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

    何嘉幾乎一夜未睡，等著顧行舟回府的消息。

    可是僅僅過去一夜，侍衛們可能本沒到地方。

    翌日，早早起來，眼下兩團烏青格外明顯，難掩憔悴。

    早膳也隻是了兩三筷子便擱下了。

    觀秋心疼道：“側妃，您多吃些吧，王爺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會回來的。”

    何嘉搖搖頭，開始有條不紊地安排王府諸事。

    如今府上侍衛不多，以防生，來管家，讓他專心盯著。

    丫鬟們不必擔心，掀不起什麽風浪，但是也要防著們嚼舌，鬧得人心惶惶。

    所以何嘉派去了得力的嬤嬤耳提麵命一番。

    至於後院……

    何嘉思忖片刻，道：“你去一趟宜院和平溪院，就說我有話要說，讓們過來一趟。”

    錦瓊院那邊是不必管的，免得被王爺懷疑什麽。

    至於另外兩位，得讓們安安分分的，以防生事。

    觀秋福應是，這便急匆匆地過去了。

    平溪院更近，便先去了此。

    進院中，藥味幽淺，越往裏，藥味越是濃重，久久不散。

    通報之後，觀秋用手帕捂住鼻子，皺眉進去了。

    等見到柳霜霜，這才放下帕子，強忍著藥味行禮之後，馬上屏住呼吸。

    柳霜霜躺在床上，滿臉病容地看著，輕聲咳了幾句才開口。

    “觀秋姑娘，側妃有事找我？”

    觀秋道：“側妃有令，讓您與程夫人去錦瓊院一趟。”

    柳霜霜的丫鬟茯苓開口：“觀秋姑娘，我家夫人昨晚驚聞王爺失蹤的消息，又病了一場，今日連床都下不了……”

    “茯苓，”柳霜霜咳嗽著打斷，“小病而已，我都習慣了。”

    柳霜霜看向觀秋，勉強出個笑容：“請觀秋姑娘稟報側妃，我稍後便去。”

    觀秋點點頭，關心了幾句便離開了平溪院，前往宜院。

    宜院中，青荷、丹櫻和葉嬤嬤神凝重。

    們自然也知曉了王爺落水失蹤的消息，想了一晚上對策。

    夫人悄悄跟著王爺去襄州的消息瞞的死死的，誰知回城的路上竟一同無故失蹤了！

    們再有本事，也不能憑空變出一個程夫人。

    葉嬤嬤歎了口氣，被發現就被發現吧，現如今這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王爺與夫人是否平安無恙。

    青荷哭得眼圈紅紅，哽咽道：“若是早知道夫人會遭此劫難，當初我拚死也不讓夫人去。”

    丹櫻的頭，低聲安。

    三人正愁雲慘淡，忽聽外頭的丫鬟稟報道：“夫人，何側妃邊的觀秋來了。”

    青荷頓時不敢哭了，連忙捂住。

    葉嬤嬤穩下心神，走了出去。

    觀秋笑著福，抬眸卻見出來的人不是程夫人，頓時一愣。

    “葉嬤嬤，程夫人呢？還病著？”

    “有事便說。”

    葉嬤嬤在秦王府裏甚有威，觀秋不敢再多問，一五一十地將側妃的話說出來。

    “我知道了，一會兒便過去。”

    葉嬤嬤看著走遠，又回到室。

    青荷和丹櫻都聽到了們的對話，彼此臉上都藏著張。

    葉嬤嬤道：“慌什麽，既然昨晚王爺和夫人沒有回來，那麽夫人離府的事遲早都要被人知道的。”

    這事在府中其實不算大事，畢竟是王爺讓程夫人去的，們三人也隻是聽命行事，旁人就算再生氣也無可奈何。

    葉嬤嬤道：“我親自去清竹院一趟，你們倆該做什麽便做什麽。”

    不多時，葉嬤嬤來到清竹院，正巧到柳霜霜。

    麵對這個主子，葉嬤嬤歎了口氣。

    當初王爺並不想讓進府，直言他將柳霜霜當妹妹對待，毫無男之。

    他可以將柳霜霜認作義妹，幫找一門好親事。

    但李娘病逝之前再三請求，想讓兒有最好的歸宿。

    王爺這才迫不得已將納府中，除了每個月去平溪院探一兩次，再也沒有旁的優待了。

    進府之後，王爺賞賜的補品雖多，但無寵，有人便敢克扣。

    柳霜霜是個膽小的，從來不提，所以日漸憔悴，比進府之前還要瘦弱。

    葉嬤嬤搖了搖頭，兒落到這步田地，也不知李娘在天上有沒有後悔。

    正想得神，柳霜霜緩緩走了過來，輕聲問：“葉嬤嬤，怎麽沒見程夫人？”

    葉嬤嬤道：“進去說吧。”

    柳霜霜下疑，隨進去。

    來到花廳，何嘉看見葉嬤嬤，也是一愣。

    葉嬤嬤示意屏退左右。

    這個麵子自然是要給的，轉眼間花廳裏便隻剩下們三人了。

    葉嬤嬤這才開口：“不瞞側妃與夫人，半個月前王爺前往襄州，程夫人聽命隨行，如今程夫人亦生死難料。”

    “二位若是懷疑我所言虛假，也請等王爺回來之後再說。”

    何嘉死死攥住了手，指甲幾乎陷進裏去。

    原來本不在府中，而是跟在王爺邊！

    “我自然相信嬤嬤說的話，”何嘉蹙眉開口，“這可如何是好，如今程夫人竟也……”

    掩麵低泣，被帕子蓋住的臉上卻一片冰冷。

    虛與委蛇之後，何嘉送走二人，喚來觀秋，附耳說了幾句話。

    觀秋領命而去。

    何嘉冷冷地想，若程玉有本事平安回府，再送一份大禮。

    宋河村。

    程玉遙著遠，拚命回憶從前。

    那些碎片從腦海中閃過，想抓卻抓不住。

    的家在哪、父母是否健在、有無兄弟姐妹、夫家有什麽人……什麽都想不起來。

    越想頭越痛，程玉蹙眉了太的位置，神思有些恍惚。

    顧行舟就站在後三步遠的地方，眉宇鎖地看著。

    的形似乎有些搖搖墜，隨時有倒下去的可能。

    顧行舟頓時什麽都不顧了，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

    “阿玉，你怎麽了？”

    程玉聽到聲音，仰臉看向他，模糊地瞥見他俊朗的廓，和夫君一模一樣，不由得愣住。

    顧行舟仔細打量著，發現潔的額頭上有細細的汗珠，方才還蒼白著的小臉忽然變得通紅。

    他探手了的額頭，一片滾燙。

    顧行舟一驚，起燒了。

    正想抱離開，右手卻被握住。

    他怔了下，這才瞧見程玉淚眼朦朧的模樣。

    下一瞬，主鑽進他懷裏。

    “夫君，”哽咽著開口，“你終於來接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