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現在侍娜布其的一番話，卻打消了的幻想。卓爾俏臉一白，薄而紅潤的咬的的，已經到了腥甜的味道。

娜布其見發怔，急忙搖著的胳膊道：“可墩，可墩，快走吧，再遲就來不及了”。

卓爾微微搖了搖頭，推開了的手：“不，娜布其，來不及了，花當攻打我們的營盤，不會不派人阻住我們可以逃逸的道路，憑布的百名勇士是沖不出去的。”

的目閃爍了一下，長吸口氣道：“傳我的命令，所有人的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我們接命運的安排，我..........命令部族，投降！”

娜布其吃驚地張大了，半晌才喃喃道：“讓布的人四散逃出去，總有人能逃出去的，應該趕快可汗回兵..........”。

“給我住！立刻傳達我的命令，不許怒花當！”卓爾姿容清雋秀雅，如同一朵潔凈的雪蓮，這時一怒，卻自有一凜人的氣勢，娜布其駭了一跳，慌忙施了一禮，匆匆出去傳令去了。

“如果知道我被人擄走，可汗一定會馬上回師，但是現在回師為時已晚，只能拖垮了他。可汗在做大事，能否東山再起，盡皆在此一舉。滿都海能輔佐他就霸業，我塞里木卓爾也能！”卓爾握了雙拳，指甲深掐掌心，卻遠不如心頭的疼痛。

的命令傳達的已經太晚了，營盤外對敵的三千騎片馬未歸，當花當的兩隊騎兵踹營闖盤時，又殺死了許多倉促反抗的老人病殘，布和他的騎被迫反抗，迅速被夷為馬蹄下的爛泥，娜布其駭得臉煞白，皇后的命令本未出可汗營帳。

十二個哈那的蒙古大汗營帳，做為草原上的戰士又怎麼可能不認識？鐵騎將白帳幕的巨大氈包團團圍住，卻沒有人膽敢擾。

娜布其見狀心中稍安，急急奔回帳，想將現在的消息報告可墩，一掀帳簾兒，卻發現可墩坐在帷幕旁的長幾前，正在梳理著如云的秀發。換上了一套白鑲花邊的晚妝袍，纖腰一握，輕紗蔽，掩不住那款款香的渾圓曲線。

娜布其先是一怔，繼而恍然，最后是一深深的鄙夷..........

花當的大軍為伯大營新的主人，俘虜婦孺被分別看押起來，營盤中的牲畜牛羊和其他財得到天明才能清點，除了把弓矢兵等先搜羅起來之后，疲乏的大軍就占據了伯的大營，生火造飯，準備好好休息一晚。

白音非常心細，在營盤中安排警衛，花當也把自已的兒子阿爾斯愣派出去，帶領他的親兵衛隊在外圍設立層層警戒，以防被人襲。

當一切安排停當，他才來到可汗大帳前，包圍在這里的士兵們紛紛向他握拳施禮。花當躊躇滿志地看著白的大帳，帳幕上繡滿麗的紋飾，華麗而莊嚴，此刻有無數火把輝映，將士卒們的影映在白帳幕上，影影綽綽，扭曲變形，猶如一只只張牙舞爪的惡鬼。

花當微微一笑，走到帳幕前停了一停，然后掀開了氈簾，舉目所見，地上鋪的是的地毯，織就的花紋華麗繁復。這是可汗起居的營帳，一張碩大的床，擺在輕朦朧的帷幕后邊，帷幕前邊是一張寶座，寶座前是一張長幾，上邊放著幾盤鮮果、點心，還有兩瓶鮮花。

