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舟的作便是一滯。

    極大的歡喜緒幾乎將他淹沒，他不聲地問：“阿玉，我是誰？”

    程玉依偎在他懷裏，依賴地蹭了蹭。

    “你是夫君，阿玉的夫君。”

    顧行舟忍住上揚的角，沒想到生病之後竟將他錯認的夫君。

    頓了頓，顧行舟又覺得不對。

    什麽錯認，他本來就是！

    顧行舟低頭親了親的發，將打橫抱起。

    “夫君帶你去找郎中。”

    看了一眼遠卿卿我我的李懷秀和那位男子，顧行舟沒打擾他們，將程玉抱回了李家。

    趙氏聽到靜，一邊往外走一邊道：“你們怎麽回來這麽……”

    “早”字還沒說出口，趙氏愣住了。

    顧公子怎麽抱著程姑娘回來了？

    仔細看了一眼，這才瞧見程玉滿臉通紅，閉著眼睛，似乎已經神誌不清了。

    “哎呀，怎麽忽然暈過去了？”

    顧行舟解釋道：“許是因為昨日落水，堅持到現在才病了。伯母，村裏可有郎中？”

    趙氏皺眉道：“咱們村子小，沒有郎中，隔壁清水村倒是有，走路過去要兩刻鍾。”

    見他還抱著程玉，趙氏說道：“先把放下來吧。”

    顧行舟搖搖頭，詢問去清水村的路線。

    趙氏細細地說了一遍。

    顧行舟牢牢記住，頷首道謝，又多問了一句：“這位郎中的醫如何？”

    畢竟是在村裏，萬一上庸醫就不好了。

    趙氏笑道：“放心吧，十裏八村的都找這位老先生瞧病，他以前在鎮上開醫館呢，老了才回清水村。”

    顧行舟便放下心來，這便抱著程玉直接走了。

    趙氏“誒”了一聲：“秀秀呢？”

    “還在河邊，我一會兒路過便讓回來。”

    趙氏便放心了，笑著看著他們的背影。

    心想，如果程姑娘還未親，他們倆瞧著倒是般配的。

    不過，總覺得自己忘了點什麽東西。

    顧行舟一路抱著程玉走到河邊，正巧遇到李懷秀獨自一人往這邊走來。

    瞧見他們倆，終於鬆了口氣，問：“程姑娘怎麽了？”

    “有些發熱，我帶去清水村。”

    李懷秀頓時著急道：“我跟你一起去。”

    記得程玉昨晚說顧行舟不是好人，有些不放心。

    “不必，你回家吧。”

    顧行舟一邊說著一邊將程玉放下來，改抱為背，這樣更省力。

    他背著人依然走得很快，李懷秀跟不上，隻得放棄了。

    顧行舟一路都沒停，還沒到兩刻鍾便到了清水村，尋到了郎中家。

    這裏像個簡易的醫館，各種藥材分門別類，甚至還有兩張小床供病人歇息。

    現在兩張床都空閑著，顧行舟將程玉放在裏側。

    白發蒼蒼的郎中見到病人上門便走了過來，開始診脈。

    顧行舟道：“昨日落了水，本以為沒有大礙，沒想到兩刻鍾前忽然滿臉通紅地暈了過去。”

    郎中收回手：“確實是發熱的癥狀，我去給煎副藥。”

    顧行舟頷首道：“勞煩老先生。”

    等郎中走後，他盯著看了一會兒，拂開臉上被汗水打的鬢發。

    似乎到了他溫的，程玉喃喃著開口：“夫君……”

    顧行舟應了一聲：“我在。”

    “有人在船上欺負我，”噎著，“那個男人好壞。”

    顧行舟：“……”

    他哄道：“那個男人就是我，我們在船上扮演惡霸與小船娘，你忘了？”

    程玉蹙了眉，像是在思考他的話是否屬實。

    顧行舟再接再厲：“惡霸是我，你的夫君也是我，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

    程玉依然沒有說話，像是睡著了。

    顧行舟歎了口氣，攥的手。

    醒來之後還不知道什麽樣，他隻能珍惜眼前難得的片刻安寧。

    顧行舟無比後悔當時突發奇想扮什麽惡霸，將自己落到這步境地。

    不過這事也怪，失憶便失憶，怎麽不幹脆將所有事都忘掉，非要留著這件事！

    顧行舟憤恨地了下的臉。

    但是轉念一想，對這件事的印象如此深刻，是不是說明也很喜歡？

    不如回府之後再演一次。

    頓了頓，他馬上將這個念頭拋到九霄雲外。

    萬一又失憶一回，對他不假辭，他接不了。

    又坐了小半個時辰，郎中端著藥碗過來了。

    顧行舟接了過來，誠懇道：“多謝老先生。”

    郎中擺擺手，叮囑道：“喂完藥之後等兩刻鍾，若是沒醒再我。”

    說完他便巍巍地走了，躺在不遠的搖椅上打盹。

    顧行舟將藥碗擱在一旁。

    等藥放涼了，他淺嚐一口，有些苦，但是可以接。

    不過他沒伺候過人喝藥，有些生疏地將勺子舉到程玉邊，慢慢倒進去。

    隻是這藥卻不聽他使喚，順著的角流下來，滴在程玉的脖子裏。

    顧行舟手忙腳地放下藥碗，手邊卻沒有拭的東西，隻能用袖了幾下。

    他又喂了幾次，漸漸找到手，終於功將一勺藥喂進口中。

    正準備喂第二勺，程玉忽然神痛苦地將藥吐了出來。

    顧行舟深吸一口氣，任勞任怨地幫拭。

    他咬牙切齒地低聲道：“以後本王生病，一定讓你寸步不離地守在跟前伺候！”

    程玉自然不知道他在說什麽，依然昏昏沉沉地睡著。

    顧行舟冷靜下來想了想，既然這樣喂不進去，隻能由他來喂了。

    他看了眼郎中，確定看不到他們，他這才喝了一口含在口中，俯吻。

    聞到藥味便開始掙紮，顧行舟住的下，強行渡了進去。

    分了五次喂完藥碗裏的藥，顧行舟輕舒一口氣，神複雜地看著。

    他盼著醒，又不願醒。

    他不想被當惡霸，若是能繼續被認夫君便好了。

    不知過了多久，程玉嚶嚀一聲，終於緩緩睜開眼睛。

    顧行舟的神驟然張起來，試探著開口：“阿玉，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