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約子時的時候,蕭珩快馬加鞭從兵營趕了回來。
他最近幾日都在兩奔波,偶爾夜深了才回府,去正屋裏看顧錦梔一眼,就出來將就歇在書房裏,早上天還沒亮又走了。
不是兵營裏有多忙得走不開,主要是他拿不準,顧錦梔那個氣氣的小娘子,是不是還生著氣不想見到他。
然而他今天剛要回書房歇下,夏煒猶豫著在他後低聲開了口,
“主公,公主今天鬆口了。”
蕭珩眉頭很輕挑了一下,故作冷淡地看,“怎麽說的?”
夏煒著鼻尖,想當兩人之間的和事老,於是磕磕地說,
“說您怎麽這麽多天還不回來...想你了。”
蕭珩嗤笑了一聲,
“後麵三個字是你自己加的吧?”
夏煒沒想到這麽快被穿,愣了一下,正要說什麽,卻被蕭珩攔住了,
“那小白眼狼,能想本王?不得本王死在沙場上,好回去梁州找二哥呢。”
蕭珩說得雲淡風輕,語氣裏卻帶著一無奈。
如果換做之前幾日,也許他還會考慮一下跟顧珹討價還價,把給還回去。免得在他這兒,總是費盡心思想逃跑。
可是自從那夜之後,況就變得不同了。
他把顧錦梔扣在自己手裏,一開始隻是為了製衡顧珹,順便報複年時的那一句誑語。如今不肯放走,卻是真的希,還能記得那句許諾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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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珩解下大氅,在屋門口站了一會兒,最後才掀開布簾,繞過珠簾和屏風,走進了室。
顧錦梔已經睡下了。
自從蕭珩不回來過夜後,獨占一整張大床,明明沒有多大的人,連他的下都夠不著,卻是睡在正中間,多餘的空位都不留。
蕭珩在床榻邊上坐了下來。把厚被往下扯了扯,出藏在被子底下的小臉。
怕冷他是知道的,屋裏放了兩個炭盆,可是還是照樣要蓋厚被,把自己一團來保暖。
這會兒閉著眼睛,小臉倒是在被窩裏捂得汗津津的,蕭珩用手背去替汗,沒想到今天卻沒睡,被他一,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
蕭珩沒想到會醒,手沒來得及收回,就這麽懸在的額頭上,過了半響,才驀地收回了手,有些不太自在地問,
“醒了?”
顧錦梔好多天沒見到過他了,恍惚之間還以為是夢。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撐著手肘坐起來,茫茫然地問,
“主公,你回來啦?”
不知道為什麽,顧錦梔覺得,今晚他看的目似乎變得不太一樣。
有種像是狼見著了守候多時的獵的錯覺。
兵營裏沒有吃嗎?夥食這麽差?把堂堂主將給這樣。
蕭珩嗯了一聲,注意到裏頭穿的是裏,因為撐坐起來的作,鎖骨出了一截,白皙的在不甚明朗的夜裏亮得刺眼。
他不聲地挪開了目,安靜的夜裏,他的聲音有些低啞,
“還生氣嗎?”
那天對太兇了,以至於後來他愧疚不已,天剛亮就騎馬去街上,挑來挑去,最後買了個風鈴想哄開心。又怕看見自己就想起了那些委屈,這才幹脆找了個借口去兵營。
但是顧錦梔剛醒來還意識迷糊著,半點兒沒有留意到他聲音中不同以往的沙啞,隻顧不大高興地說,
“我就算生氣,你也用不著不回來了吧。這可是你的家。”
如果讓別人知道了,還以為是鳩占鵲巢呢。
月又了進來。今夜仰著他的眼睛裏,倒映著的全是他的影。
蕭珩梗了一下結,聲音放的很輕,藏著不可言喻的低哄意味,
“那日是我不好,別生氣了。”
顧錦梔愣了一下。沒有想到他這樣倨傲自負的人也會道歉。
從落在蕭珩手上開始,他兇的次數一隻手都數不過來了,如果這都要生氣的話,顧錦梔啥事都不用幹,生氣就能過一天。
迷蒙地眨了眨眼,小聲嘀咕道,
“我早就沒在生氣了。”
蕭珩看著迷迷糊糊的模樣,不像是撒謊,這才鬆了一口氣。
不記仇的小娘子,哄起來也不費吹灰之力。他手輕輕了的小臉,沒舍得用力,
“快睡吧,我去書房。”
話是這麽說的,可是他卻還坐著沒,目像是黏在上了。
顧錦梔這會兒再迷糊,也猜到了他的意思。
書房沒有炭盆,他肯定是怕冷不想去的。
於是顧錦梔很懂事地給他遞了個臺階,心地說,
“書房太冷了,主公就在這兒睡吧。”
說完就看見蕭珩的角不聲地勾了一下。
果然是不想去睡書房。
太懂事了,顧小梔。
顧錦梔驚歎自己察言觀的能力,然後主往大床裏頭挪了挪,拍了拍自己剛剛睡過的地方,
“主公,快睡吧。我都把床給捂暖了。”
蕭珩滿意了,角勾了勾,這才站起,去換服。
平時他換服的時候,都會回避。但今天大概是因為夜深的緣故,他沒有去屏風後頭換,就這麽直接地站在床尾把服了。
這不是顧錦梔第一次看見他的,可是還是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拉高被角,擋了一下自己的視線,生怕被蕭珩誤以為自己又占他的便宜。
但是就算是不去看,兩人離著這樣近的距離,他下服的時候,細微的料聲音,還是一丁點兒不差地落在的耳朵裏。
窸窸窣窣的聲音,最是勾引人心。
被角被拉低了一點,顧錦梔瞇了瞇眼,從這微小的隙裏,看他的。
蕭珩恰好站在月下。月在他起伏的後背上,分割出明明暗暗的影。
兩人睡在一張大床上已經有段日子了,但是一直都是一人一個被窩,從來沒有上的接,以至於顧錦梔後來習以為常,居然也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
但是現在看見他跟自己獨一間臥室,就在自己跟前自若地換服,的小臉一下子麻麻地滾燙了起來。
這似乎是夫妻之間才會有的場景....
顧錦梔忽然發現,之前好像把同床共枕這件事想得太簡單了。
但是還沒來得及讓後悔,蕭珩已經換好了裏,在旁的空位躺了下來。
床榻上鋪了墊,另一人的靜變得更加清晰。
顧錦梔悄悄翻轉了個子背對著他,極力想要把剛剛看到的畫麵從腦海裏揮去。
令智昏啊顧小梔...
最後想到的是這四個字。
顧錦梔覺到一被的危機。如果二哥再不抓時間把接走,遲早要要陷蕭珩的無法自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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