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珹要娶親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梁州,接著全天下人都知道了,武康帝那個不靠譜的二殿下,年近三十終於有人能治服他了。
然而新娘子的份很神,除了王府和中都裏有個別的知人之外,外頭議論紛紛,卻沒人猜得到嫁給二殿下的到底是哪家名門貴。
夏煒個直爽,為人又低調。不讓顧珹大舉辦婚禮,再加上顧珹的傷也並沒有完全恢複,於是在全天下的一片猜測聲中,梁州王府的喜事不知不覺就辦完了。
娶了親的顧珹變得更加嘚瑟,平日巡查兵營回來,總要和自己手下的幾個副將顯擺一番,而每日跟著他進出的周衡首先深其害。
夏煒近日沒有任務,沒有隨他去兵營。顧珹在兵營裏看了一會兒練兵,總覺得缺了點什麽,於是還沒到點就急著回家,趁著幾個副將過來歇口氣的功夫就開始趕人。
“行了,練完了就都趕回去吃飯吧。免得讓家裏夫人久等。”
幾個副將麵麵相覷,不敢相信這種恤的話居然是從自家主公口中說出來的。
其中一個站出來,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主公,現在天還早呢...”
這會兒也不過才下午,日頭還猛烈著呢,這個點就回去吃飯怕不是飯桶投胎轉世!
然而顧珹抬頭看了一眼天,故作悵然道,
“是啊,這個點是還早...”
副將以為他終於發現了這個問題,正要鬆一口氣,沒想到又聽見他幽幽地歎了一句,
“可是夫人惦記得很,非要本王早點回去,本王又有什麽辦法呢。”
被糊了一狗糧的眾副將:“...?”
原來是無不在的秀恩?
周衡這段時間已經習慣了。於是跟在他後麵走出了兵營,麵無表地抬眼天,選擇耳聾,不想再吃這口餿臭的狗糧。
沒想到顧珹忽然回過頭點他名,
“周衡。”
周衡連忙低頭應聲,“在,主公。”
顧珹拍了拍袖,看似隨口閑聊般地問道,
“你媳婦黏人不?”
周衡心裏的白眼都快翻出花來了,但表麵還要裝作謙卑的模樣,畢恭畢敬應道,
“主公,我還沒娶妻呢。”
顧珹一聽,一下子來勁了,立刻故作驚訝,
“你怎麽還沒娶妻?都快三十了吧?!”
如果不是打不過,周衡真的很想掄他一拳。
你不也快三十才娶到媳婦的嗎!況且我還比你小兩歲呢!
誰又比誰高貴呢!
周衡幾乎快要憋出傷來,但是看在顧珹給他發俸祿的份上,他還是勉強出一笑容,昧著良心說,
“我是不如主公這般有福氣...”
顧珹終於聽到他想聽的這句話了,這才滿意地輕笑了一聲,故作無奈道,
“害,這福氣也不是誰都能消得起的...”
周衡了後脖頸,心想我看你消得好的。
然鵝顧珹還沒意識到自己有多欠揍,依然在他耳邊喋喋不休,
“我跟你說,人可黏人了。尤其是新婚的人...”
他一副深其害的樣子,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瞼,
“看到我的黑眼圈沒有?”
周衡:不想看。
顧珹沒得到回應,不過他也不在意,繼續欠嗖嗖地說,
“一天天的,纏得我晚上都睡不好。”
周衡忍不住了自己腰間佩戴的刀柄,很辛苦地克製著自己殺人的衝。
顧珹終於注意到他臉上複雜的神,頗為同地拍了拍他的肩頭,將最後一優越顯擺完,
“忘了你沒有媳婦,自然是不懂這些的!”
周衡:“...”
秀尼瑪的優越!退!退!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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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珹在周衡那裏找完了優越,回到王府終於是傍晚了。
他翻下馬,將馬韁遞給了管家,穩著腳步往府裏走,故意不慌不忙地問道,
“夫人呢?”
管家應道,“夫人在後院等著您呢!”
顧珹嗤笑了一聲,得意洋洋,
“真乖!”
他果然是馭妻有道!
再兇的將軍又如何?
還不是被他治得服服帖帖的!
顧珹對自己的魅力和手段頗為得意,大步走進了後院,想著給夏煒一個驚喜。
沒想到他剛進院子,夏煒就從屋裏推門而出,見到他就愕然道,
“你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顧珹:“???”
不是等著我呢嗎?怎麽是這樣的語氣?
顧珹一下子臉上就有些掛不住,訕紅著臉笑了笑,蓋彌彰道,
“了。回來吃飯。”
說完他就要往屋裏走,沒想到夏煒抱著肩,懶散地往門框上一靠,擋住了他的去路,
“你是懶了吧顧珹!”
顧珹心想我懶個屁啊!還不是著急回來見你!
但是麵對夏煒,他還是要虛弱地振一下自己的夫綱,免得讓自己的部下以為自己在家裏多沒地位呢。
於是他也虛張聲勢地直了腰桿,用高迫著,勾著角賤嗖嗖道,
“喲!膽子了啊!親了還連名帶姓地喊我?”