右側靠帷幕燈影黯淡，那里有一張華的妝臺，一個容止嫻雅的人兒正款款而坐，遮住了妝臺上的燈。燈過素白的輕袍，將頎長婉約的姿襯托出來，妙的令人垂涎三尺。

草原上有幾個這樣麗的殊異的人兒？這就是塞里木卓爾，名聞大草原的人兒，伯可汗最寵的皇后？花當的呼吸重起來，眼睛里也出了炙熱的火焰。

塞里木卓爾盈盈起立，一步一步款款行來，輕紗下曼妙的姿隨著腰的輕擺，出人的波韻，帳幕中一時漾起旖旎靡的氣氛。卓爾一雙秋水似的眸子微微垂著，到了花當面前怯怯拜下。

花當輕輕俯下，勾起的下，盯著這絕的人兒看了良久，然后握住的雙臂將扶了起來。他笑了，開心地大笑，仿佛他現在已經是草原之王。

草原上，無論你原來是何等高貴，戰敗了，你的一切就屬于戰勝者，你的一切就是他予取予求的東西。酋長、可汗的妻子們在男人的戰爭中象貨一樣在戰勝者、戰勝者的戰勝者之前不斷流來去，本是常事。

伯可汗的母親，就曾在戰爭中被另一個部落的首領搶走。伯可汗直到長大人，打敗了那個部落，才把母親搶回來，而這時，他的母親已經為那個首領又生了幾個孩子了。草原上的人，就象無的浮萍，只能依附在強勢者的卵翼下。

這一刻，伯最麗、最高貴的皇后也臣服在他的腳下，承認他才是最偉大的草原英雄，是草原上的最強勢者，伯那只喪家之犬，還能有什麼作為呢？

營帳外，火把仍在照耀不停。不知道什麼時候，娜其布躬著腰悄悄退了出去，然后放下了帳簾兒，自已跪守在簾幕旁。

……

牧場和子民全部淪為他人所有，可憐的伯猛可，當他回師時，一無所有之下，只能解散大隊，帶領親信淪為草原上的馬賊了吧？

火篩收到花當突然傾巢出，趁伯后方空虛，一舉盡取其地時，大局已定、為時已晚。看來，原來還有某種合作默契的對手，很快就要為新的競爭對手了。

此一時彼一時也，伯這個原本最強大的敵人，已經不值一提了。兩個人需要重新評估一下新的主要對手真正的實力，

他們一邊積蓄著力量，一邊在默默等待著，等待著雙方兵戎相見的一天，同時也在等待著伯，等待著這個末路英雄最后的表演，是稽還是悲壯？希，這個曾經最強的強者，不會讓他們失。

不管怎麼說，草原上算是暫時進了暴風雨前的寧靜之中..........

欽差總督、威國公爺楊凌，駐轅在德州城演武堂。演武堂前署后宅，是一座廣而深的大宅第，前后三進院落，左右還有停放車馬、安頓雜役的院兒。由于是軍事署，所以高墻深壘，院林木蔭。

已到六月中旬，天氣燥熱，昨日剛剛下過雨，沒多久，涼爽之氣就一掃而空，知了的鳴聲織一片，大清早的就聒噪不休，簡直沒一刻清閑。

楊凌束袍戴巾，玉帶纏腰，好一番整束，才收拾停當。伍漢超一邊幫他帶上佩劍，一邊蹙眉道：“國公，昨日下午我帶著些人在城中到游逛了一番，又去了桑園口和十二連城，不出國公所料，軍隊不只是各有統屬，而且軍紀敗壞，到是游兵散勇。

現在有天津、保定的援軍、而德州本地的兵也分中衛和右衛，至于民壯丁勇也自有團練使，至于從齊河、臨邑、惠民等縣逃過來的散兵士氣更加低落，十分的散漫。

羅指揮只是名義上的負責人，事實上許多將領不拿他當回事兒。這些各懷機心、諭令難行的軍隊，又分駐三地，要做到互相支援、互相配合，彼此信任，令行統一只怕十分的困難。雖然總兵力咱們是響馬盜的一倍，只是臨戰時難免各懷私心，互相推諉，貽誤戰機。”

楊凌點點頭，一按卡簧，“嗆兒”一聲利劍彈出半尺，他又鏗地一聲推劍鞘，了八方平定巾，說道：“走，校場點兵去，你說的我都知道，你去只是再驗證一下。世用重典，重病用猛藥，這群老爺將、子兵，是得先拾掇拾掇，要不然難堪大用。噯，給我杯涼茶，穿件服就忙一汗”

