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呀”，劉瑾豁然開朗，越想越覺的有理。

他能坐上這個位置，靠的可不全是運氣好。侍候太子的太監有八個人，太子登基后號稱八虎，其實那幾個人都是拿來湊數的，除了張永勉強能和他抗衡，其他人本不在話下。

他是皇上的奴才，那些人卻是他的奴才，能夠在奴才里出人頭地，就是因為他劉瑾眼獨到、反應快、注準，一番輕重權衡倏地在心頭轉過一遍，劉瑾已拿定主意：

“當國公就得放權，楊凌是沒死，只要把他推到國公的位置上，那麼以后就只有威國公，而沒有楊凌了，這個對手還是等于死了，勢力最龐大的廠唾手可得！”

劉瑾興的滿面紅，說道：“好，就這麼辦，我回去再和計和計，楊凌回京，百肯定要對他的加重新朝議，到時讓咱們的人全部出面保駕，就是頭拱地，咱家也要保著他楊凌，穩穩當當做他的國公爺，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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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林衛兩人一組，撐著高高的桿子，桿頭上掛著一串燈籠，立在宮墻之下，兩串燈籠之前是一架長長的梯子，三十多個小太監有的扶著梯子，有的雙手高舉，提心吊膽地怕上邊的人掉下來。

這梯子是馬永開了庫房，現抬出來的長梯，平素是皇宮工匠們維修宮墻用的，梯子很結實，可是劉瑾和馬永還是很張，不停地嚷著：“燈籠舉近了點，你們幾個站下邊，可托住呀，皇上要是掉了一汗，我剝了你的皮！”

原來，正德和楊凌隔著宮門象喊話似的訴說了一陣，正德愈發想見見楊凌，這般隔著門連模樣都看不到，他心里實在不踏實，不好好瞧瞧，怕是今晚覺都睡不好了。

可是午門將軍真地跪在那兒裝死，瞅那模樣，本別指他開門了。好！你不是祖制規定不能開宮門嗎？那我爬墻行不行？這點事兒還難得倒我朱厚照？

正德跺腳道：“來人吶，去，搬梯子，不是不能開宮門嗎？朕要上墻看看楊卿”。

一聽這話四個小黃門“呼啦”一下也全跪下了：“皇上萬萬不可，皇上要是逾墻出宮，奴婢們要被活活打死的”。

“誰說朕要出宮了？朕就站在墻頭上看看楊卿，快去搬梯子，..........搬兩個，順出去一個，讓楊卿上墻”。

幾個小太監這才心中稍安，見正德催促甚急，忙起午門將軍，派了八個士兵幫著搬梯子去了。外邊也有士兵幫著扶梯子，不過沒有燈籠。楊凌習練上乘武功對于質和的靈活提高很大，雖然在技擊技巧上無法和自練武的人比，爬梯子卻飛快，所以上的雖比正德慢，反而先爬到了宮墻上。

兩串桔紅的燈籠在風中微微搖曳著，宮墻里頭有人喚著楊卿，也冒出了頭。

先是一頭青，云環霧鬢，然后一個人兒冉冉升起，儼若一枝紅杏出墻來。

楊凌今晚上又被嚇了一跳，定力再好也差點失手栽下去。隔著琉璃瓦頂的宮墻，對面的紅子出了小半截子，兩人打個照面，全是愕然一愣，齊聲道：“你是誰？”

這一說話，聲音就聽出來了，正德忙向下邊喊道：“燈籠打近些、打近些”，兩串紅燈靠近了，正德仔細一看，對面的人一普通士兵的服，破破爛爛狼籍不堪，臉上也是黑一道白一道的，可那眉眼五倒還認的是楊凌，不歡喜大呼，一把扯住他的手臂，興地：“果然是楊卿、果然是楊卿，你還活著，哈哈哈哈..........”。

楊凌回了家，誰都想和他說話，他又有一個暈倒的要照料，醒了就吃飯，剛看了眼兒子就奔了宮中，服沒顧上換，頭沒來的洗，只了臉和手而已。小楊大人一泡子尿灑到頭發上，灰塵和了泥，順著臉淌下來，就了這副模樣。

楊凌有了上次見到正德裝的扮相經驗，一詫之后馬上就認出他來。都說皇上聞聽自已死訊悲痛萬分，可皇上卻一戲服，好象剛唱完大戲，似乎有點不對勁兒。不過楊凌有了高文心‘冥婚’誤會，再看到正德眼中盈盈含淚，一副發乎于心的激欣然，心中沒有一疑慮，也忘形地隔著寬寬的宮墻，拉住了正德。

初雪稀薄，早已停了，風將云彩吹開，一溫潤如玉、巨大如的明月懸在天空，似乎手可摘。如水的清輝靜靜地傾瀉在大地上，傾瀉在宮墻頂上隔墻敘話的兩兄弟。

縷縷薄云輕輕掠過，掩的月溶溶朦朦。

劉瑾仰著臉看了許久，然后吸了吸清鼻涕，低頭著發酸的脖子，邊打哈欠邊問道：“幾更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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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道理城也是不準開的，不過城防部隊屬于張永，張永是楊凌的鐵哥們，楊凌是皇上的鐵哥們，所以半夜三更西城門就開了，十余騎快馬飛馳出去，直奔高老莊。

