邊去了。
安安的檢測正常之后,轉到了病房,安知正在一口一口喂他喝水。
安安喝完半杯水之后,忽然問道:“媽咪,我這一次住院要住多久?會不會像上次那麼久,要跟你和爹地分開嗎?”
安知看著孩子純真懵懂卻又懂事的樣子,眼眶忍不住泛酸。
極力控制著幾近崩潰的緒,出了一抹勉強的笑意,道:“不會的,安安很快就會好起來的,爹地媽咪永遠跟安安在一起,不會分開的。”
安安看到嚴白進來了,抬起眼看著他,道:“爹地,媽咪說的是真的嗎?不是騙小孩的吧?”
經過上次的事,孩子哪怕再懂事早,多多有些心理影的。
嚴白肯定低點了點頭,道:“真的,媽咪怎麼會騙小孩呢?”
安安這才放下心來,看著安知,道:“媽咪,你不要擔心,我會乖乖打針,吃藥的,安安是男子漢,不怕痛,也不怕苦。”
安知的眼淚險些控制不住,就要掉下來。
猛地別過頭去,有些哽咽道:“說得對,安安是最勇敢的男子漢,是媽咪的英雄。”
李姐此時也帶著安安的還有煮好的飯菜過來了。
安知詢問韓深之后喂了孩子吃飯,又給孩子洗了,哄著孩子睡過去了。
看著安安睡的樣子,安知只覺得自己此時此刻如同被一只大手攥了心臟,有種肝腸寸斷的覺。
嚴白握著了的手,道:“很晚了,要不你休息吧,我看著孩子就行了。”
安知搖了搖頭,目癡癡地落在安安的臉上。
跟孩子的病相比,忽然覺得報復那些人也沒有那麼重要了。
眨了眨睫,忽然沉聲道:“你上次不是說想要送我們出國嗎?不如我們就帶著安安出國吧。”
就算最后沒有找到配型的人,能夠陪伴孩子,也是好的。
嚴白從來沒有拒絕過安知的任何要求。
然而,這一次,嚴白竟破天荒地拒絕了。
他握了安知的手,聲音異常的沉靜,道:“我知道在想什麼,我可以肯定地給你保證,你預想的事不會發生。安安肯定可以健健康康陪伴你到老的。你不要想太多。”
安知心里頭實在沒底,知道,求配型這種事,只能靠運氣,
“你說,你說我們再生一個孩子的話,會不會跟安安配上?”安知忽然說道。
早就跟安安做過配型了,配不上。
覺得嚴白肯定也做過了。
嚴白心里頭一陣苦,再生一個孩子的話,風險太大了,而且安安也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他聲安道:“不要想太多,會找到的。肯定會找到的。”
他頓了頓,接著道:“而且孩子思想很敏銳的,你若是做得太過,反而會給他的心理產生負擔,對他的康復不利。”
安知也知道這個道理,但是只想多花一點時間陪在孩子邊。
緒已經有些繃不住了,失聲哭著道:“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做,我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做才好——”
嚴白將的頭放在自己肩膀上,輕輕拍著的背,寬道:“不要張,不要驚慌,不會有事的,你相信我。”
安知眼淚仍然洶涌。
嚴白轉移話題道:“你可以做點別的事,不要過分專注。比如,做個總裁如何?”
安知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說,抬起眼,淚眼朦朧地看著他。
嚴白繼續轉移道:“你不是想為賀小蘭討回公道嗎?那幫你拿下夏氏如何?”
安知只想讓夏沐和夏沁得到應有的懲罰,而不是逍遙法外,從來沒有想到拿下夏氏。
雖然有幾分能力,工作也一直是同事中的佼佼者,然而從來沒有異想天開過能夠管理一個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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