一行人匆匆走到外堂，羅指揮一甲胄，已端坐等候多時，一見威國公出現，立即放下茶杯，振而起。楊凌目注羅權，羅指揮微微頷首，楊凌微微一笑，說道：“走，去校場。”

演武堂前門十分宏偉，朱漆銅環首門，門前雄獅對峙，門前地面都讓軍士用石磙墩得鐵石一般堅，一刁斗直刺云宵，上邊高掛一面“楊”字大旗。

門前階廊下站著八個虎背熊腰的軍士，這里涼，又有穿堂風，八人倒不會太過難。一見國公出來，他們本來懶洋洋的子立即拔直，手按刀柄，神肅然，只是楊凌等人剛剛過去，端起的肩膀就放了下來，威嚴的煞氣也一掃而空了。沒辦法，山東地面，熱起來時是真熱呀。

早有人將戰馬牽到大門外，楊凌接過一頂大沿遮帽兒戴在頭上，翻上馬，皮鞭一揚，蹄聲轟然，數十匹健馬迅如疾電急馳而去。

德州校場在外城，城周圍九里，外城二十里，十分的廣闊。大校場上旌旗飄揚，德州衛、德州左衛、保定軍、天津軍、德州團練兵、齊河、臨邑、惠民等地逃來的散兵各一個方隊，這些兵當然不是守軍的全部，只有一萬人左右。

楊凌定睛一看：兵五花八門，軍服五六、型五大三，隊列五零二落，楊凌一見頓時五蘊皆空，這本就是一群烏合之眾啊。

德州衛、德州左衛兩個軍陣行伍最是整齊，無論是騎兵步卒，直出一肅殺之氣來，顯得訓練有素。一看就是弓強刀利、剽悍威猛的戰士。、保定、天津的援軍也還不錯，不過既是援軍，難免有高人一頭的覺，自已把自已當客人看，站得就東倒西歪起來。

團練兵全是民壯，雖然很努力地站在那兒，可是還是里愣歪斜不樣子，站都站這樣，一旦打起仗來一窩蜂地沖出去，可以想見在戰場上要指揮調度是如何困難。

這些莊稼漢都是農閑時才集中起來練一下，山東地方尚武，他們的個人武功估計都不錯，問題是行軍打仗個人武功即便高到荊佛兒、閔瘋子那樣的水準，對戰事影響也不大，畢竟軍伍作戰講究協調配合，而他們欠缺的就是這個。

至于其他各縣潰攻集中到德州來的逃兵，基本都是世代居住在那兒的衛所兵，衛所兵的潰爛和戰力低下眾所周知，他們能從這些爛兵中穎而出，能夠優勝劣汰，榮地從白軍瘋狂的馬蹄下逃出一條命，也算是人才了。這些人要麼強健、要麼聰明機警，問題是他們的軍紀也是最差的，而且做為一個戰士，心理的厭戰、畏戰，才是導致他們戰力低下最重要的原因。

“唉，這且不說，各有統屬、號令不一更加要命，靠這些人，能不能完我的計劃呢？無論如何，我必須嘗試一番！”

楊凌佇馬，銳利的目仔細掃視了一番這支雜牌軍，然后一磕馬腹，韁繩輕抖，催馬繼續前行，后只攜了數十親衛，但是這數十人甚至比起面前的上萬大軍更氣勢。肅立時淵停岳峙，前行時整齊如一，徐行如林，一迫人的殺氣，是這些校場肅立的戰士所不備的。

楊凌登上點將臺，羅指揮站在臺前，依次為各咱‘諸候’唱名，威國公在此，大家難得給面子，一一上前拜見。各路軍隊依次繞到臺前做些演陣、變陣、拳腳功夫，這一回倒讓楊凌稍稍寬了心。

這一帶的尚武之風真是由來已久，也正因為如此，楊虎、劉六等人扯起大旗造反，才能把招收的人馬迅速形強大戰力，這里的兵植于此，所以武功底子也不弱，好好調教還有希。

等到各路兵馬走了一遍，已經大汗淋漓，此時艷高熾，連臺前的將領們也不了了。可是楊凌已摘了遮帽，曬的額頭冒油，站在臺前不，他們自也不敢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