楊凌領著十多個親兵回到家中，只見燈火通明，家人仆役，包括許多本該待在后院的侍婢丫環全候在前廳，一見他們進來，忙迎上來牽馬的牽馬，撣塵的撣塵，楊凌把馬丟給家人，看了看迎上來的人，除了娘在，玉姐兒、雪里梅、唐一仙和高文心都不在，便問道：“們都睡了？”

“沒呢，你沒回來，全在廳里等你，看到你進門了，才趕的都回了房”。

楊凌先是一怔，但是馬上就反應過來，自已沒回家時們牽掛著，現在回了家們又怕影響自已休息，這才趕的避開。

娘溫地笑著，嘆口氣道：“水都燒好了，先回去洗個澡解解乏吧”。

楊凌點點頭，兩個人回到后宅，在二人的院子里，已經單獨辟出一間沐浴的木屋來，這是唐一仙見識了豹園的皇帝浴室，照樣仿造的，特點主要是浴灶里設了對流，仆人在旁邊的小屋里燒水，水流既不燙又不冷，可以一直保持恒溫，避免了傭人不停地抬水進屋，還得調拭水溫。

干凈的換洗袍子已經放到了架子上，房子里熱氣氤氳，楊凌撲進水里，先把頭發全淋了，然后躺在特制的石制水椅上，頭往巾上一躺，腰間正好被狹窄卡住，即不會進水面，也不會因為這樣的姿勢浮起來，兩邊還有高出水面的石擋，本就是設計來打瞌睡用的。

他的皮發，還有些發，可是楊凌到現在也無法坦然兩個小婢對自已溜溜的子澡洗浴，尋常的民若見到的男子也會憤的想要殺人。

婢也是人，也有同樣的恥和觀念，盡管大戶人家讓婢侍浴習以為常，但是楊凌從不覺得自已再大，就可以把婢當自已予殺予送的私人財產，而不當人看。

娘知道他的脾氣，將一塊瓜囊子放在池邊，對他聲道：“你先泡會兒，我去看看寶寶醒了沒有，馬上回來”。

“嗯”，對著自已的妻，用不著說那些麻的話，一個眼神、一個作，都可以迅速了解對方的想法，對方的喜怒哀樂。

娘輕輕掩上了門，楊凌長長吁了口氣，用清水洗了把臉，閉著眼靜靜地思索：“得好好歇歇了，皇上準了假，先睡他一天。四川緝兇的事，回頭按照自已的揣測派番子們去查一查，但愿..........不是蜀世子所為。

還有韻兒那里，不知現在怎麼樣了，自已先后派出的幾撥信使應該也到了。文心，過了門兒卻沒親，可是已經算是我的人了，現在再說不要，那就不只是矯了，不尋死才怪，何況這位大姑娘..........唉！自已心里又何嘗不？

朝中的劉瑾，今日敢這麼跋扈，說明他在朝中已有足夠的力量，不是輕易扳得倒的，當然，最主要是皇上那里的寵信，否則除非敢打著‘清君側’的旗號造反，誰能奈何得了他？對于百的態，還得先觀察一番，謀而后。

只要我在皇上心中的寵信不減，那麼我在四川‘竹溪’所訂的計劃就可以實施了，這項計劃就算不能一舉打敗劉瑾，也得折損他一半的勢力，但是是現在用還是尋找更好的時機？如果先掌握足夠的罪證，再實施‘剪翼’，說不定可以一舉扳倒他，否則打而不死，就得小心他卷土重來了..........”。

輕溫暖的水流漾著軀，輕松舒泰中昏昏睡的覺也籠罩上來，楊凌眼皮沉重地打了個呵欠，“慢慢再想吧，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睡一覺”..........

韓娘輕輕閃進了門，“相..........”，只喚了半聲，就收聲屏息，躡手躡腳地走近過來，楊凌發出輕微的鼾聲，已經睡覺了。

韓娘趿著一雙拖鞋，赤著一雙可的小腳丫，挽著袖子出一截手臂，顯然是想給相公洗一番，癡癡地看著楊凌甜睡的容，手想去他的胡茬，卻怕驚醒了他。

看到楊凌雙肩在水面外，韓娘拿起一塊大巾，輕輕的、輕輕的替他蓋住，然后在池邊坐下，雙手托著下，支在池沿兒眨也不眨地看著自已的男人，角不時泛起微微的笑意，也不知想到了什麼..........

