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掌柜眼底閃過驚訝，立即從車廂出來，請沈恒上馬車。

沈恒鉆進車廂，拍拍顧老板的肩膀，“老顧，上道啊。”他大喇喇地坐在對面，又說道：“你這個朋友我了。”

顧宗辭：“……”

經商這麼多年，顧宗辭見過形形的人，基本上都是阿諛奉承，套近乎的，或者是客氣的寒暄幾句場面話。

沈恒這一種的，他有生之年，屬實是第一回見。

“沈世子是趙國公府二的大哥，是顧氏商行的大主顧，我看在的面上也該捎世子一程。”顧宗辭引出沈青檀。

“這樣啊。”沈恒笑道：“那我們就是老朋友了。”

顧宗辭：“……”承恩侯府的爵位只能傳到沈恒這一代了吧？

“世子是個不拘小節的人，子很隨和。”顧宗辭笑了一下，可能是他年紀大了，完全跟不上沈恒的思路，只能將話題繼續往沈青檀上引：“趙二在我面前提過你幾次，倒是沒見提過其他兄妹，想必你們兄妹之間的很要好？”

聞言，沈恒來了幾分興致：“大妹妹在你跟前說我什麼了？”

“說你生灑不拘束，待最為真誠。”顧宗辭只是據承恩侯府的況，隨口胡謅這麼一句話。

滿京城的人都說承恩侯夫婦寵沈青檀，即便是流落在鄉野的小兒認祖歸宗了，也沒能撼在承恩侯府的地位。

如果真的像傳言說的這樣，本不可能發生大婚之日，上錯花轎的事。

即便是上錯了花轎，沈青檀的陪嫁丫鬟自小在邊長大，從細微可以發現哪位新娘子是們的主子。

偏偏就是這麼巧，沈青檀出嫁之前，與一塊長大的婢出事，不能送出嫁。

一連串的巧合下來，還能是巧合嗎？

不過是一場心算計罷了。

從古至今，傳言最不能相信。

因為有些傳言，是有心人想讓世人知道的。

顯而易見的，承恩侯夫婦更偏小兒。

不然為何將小兒病秧子未婚夫，換給了“寵”的大兒呢？

他是無意之間聽到有人議論承恩侯府的兩個嫡，居然鬧出上錯花轎嫁錯夫君的荒誕事兒。他們說著便又扯遠了，提起侯府更多的。

顧宗辭至今能回憶出那兩句話。

“沈大小姐三歲時走丟了，之后又找了回來，侯府對更加上心了，簡直當做寶貝疙瘩寵著疼著。”

“沈二小姐太可憐了，從娘胎生下來便被穩婆走了，撒謊騙承恩侯夫婦夭折了。幸好命帶富貴，兜兜轉轉又認祖歸宗了。”

他就是因為這段對話，才對侯府上心，暗地里調查了一番，確定沈青檀小時候走丟過，并且是在沈夫人從南凌州回京的路上找回來的。

無論是沈青檀走丟的歲數，還是找回來的地點、時間，對他而言太敏了。再加上承恩侯府對表里不一的態度，以至于讓他生出一個念頭——沈青檀究竟是不是承恩侯的親生兒？

因為還有另一個疑點，他派去調查承恩侯府的人，查到當年為沈夫人接生的穩婆在關州養老。

按理說穩婆走承恩侯府的千金，事還被揭發出來了，侯府一定會追究的罪責。

事實上承恩侯府的人，仿佛忘了穩婆，本沒有置。

顧宗辭更加確定承恩侯府著古怪，便據查到的消息，特地來到關州找當初為沈夫人接生的穩婆。

只可惜穩婆有些老糊涂，說話含糊不清，顛三倒四，無法與人進行正常的流，他沒有得到有用的消息。因此才會讓沈恒上馬車，向他打聽關于沈青檀的消息。

沈恒愣了一下，樂不可支地說道：“原來我在大妹妹心里這麼好啊。”

笑著笑著，他的笑容淡了下來。

他之前對沈青檀并不真誠，甚至算得上混賬，因為他從小就看不慣，所以總是對言語上多有冒犯。

只是后來出了許多事，他看破邊人的真面目，一直信任的二叔與二嬸對他包藏禍心，甚至有著海深仇。

承恩侯府立世子的時候，他與沈老夫人孤立無援，是沈青檀出面幫他坐穩世子之位。

他知道沈青檀不是刻意幫他，而是他們兩個人有共同要對付的仇敵，所以站在同一條戰線上。

如此一來，倒顯得沈青檀太可憐了。

因為他還有沈老夫人疼，而沈青檀在承恩侯府從未被人真心相待。

沈恒勾了勾：“大概是我不騙吧？”

顧宗辭：“……”

他本來是胡謅的一句話，可沈恒卻回答的像模像樣。

那麼在沈青檀心里，只要不欺騙，便是真誠相待的嗎？

顧宗辭想到承恩侯府的況，便覺得在在理，因為沈青檀生活在謊言中，所以顯得真誠很難得。

“你這麼一說，那其他人都在騙？”顧宗辭故作困道：“我聽說趙二小時候走丟了，侯府一直沒有放棄找，最后又將人給找回來，可見是真心在意的。”

沈恒嗤笑一聲：“他們這種眼里只有利益的人，哪里是去找兒，他們是在找貨。他們這樣的份，再好好包裝一下貨，便可以為他們換來可觀的利益。”

“親生父母哪里會虧待自己的孩子？京城到南凌州的距離太遙遠了，他們能在那兒找到孩子，若是一點也沒有，也說不過去。”顧宗辭說到這里，稍微停頓了一下，又繼續問道：“是在南凌州找到的吧？”

“不是的吧？”沈恒皺眉道：“我那時候太小了，府里沒人會提這種事，我記不清了。”

說到這里，沈恒反問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只是覺得有緣分。”顧宗辭見沈恒起疑，隨口解釋一句：“我的祖宅在南凌州。”

“這樣啊。”沈恒了然，隨即想起一件事：“我二嬸去南凌州探親，回來的路上找到了大妹妹，還大病了一場，二嬸為此延遲了回京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