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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25章 考場之中
春秋、戰國乃至於秦漢之時,儒家不過「諸子百家」之中區區一脈,雖然出類拔萃卻遠未有今日之大勢,可那時的儒家聖賢輩出、派系林立,各種思想震古爍今。
漢武帝何以「罷黜百家、獨尊儒」?
除去儒家之核心「仁義禮智信」之類更為適合統治天下,也因儒學之影響太過深遠,儒家之經義普世皆知。
然而自從漢武帝將儒家推上「天下第一」的寶座,儒家就開始只顧著維繫這個地位了,再無開拓創新之事,每況愈下,時至今日,只知如何迎合君王、如何穩定社會、如何愚弄百姓……
所謂的「大儒」,不過是遵循前人之故智,能將以往儒家之學說搜集、編撰,便可自鳴得意的自稱一聲「儒者之師」,何其愚昧、何其荒謬?
聽到房俊那句未來的儒家有可能為何迎合統治者、確保一家獨大之地位而「自我閹割」,孔穎達骨悚然、汗流浹背。;
他太清楚儒學之核心思想了,深知房俊之言絕非危言聳聽,那等景況是極有可能出現的。
到了那時,恐怕儒家再不會作為「諸子百家」當中的第一顯學,到無數人的敬仰崇拜進而投其中,而是會為華夏之恥辱,遭厭惡、唾棄。
孔穎達捧著茶杯,心忐忑、面凝重:「不知二郎何以教我?」 更多容請訪問STO ⓹ ⓹.COM
房俊笑道:「孔師這是要折煞我嗎?您乃當今大儒、舉世之師,若這句話傳揚出去,我將世人之唾棄也!」
孔穎達不茍言笑:「此間你我四人,這些話語又豈會傳揚出去?」
房俊喝著茶水,笑呵呵的看著許敬宗。
許敬宗:「……」
孔穎達不理會他幽怨的眼神,目灼灼的看著房俊。;
房俊放下茶杯,淡然道:「其實很簡單,給自己樹立一個敵人不就行了?學說之演化、社會之進步,無不在競爭之中蛻變。唯有競爭,才是不斷進步之力,一家獨大只會故步自封。」
孔穎達若有所思,片刻後道:「競爭者……莫不是你所謂之『科學』?」
「正是!」
房俊興致,試圖蠱這位當世大儒:「儒學與科學,看似兩條並不集的平行線,實則一一外,相輔相。儒學注重自之修為,以『仁義禮智信』作為核心,講究的是『忠孝』,科學則在宇宙之間,無時無刻不在影響著宇宙運行,探索天地規律,講的是『自然』!兩者之間無集,但又能外協同、天人合一,若能並肩攜手、共同進步,何愁帝國不盛、天下不昌?」
孔穎達沉思片刻,反應過來,無奈笑道:「誰不知你房二乃是當今天下『科學』第一人?你這般蠱於我,讓我親手扶持『科學』更進一步為與儒學並肩之對手,難道真以為我老眼昏花、老糊塗了?」;
房俊也笑,輕拍一下桌子,道:「您就說『科學』是否需要進步,一旦進步是否對帝國有利、是否對天下人有益?」
「那自然是有的。」
孔穎達人品高潔,做不出睜眼說瞎話的事兒:「那豈不是更說明『科學』之前景遠大?萬一有朝一日儒學被科學干翻了,老夫豈不是為儒學之罪人?」
親手扶持一個競爭對手、使得儒學自捨棄「舒適區」,在競爭之中不斷進化、演變,這是好事。
可若是儒學被扶持起來的競爭對手幹掉了,那就不是好事了……
說到底,孔穎達願意見到儒學進化,而不是在進化的路途之中自取滅亡。
他想為儒學之功臣,而不是儒學之罪人……
「孔師多慮了!」
房俊收起笑容,正道:「儒學發展至今,已然吸取釋家、道家之髓,深刻融華夏之骨,為華夏文明之脊樑,豈是外敵可以攻陷?儒學的敵人從來不在外邊,而在自己部!不是釋家,不是道家,更不會是科學,而是故步自封、不思進取、自我閹割!就算是科學再發展、再進步,發現並且證明太是個球、月亮也是個球、甚至大地都是個球,可誰會認為『仁義禮智信恕忠孝悌』不對?誰會說『民為貴,君為輕』不對?誰會說『仁者人』『克己復禮』不對?」;
儒學不是糟粕,而是華夏民族之菁華。
儒家聖賢早已勘破人、讀懂宇宙之間的規則,他們雖不講科學,卻將人與天道和諧共,以自我去遵循天地運轉之規律。
人之本質,早已看。