夏煒看著他欠揍的表,和逐漸近的大臉,於是也勾了勾,不客氣地反擊道,
“怎麽?麵子給多了,狗都以為自己是獅子了?”
顧珹立刻炸了,他兇地挑起眉,
“夏煒!你罵誰是狗呢?聽沒聽過夫為妻綱?!”
誰是狗了!他好歹是個皇子!甚至還可以說是退了位的皇帝!真是把這人給慣得無法無天了,連夫君都敢這麽罵!
然而夏煒不怕他,聞言懶懶地瞥他,像是聽到了什麽有趣的笑話,
“夫綱?好久沒見過這玩意了,你振一個我看看!”
顧珹:“...”
礙於院子裏現在還有進進出出的下人,顧珹沒敢直接和吵吵起來,隻能暫且黑著個臭臉忍耐下來,輕佻地手住的下,抬頭仰視自己,語氣意味深長,
“...你等著啊!今晚你不哭出來,老子就不姓顧!”
夏煒輕嘖了一聲,紅微啟,送他四個字,
“屁話真多。”
顧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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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末的天很快就暗了下來,街巷裏家家戶戶逐漸點起燈籠照明。
顧珹臭著一張臉,蹲在院子裏撿樹枝玩,一臉的無奈和不甘心。
周衡看了一眼被趕出屋子不能進去的自家主公,心裏默默地為他歎息了一聲。
早知如此,當初何必呢...
到後院來掌燈的管家一進院子就出了愕然的神,拉著周衡到一邊,低聲音問,
“主公怎麽又被趕出來了?”
周衡心想這還用問,不就是賤唄。
不過作為下屬,他不好讓主公沒麵子,於是隻能訕笑了一聲,強行替顧珹挽尊,
“主公堂堂一州之主,怎麽可能被趕出屋門!應該是睡不著,出來納涼吧。”
管家看了一眼披著大氅蹲在地上還瑟瑟發抖的顧珹。
...確定大冷天的不進屋睡覺,要在這裏納涼嗎?
他正納悶著呢,忽然看見顧珹從地上猛地站起來,衝著閉的屋門大喊,
“夏煒!你現在出來道歉!老子還能原諒你!”
周衡:“...”
管家:“...”
兩人目睹了這一切,正想著怎麽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這片是非地,沒想到顧珹忽然回過頭,正好看見了他們著脖子,準備溜走。
他被趕出屋子本就一肚子火,又不敢對夏煒怎麽樣,隻能把火氣都發泄到了這兩個無辜的群眾上,當即冷漠地睨了過來,
“你們都聽到了?”
管家:聽到了。
周衡:沒有。
話音落下,顧珹的臉眼可見地漲紅了起來。
顧珹:“...”
他的臉跟被火燒一樣,連耳都紅了。但是他還是強撐著氣勢,兇地瞪著他們。
被下屬看出來他是個妻管嚴,以後還怎麽在府中立威!
顧珹暴躁地指著月門,“都給老子滾——”
周衡見他漲紅了臉,連忙安道,
“主公,沒事的,為當狗也很偉大。”
顧珹一噎,偏頭啐了一口,
“你一個單狗懂個屁!”
周衡見他要惱怒,連忙拽著管家往外退。
對對對他不懂,反正被趕出屋子的也不是他。他瞎這心幹嘛呢!
周衡趕和管家一起溜了。
兩人這麽一走,院子裏,又隻剩下了振不起夫綱的男人。
顧珹使勁抓了一把頭發,心底的煩躁無可發泄。
冷冷的夜風一吹,他燥熱的腦子慢慢地冷靜了下來。
凡事要學會換個角度想想。
夏煒不讓他進屋,他就不能進屋了嗎?
他堂堂梁州之主,天子妹夫!難不還能被一個人給拿住?
況且這是他的家,爬個窗不丟人吧。
顧珹盯著閉的屋門的目緩緩移到了旁邊的窗戶上,思路一下子豁然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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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煒把他趕出屋子,隻是為了治治他的火脾氣,並沒有真的想要讓他今夜宿在外。所以並沒有鎖門。
然而等到了快要熄燈的時候,依然不見顧珹進來。
難不是真的生氣了?
大老爺們,心眼還小的。
夏煒不甚在意,反正他睡不睡。就算不進來,王府這麽大,總有他能睡覺的地方。
於是又等了一會兒,見顧珹還是不進來,便吹滅了燭火,直接換了服上床睡覺。
屋子裏的燈熄滅,院子裏便隻剩下門廊下的燈籠和淡淡的月。
顧珹耐著子蹲在樹下,等了一小會兒,莫約夏煒應該睡著了,這才悄悄到了窗邊,小心翼翼地推了推。
窗戶了一下,微微出一隙。
果然沒鎖!
顧珹仿佛看見了溫暖的大床就在朝他招手,當即撐著窗沿跳上去,利落地轉準備跳進屋子,結果剛落地一個趔趄沒站穩,猛撲到了床前,直接給驚坐起來的夏煒行了個跪拜大禮。
顧珹:“...”
夏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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