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辰時未到,謝汐兒已經起,由院中其他丫鬟伺候洗漱。
用了早膳,先去后廂,蠻蠻還沒醒,但臉上的藥已經洗凈,臉也拭幾遍。
可見,江郎中一早就醒了,照顧蠻蠻十分上心。
“丫頭,你放心,不會留疤。”
忽的,蒼勁有力的老者聲響起,不一會,謝汐兒就見江郎中端著水盆走來,騰騰的冒著熱氣,上面飄了幾顆青草。
待走近了,聞到薄荷味,盆底側還有一層藥泥。
“給我,不會有事,你今早喝滋補湯了?”
放下水盆后,江郎中一邊浸帕子一邊問。
謝汐兒立即點頭,“整整一大碗,按照你的要求喝了。”
特別難喝,不像前幾日那樣香甜可口,比藥難喝多了,偏偏十大口喝完,湯藥不能停,直到碗見底。
最后,還是著鼻子喝了。
江郎中見神如常,不多瞧一眼,“不錯,你算聽話的。”
先前他給齊京貴婦開方,多珍貴的藥材,只喝一口全吐了,打死都不再喝,太浪費。
之后,那貴婦再請他開方,他不理睬,直接趕人出門。
謝汐兒在屋呆了會,一刻后才離開,走時蠻蠻還沒醒。
出了云院后,朝祖母院中去。挑選長房主母是大事,必須由祖母出面。
一旦塵埃落定,二娘子再怎麼鬧,都不行。
思及此,謝汐兒走的更快,從小道上了大道,再往東走。
偏巧這時,看到一群丫鬟手拿托盤,各個低頭規矩的走過,只有細微的腳步聲。
別提出聲議論,就連頭都不抬。
招待貴客的陣仗,謝府來人了,還是謝正得罪不起,必須好好招呼的人。
謝汐兒停了片刻,旋即側步朝祖母院中去。
可沒走幾步,就見祖母一棕正服走來,脖間掛著碧綠佛珠,髻上也置了玉銅釵。
只有會見貴客,祖母才穿這一套衫,先前沈老夫人府,祖母就是這樣穿的。
謝老夫人轉過小道,一眼看到謝汐兒,步子微停,然后擺手揮退跟著的奴仆。
這時候,謝汐兒已經到了跟前,“祖母,府里來人了?”
謝老夫人點頭,攬住孫的手,“你在這里等著,待我從正廳出來,再和你說。”
說罷,放開謝汐兒,二話不說直往前走。
見祖母形匆忙,謝汐兒沉思稍許。
“大小姐。”
不多時,恭敬的婦人聲響起,謝汐兒收回心緒仰頭看去,是祖母院中的掌事嬤嬤。
“老夫人命奴才在這等。”
說著,嬤嬤朝正廳方向看去,低聲道,“知州大人帶著崔爺,一早就到了謝府。”
原來,貴客是知州府的。在青泯,知州掌管一縣,是最大的,高了謝正幾級。
最大的上司府,他當然要好好招待。
“大小姐,鄉試報名那天,謠言四竄,說謝府和知州府聯親。”
嬤嬤越說面越凝重,“崔大是知州大人嫡子,外人以為,您和他定親了。沒有的事,當真毀人清白,還鬧到鄉試督查那去了。”
督查在齊京階不高,但在青泯,卻是超過知州的。
見謝汐兒不出聲,嬤嬤以為急,立即安道,“你別急,知州大人這次來,就是請罪。崔大已和朱家姑娘定親,您和他的謠言已經散了。”
謝汐兒清楚,崔大喜歡沈舒,甚至想追到京城去。
念念不忘沈舒,卻和朱家姑娘定親,想來,他是被的。
知州大人為了撇清謠言,才匆忙給兒子定親。
“大小姐,子虛烏有的事,清者自清,對您沒影響。”
謝汐兒見嬤嬤還在安,索輕笑道,“謠言不攻自破,智者自然不信,旁人的說辭影響不了我。”
說罷,扭頭看向正廳方向,卻在這時,見一名高大男子走出,后背不知帶了什麼,用棉布包著,看不真切。
不意間四目相對,這時候才瞧清,是崔大。
很快,就見他直直走來,不一會到了跟前。
嬤嬤凝神就要出聲阻攔,誰知崔大躬行了大禮,旋即從后背取下東西。
打開后,是一長的荊棘,從看,剛砍下來沒多久。
“謝大小姐,近日因我之事,影響您了,一切都是我的錯。如今,我已和朱家姑娘定親。”
說罷,他也不看謝汐兒,再次躬,恭敬的捧上荊棘,“您有氣,就我。無論打多下,我都心甘愿,這事,都是我不好。”
謝汐兒低頭瞧著他,認錯態度十分誠懇,拿荊棘的手已有明顯傷痕。
所以,他來之前,就已經被知州大人痛打一頓。
以崔家在青泯的地位,就算傳出點什麼,也不用親自上門請罪,更不必匆忙定親。
其中,必定發生了什麼。
謝汐兒思緒一轉,隨即看向嬤嬤,“退到一邊,我有話訓他。”
故意加重語氣,嬤嬤一聽,立即后退幾十步,只能看清兩人,聽不到說話聲。
待四周寂靜,謝汐兒才開口,“崔大,我知道你喜歡沈大小姐。那些謠言,傳的也是莫名其妙。”
提及沈舒,就見崔大一抖,拿荊棘的手更加用力。
“是齊京貴,我配不上。”
話雖如此,但聲音里盡是不甘心。
對這些男子心思,謝汐兒不在意,故意提沈舒,為了崔大放松警惕罷了。
“你若放下心結,也好。”
一語落下,又見崔大手一抖,干脆奪了過去。
“這荊棘十分新鮮,打在上,應該很痛。”
說到這,故意停下,“不過有件事,我想不明白。”
崔仁滿腦子都是沈舒的面容,只覺的今生無緣,他就不該喝酒,酒后說錯話。
只因母親想和謝府定親,說謝大小姐在知州府午宴大放異彩,是個不錯的姑娘。
他一聽,立即說了重話,就算死,也不娶謝汐兒。
母親斥責了他,他心中不痛快,巧友人約他喝酒。
他就去了,誰曾想變如今局面?
原本,他可以求見沈舒,男未婚未嫁,他還有機會。
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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