後世之儒者為了迎合君王之統治,確保自家之利益,卻又不能推陳出新、站在先賢之高度,便只能另闢蹊徑、自我閹割,走出一條「存天理、滅人慾」之歪路。
事實上,「存天理、滅人慾」也並不錯,錯的那些曲解其義、誤歧途之輩……
孔穎達面容糾結,思慮良久,才緩緩吐出一口氣:「茲事大,老夫需要好生考慮,也要與旁人討論、商議。」
他是認可「科學」的。
《數學》《理》《化學》當中的那些知識他都有所研讀、領悟,深刻明白那些才是治理帝國之良策,儒學可以治人,卻很難治世。修築道路、水利,測量山川、江河,建造火槍、火炮、船艦,育化良種、耕作黍米……這些事,《論語》不行,《周易》不行,《尚書》不行,《左傳》也不行……;
唯有「科學」才行。
那是一套與儒學完全不同之系,固然說不上南轅北轍,卻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不會對儒學之基造毀滅的打擊。
「科學」再是昌盛,那也只是外在,每一個人都需要儒學來修養己。
樹立起一個並不會對己造致命創傷之敵人,來促使自己發圖強、演化進步,這或許當真是一個好主意……
……
飯後消食。
今日氣溫甚高,行走於衙署之,見各闢為考場的廨之考生揮汗如雨,李安期道:「是否可以提供一些冰塊、涼水,為考生降溫?此等炎熱之環境難免心浮氣躁,影響發揮啊,甚至有一些虛弱的考生因此暈厥都說不定。」
房俊搖頭:「斷然不可,相比於考生不能正常發揮、甚至生病,嚴格杜絕舞弊才是首要之務。」;
現在敢放人進出,馬上就會有神通廣大之輩藉此機會作弊,古往今來,做正事或者難如登天,但徇私舞弊這一套卻是一山更比一山高,但凡有一隙,便會有人鑽營,防不勝防。
李安期頓時醒悟,後怕道:「是下疏忽了!」
考生暈厥,是考生自之問題,與他這個副考無關,可一旦發生舞弊事件,孔穎達、房俊、許敬宗乃至於他都難辭其咎,那三位基深厚、深得陛下信任,或許小懲大誡,可他這個萬年縣令或許就要背黑鍋,被推出去殺一儆百……
孔穎達面憂慮:「這才六月,氣溫便如此之高,搞不好今年要大旱一場。」
路過一間廨門口,房俊從開著的窗子往裡看了一眼,幾個考生正聚會神力答題,其中一人大抵是不太會做試卷中的數學題,急的抓耳撓腮……
房俊笑笑,心大悅,隨口道:「孔師不必擔憂,這些年關中興修水利、疏浚渠,架起大量水車,對於旱災之抵抗堪稱古之未有,即便大旱亦能予以緩解,總不能吾等數年之辛勞、無數錢帛之投,都做了無用功吧?」;
孔穎達也笑起來,目巡視各考場,心底擔憂稍減:「若說以往或許有員心系水利、、艱苦建設、不比當今遜,可若說投之巨大,的確古未有之!」
道路、水利、城防……此等基礎設施之建設固然需要舉國上下之重視,也需要員兢兢業業、不辭辛勞,可最重要還是在於真金白銀的投。
鋪設一條道路、興修一段水利,需要政發大量勞役,這些民夫住在工地,吃、住都需要朝廷負責,吃不好就沒力氣幹活,吃得好又要耗費大量糧,工期輒數月、甚至數年,國家哪裡耗得起?
但大唐國庫之充足,遠超歷朝歷代。
連年收且不說,單只是對於商稅之收繳,便堪稱歷史之罪。偏偏如此繁重之商稅並非竭澤而漁、敲骨吸髓,而是在大力發展商業之基礎上所得來,如今不僅國商業極其繁榮,海貿更是冠絕千古,資之充沛、稅收之盈,使得大唐有底氣投前所未有之錢帛,掀起基礎設施建設之高。;
誰人不知路修得好、水利建得好,便可富國強民?
但國家得有錢去投資,還不能因此損害百姓日常之生活……
煌煌盛世啊。
許敬宗道:「以往之員不僅恥於言利,且輒『天下財富恆定,國家多取一分、百姓則一分』的那一套謬論,待到今年年底,吾當上書陛下,著令民部在全國範圍之做一次詳細之調查,統計一下民間財富之多寡、國庫錢帛之數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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