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鈺放下骨瓷杯,“還以為你這周不回來了,公司里忙完了?”
周敘深微微頷首,單手解了西裝外套的扣子,“在聊什麼這麼開心?”
“剛聊到周臨呢。說他和他一個同學,就是姜家那小姑娘,我們想過段時間請人來家里吃個飯,正好周臨生日嘛,請一群同學來熱熱鬧鬧的多好。”
他手一頓,在沙發上坐下,“現在的小孩兒都喜歡自己慶祝,就算要過生日,也是自己玩自己的,怎麼會愿意到全是長輩的家里來。”
沈素鈺和周老太太相視一笑,“這你就不懂了,生日只是一個契機,我們主要是想見見小姑娘,說不定以后咱們兩家能做親家呢。”
周敘深角扯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弧,慢條斯理地往后靠了靠,“確實有這個可能。”
“我看過那小丫頭的照片,笑起來甜滋滋的,看著真讓人喜歡。”周老太太拍了拍,“小臨呢也是個帥小伙,兩個人年紀合適,同專業又有共同語言,多般配。”
“當然,他們自己的意愿也很重要,能肯定是最好的。”沈素鈺補充。
周敘深右手搭在左腕上,緩緩.挲著表盤,垂眸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和周臨同歲?那也才二十,大概不會這麼早地考慮婚姻。”
“以后的事誰說的準,兩個人可以先往著試試看嘛。”
“有道理。”他轉頭看向窗外,似笑非笑地低聲重復,“以后的事誰說的準。”
過了會兒,沈素鈺想起什麼似地又道:“周臨比較聽你這個小叔的話,你旁敲側擊地勸一下,讓他這回邀請同學到家里來過生日。”
周敘深頷首,平靜帶笑地答應下來,“好。”
……
馬場那回見面之后姜嘉彌只見過周敘深一次,是某天沒課去姜家看姜言東的時候正好見他準備離開。
兩人僅僅禮貌地打了個招呼,沒有其他更多的流。
然后姜言東讓出去送送周敘深。
穿過庭院的這一段路不算短,看得出周敘深刻意放慢了步子照顧的步速。姜嘉彌一直在落后他半步的位置,走得很忐忑。
以為他會說點什麼,還一直設想應該怎麼回答,可直到這一路走完他也什麼都沒說。
“回去吧。”周敘深朝點了點頭。
之前兩個人假意裝作不認識的時候,雖然他也是一副從容坦然的模樣,但眼神里仿佛總有晦的緒在若有似無地勾。
現在卻心無旁騖,目里只剩面對“朋友的兒”的分寸。
司機就站在周敘深后,這時候就算再想說什麼也沒機會了,姜嘉彌只能禮貌地朝他笑笑,轉一個人往回走。
說不失落是假的。
明明先提起這事的是他,最后他說放就放了,反而這幾天總是忍不住回想,又試圖回憶那天的蛛馬跡來揣他的想法。
但他實在太難懂,原本這是吸引的特質,現在卻又了小小的煩惱。
姜嘉彌也只能安自己,好歹以后不用再提心吊膽。
這次見面后一晃又過去了半個月,十月份天氣漸漸轉涼。
秋之后淮大各種學活多了起來,因為正值校慶年,所以很多學院都選擇邀請知名校友來做流,平時眾人大多為了學分才去聽的講座忽然熱門到一票難求。
工管系某節大課結束后,輔導員姚薇把新的流會場券發了下來。
“大家記得把票收好,別弄丟了。這場講座的名額目前只能保證我們系的全員到場,其他院系的同學想拿到票只能去學校網上搶,很難搶到的。”
“這回是什麼重量級的人啊?”有人問。
“除了資歷深的老教授,能讓咱們工管系優待的,當然是直系學長和杰出校友了。”
聞言,姜嘉彌一愣。
教室前排的同學已經拿到了票,看清票面上特邀嘉賓的姓名后都低低驚呼一聲,開始竊竊私語。
很快,一張票到了手里,“周敘深”三個字驀地占據了的視線。
某一瞬間,姜嘉彌都懷疑自己看錯了。
他?來淮大給學生做演講?
“姜姜!”旁邊的鄭樂璇攥著門票興地靠過來,看見的表后一臉不解,“你怎麼了?怎麼盯著桌子發呆?”
姜嘉彌趕搖了搖頭否認,“沒有,只是在想一點事……你要跟我說什麼呀?”
“就是想約你周五一起去講座,結束之后你如果有空,要不要再跟我和汪慕一起吃頓飯?”
三個人大一的時候短暫地做過一年室友,后來大二姜嘉彌搬出去住他們關系也沒生疏。
沒多想,點頭答應下來,“好啊,正好周五我沒什麼事。”
“那明天我們再商量吃什麼。”鄭樂璇和汪慕笑嘻嘻地朝揮了揮手,隨著人群從前門離開。
階梯教室里的人很快走得七七八八。
姜嘉彌手撐在桌子上托住臉,眨著眼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才慢吞吞垂眸,目重新落在場券上。
和有過一夜.也有過私的男人,竟然要以這樣一種學且正面的形象堂而皇之地出現在學校眾人面前……
這種心好微妙。
但確實也很想知道周敘深站在臺上侃侃而談時是什麼樣子,那是不曾了解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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