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珹這句威脅不是開玩笑的。
他也知道,家裏的小妹長大了,遲早是要嫁人的。但是他依然無法想象,顧錦梔以後會嫁給蕭珩。
且不說這幾年他和蕭珩兩人之間的恩恩怨怨無止境,就說以前在中都的時候,蕭珩可是沒被他拉著去陪他小妹玩。
顧錦梔那時候還是個包子,整天甜甜糯糯地喊他蕭哥哥...
小姑娘分明是被他看著長大的!
連自己看大的小姑娘都能下得了手,這還是個人?
顧珹一想到自己當初引狼室,後悔得差點拍青了大。
況且如今的蕭珩,早已不是他當初在中都結識的蕭公子了。他暴無,連親生母親都能囚好幾年,以後誰能保得住他不會對妻子也下狠手?
他正要代顧錦梔一定要提防蕭珩的居心叵測,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語所蒙騙,忽然聽見外頭周衡的聲音,
“主公,蕭公子請您和公主過去用膳了。”
顧珹那些威脅和警告的話隻能生生地打住。
正要出去的時候,忽然又想起了什麽,倏地轉過頭來問道,
“你倆現在不睡一個屋裏的吧?”
顧錦梔急剎住腳步,這才沒有撞到他。使勁地搖了搖頭,
“沒有!就一個院子而已,不同屋!”
不是故意騙顧珹,這也是事實。況且還想留著自己的!
顧珹這才鬆了一口氣,冷漠地哼了一聲,
“算他還是個人!”
顧錦梔跟在他後頭邊走邊摳手指頭,心想他還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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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天氣很好,雖然還沒春,但是明,晴空萬裏。
蕭珩把宴席設在了前廳,然後差遣著趙固安去請人。
顧珹和顧錦梔剛來到前廳外頭,便看見了坐在主位上的蕭珩。裏頭站著兩個侍等著替他們布菜,趙固安則佩刀立在一旁,警惕的目落在顧珹上。
顧珹邊隻帶了周衡一個人近保護他的安全。周衡見狀,也下意識地上前一步,頗有針鋒相對的意味。
顧錦梔一看這架勢,就有點兒發怵。生怕他們年紀加起來都快接近半百的兩個一州之主,會在飯桌上像小學一樣互啄起來。
然而蕭珩卻勾了勾,著顧錦梔,親切地招呼道,
“過來坐。”
顧珹一把拉住了自家小妹,然後毫無心理負擔地一屁坐到了蕭珩邊去。
兩個大男人瞬間肩並肩,手挨手,親無間,如影隨形。
蕭珩:“...”
有點反胃是怎麽回事?
而顧錦梔一看他們兩人無比親昵地坐在了一塊,臉一綠,默默坐到了他們對麵去了。
今日的宴席就他們三個人而已,然而桌上已經擺滿了十八道菜肴。雖然雍州地北方,可是今天準備的菜卻是偏甜口,甚至還有宮裏才有的九扣三塔和筆煮筍。
顧錦梔見到桌上還有一道江南百花,眼睛亮了亮,壞心瞬間一掃而空。
蕭珩作為主人,照例先要說幾句沒什麽用的廢話,
“都是茶淡飯,略盡地主之誼,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顧珹點點頭,“行,難得你還記得我的口味偏好,算你有點孝心。”
蕭珩:“...”
不等蕭珩反相譏,顧珹就反客為主地先拿起了筷子,抄走了一隻大,徑直放進了顧錦梔的碗裏。
“梔梔,快吃!你以前最吃這個了!”
顧錦梔一愣,瞬間快哭了!
早就盯上那隻大了!
“二哥...你也吃...”顧錦梔甜甜地說。
顧珹嗯了一聲,理所應當地把另一隻夾到了自己碗裏。
然後抬頭,故作驚詫地向了坐在他邊黑著臉的蕭珩,不解道,
“你怎麽不吃?不是還要等我喂你吧?”
蕭珩偏頭瞥他,要笑不笑地勾著角,
“也不是不可以。”
顧珹差點吐了,忍不住偏頭啐了一口,
“艸!吃飯呢!你別惡心我!”
蕭珩出筷子夾了一塊魚,邊挑著魚刺,邊淡淡地說,
“這不是你自己提出的嗎?兒子難得想要孝順老子,我哪有拒絕的道理?”
顧珹:“...”
蕭珩說完,魚刺也挑好了,他自然而然地將那塊剔幹淨的魚放進了顧錦梔的碗裏頭。
顧珹看了一眼,敏銳地覺到了,這人這是非要膈應自己。當即不甘示弱地,又給顧錦梔夾了一塊紅燒。
兩人爭先恐後,不出一會兒功夫,顧錦梔的碗就跟座小山包一樣,被他們堆滿了各種山珍味,差點連臉都擋住了。
顧錦梔目瞪口呆。
你倆跟我有仇是嗎?
蕭珩看出了的為難,立刻過筷子,把顧珹剛放進去的紅燒給夾走了,
“吃不完是嗎?千萬別為難自己。俗話說得好,酒喝三分醉,飯吃七分飽,待人八分剛剛好。”
顧珹一看臉都綠了。他給顧錦梔夾的那塊瘦相間,連自己都沒舍得吃,現在就這麽白白地進了蕭珩的碗裏頭。
他馬上也出筷子,將顧錦梔碗裏挑去了魚刺的魚夾走了。
“吃葷腥多吃素,沒有醫生開藥鋪。大魚大你吃點。”
他的話音剛落,蕭珩的筷子又過來,將那隻夾走了。
“有道理。寧可鍋中存放,不讓肚子飽脹。梔梔還是吃一點為妙。”
顧錦梔:“...”
我有一句髒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碗像個中轉驛站,前一個人夾進來的菜,就被下一個人給夾走。最後碗裏隻剩下兩條可憐的青菜葉。
顧錦梔咬了咬,抬頭看了一眼,那兩人你來我往的眼神裏,盡是刀劍影。
一頓飯吃得心驚膽戰,顧錦梔沒吃幾口就放下筷子,打斷了他們的深對,
“那什麽...你們吃好了嗎?”
蕭珩和顧珹齊齊轉過頭來,顧珹率先丟掉了筷子,不耐煩地說,
“不吃了。”
蕭珩一聽,立刻說,
“既然二殿下不吃了,固安,送客。”
顧珹:“???”
他還一口沒吃呢,不應該客氣地勸他吃幾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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