過了陣兒，小丫頭云兒躡手躡腳地打開房門探頭一瞧，小木屋里，老爺躺在水中那間特制的大睡椅上睡的正香，夫人趴在池邊兒上，臉頰枕著手背，睡相憨甜。云兒想喚起夫人，想想離天亮也沒多久了，夫人這幾天本就沒睡過，于是替夫人也蓋上一條薄毯，然后輕手輕腳的又退了出去。

前院兒的戰馬牽進馬廊，這些本隸屬外四家軍的侍衛親兵就得先在府中住下了，好在地方夠大，北方又是大炕，被褥一鋪就行，饒是如此也忙活了半天。

云兒小姑娘是夫人的丫環，在府里的地位不是其他婢比得了的，所以責任心也特強。看到前院仍然燈火通明沒有睡下，又見老爺夫人睡的正香，便喚起兩個姐妹在小木屋門口照看著，自已提了一盞燈籠向前院姍姍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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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已經安置的差不多了，高管家見侍衛們都安排妥了，知道這些大漢食量驚人，這通折騰怕是都著肚子，早上也未必起的來，早就吩咐煮了粥，蒸了饅頭，忙人逐房送進去。

忙活完了正吩咐家人們也去休息，云兒打著燈籠來了，四下看看，上前很禮貌地道：“老管家，都安排妥當了麼？”

高管家以為是夫人不放心，著出來詢問，便笑瞇瞇地道：“嗯，都安排妥了，這就要熄燈睡了，云兒姑娘這幾天照料夫人，也累的很了，早些回去歇著吧”。

小姑娘抿一笑，俏巧地頷首道：“嗯，老管家也早些歇了吧，婢子回后院兒”。

就在這時，劉大棒槌嘟嘟囔囔地走了出來，他又換了套服，手里捧著被某位大人的油條、某個將軍的豆弄臟的袍子，憤憤然地道：“真煩人，俺就這三套服，出京這套就沒換過，破爛的都沒法穿了，回來好不容易換一套，讓個不開眼的給油了，也不知洗不洗的出來。”

云兒聽了差點沒笑出聲來：“這傻大個出京好幾個月才穿一套服，還象自已是個多干凈兒的人兒似的，倒有趣”。

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從正到找木盆的劉大棒槌里一把搶過服，莞爾笑道：“別找啦，人家幫你洗好了”。

“你？不不不，那可不行，你是大夫人邊的人，俺就是個當兵的，可不敢讓你洗服”。

“行啦行啦，大個男人，怎麼婆婆媽媽的呀，我說幫你洗就是幫你洗，我喜歡給你洗不？快去吃點東西睡吧”。

“喔..........”，劉大棒槌遲遲疑疑地往回走了兩步，忽然又轉回來，咬了咬厚，很認真地道：“那個..........啥，你..........你是不是喜歡了俺啦？你喜歡了俺可不，俺娘說，將來討個媳婦兒要回去陪著他二老的，你是大夫人的人，是城里人，又不能跟俺走”。

“啊？”云兒的下幾乎掉下來，小臉跟一塊大紅布似的，瞪圓了眼睛對劉大棒槌氣極敗壞地道：“誰誰誰誰誰要嫁給你啦？不是，我呸！誰喜歡你啦？”

小姑娘窘得都大結了，頸子上的筋都跳了起來。高管家瞧的好笑，抿了卻不過來，你讓他和這渾人怎麼說呀，還不如裝沒看著，免得小云姑娘難堪，老管家往屋檐底下退了退，又往遠出溜了幾下。

劉大棒槌忸怩地道：“俺娘說的啊，你又不是俺媳婦，又不是俺妹子，又不是俺大嫂子，你憑啥給俺洗服，人哪有隨便給陌生男人洗服的，俺娘說..........”。

“滾你的烏大鴨蛋！”小云姑娘臊的沒臉見人了，把服往他手里狠狠一塞，抹著眼淚兒便跑。

劉大棒槌很無辜地道：“你看，心虛了吧？”

伍漢超耳目靈，打聽到兩人剛剛對話，就出了房間，整個過程都落眼中，人家小云是大夫人邊的人，這小子得罪了人家還不知道，他現在是楊凌的侍衛長，以后楊府要常常出的，可別結了仇。

伍漢超急忙上前攔住小云，笑道：“姑娘勿怪，這廝..........其實就是個渾人，有口無心的，姑娘何必跟他一般見識，我讓他給你賠個不是”。

小云認得他，也知道現在在楊凌手下是做了大的，夫人看老爺的家書時就說過，好象那兒跟知府老爺差不多，對這位伍大人，還不敢放肆，便依言站住。

伍漢超走過去責備大棒槌幾句，重重一拍他的肩膀道：“還不給人家姑娘賠個不是？那渾話是你能說的嗎？快去！”

“俺..........俺說錯什麼啦，至于嘛”，劉大棒槌心里嘟囔著，三大步就邁到了小云姑娘面前，把服往手里一塞，很委曲地大聲說：“好啦好啦，你莫哭了，俺給你洗，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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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大人，星期六、日兩天更新時間不那麼固定，俺也得歇歇，給機零件上點油不是？另外新房裝修完了，本周日搬家，燎鍋底總得喝酒吧。不過不會耽擱啥大事兒，新房那邊寬帶已經接通了，電腦搬過去后就能接著用，空我去網通公司把這邊的停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