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重面一片震驚與鐵青,雨水讓他花白的頭發在微黑的臉龐上,看上去異常狼狽。他遠遠地看著城頭上那個孤單的瞎子背影,從馬上跳了下來,在雨水中向著皇城的方向狂奔,卻險些摔了個踉蹌,凄厲喝道:“五大人,莫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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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神廟已經荒破了……但朕想老五既然是廟里的人,神廟總有辦法把他留在那里,誰知道他還真的能夠重返人間,這是為什麼呢?”
“為什麼這個賊老天,今天要下這麼大的一場雨?這是為什麼呢?”
“朕心懷天下,手控萬里江山,不料今日卻被一匹夫至駕前,誰能告訴朕,這是為什麼呢?”
“上天何其不公,若再給朕一些時日,不,若當日朕沒有傷在那個箱子之下,朕又何懼老五來此?”
“不過即便老五來了?那又如何?”
不時得聞宮外急報,卻依然一臉平靜的皇帝陛下,角忽然泛起了一冷笑,緩緩地從龍椅上站起來,平穩地舉起雙手,讓旁的姚太監細心地檢查了一遍上的龍袍可有皺紋。
龍袍有許多種,今日慶帝著的龍袍極為,想必對他稍后的出手,不會造任何影響。只是,只是……皇帝陛下眼角的皺紋為何顯得那樣的疲憊?那樣的淡淡哀然?
站在幽靜而空曠的太極殿中,慶帝負手于后,沉默許久,他的頭發被梳理的極為整齊,用一條淡黃的帶隨意地系在腦后,顯得格外瀟灑。
許久之后,他緩緩睜開雙眼,眼眸里再也沒有先前那一番自問時的淡淡自嘲之,有的只是一片平靜與強大的信心。
皇帝陛下平靜而冷漠的目,順著太極殿敞開的大門,穿過殿前的廣場,一直向了那方廝殺之聲漸起的皇城正門,他知道老五呆會兒便會從那里過來,因為他知道老五的格,那廝這一生,也只會走這最直接的道路。
“找到范閑沒有?”他的眼簾微垂,輕輕地轉著手指間的一枚玉扳指,很隨意地問道。
“還沒有。”姚太監在一旁恭敬稟道:“范家小姐昨天夜里就失蹤了。”
皇帝閉上了雙眼,沉思片刻后說道:“朕看來依然是低估了很多人,比如若若這個丫頭。”
姚太監在這個時候不敢接話,只是在心里也覺得異常古怪,當宮中知道了范閑京的準確消息之后,陛下昨夜第一時間將范家小姐請了宮中,很明顯,陛下掐準了范閑的命脈,然而誰知道……昨夜范家小姐卻忽然間在宮里失蹤了。
如果范家小姐是一位藏著的高手,那為什麼還會被廷請宮中,而不是在宮外便逃走?
……
……
皇城的上萬軍,還在用自己的與生命,頑強地阻擋著五竹的進,一路皆,卻沒有一位軍退后一步!便是四顧劍當年在大青樹下用木戮死螞蟻也還需要時間,更何況眼下殺的是人,五竹依然平靜的殺著,然而面前的人從來沒有過,不知道還要殺多久。
“還有半個時辰。”皇帝陛下似乎總是能準確地把握世間的一切事發展,他緩步走出了太極殿,站在了長廊之下,看著廊外越來越稀的雨,似有所思。
皇宮之中的太監宮,滿臉張地退在遠遠的地方,皇帝的邊只有姚太監一人,顯得是那樣的孤單。
皇帝的眉頭忽然皺了起來,輕輕地咳了幾聲,從姚太監的手里接過潔白的絹拭了一下角,冷漠說道:“如果安之再不出手,這事就有趣了。”
……
……
皇宮里的氣氛異常張嚴肅,全無一生活潑,自然相當無趣。此時的范閑,便在太極殿長廊盡頭的幾名太監之中,心異常沉重復雜地注視著遠那個中年男人,或者現在應該說是……老人。
昨天子夜剛過,在漆黑夜的掩護下,范閑一個人來到了皇宮。這一次他沒有試圖再像那一年殿前詩會后那般,學壁虎爬進宮里去。因為如今的京都,因為北方如火如荼的戰事,更因為他的歸來,防衛力量被提到了一個極其恐怖的層級,再想逾墻而,已經了不可能完的任務。
于是范閑用了自己在這個天下埋的最深的那枚棋子,這枚棋子除了他之外,便只有王啟年知道,鄧子越也只是了解過一些,那就是洪竹。
如今的洪竹已經回到了書房,重新得寵,在這位宮中紅人的暗中梳導幫助下,范閑看似輕松,實則極為兇險地經由浣坊方向潛了皇宮。
范閑沒有想過如果洪竹將自己賣了,那會是怎樣的后果,他的第二次人生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還有什麼不敢失去的?
潛皇宮之后,范閑便知道了妹妹再一次被接進皇宮的消息,他馬上明白了陛下的想法,看來到了今日你死我活的這一刻,這位坐在龍椅上的男子,終于撕下了一切虛偽的面,準備直接用若若的命來威脅自己。
這和當初若若做為人質不同,因為當時的皇帝陛下對自己有足夠的信心,所以依然可以保有圣君的面目,范閑也不擔心他真的會拿妹妹的生死來威脅自己。
而如今皇帝已然老了,纏綿的傷勢本未好,只怕他也嗅到了那死亡的味道。
范閑咪著眼睛,小心翼翼地低著頭,在那幾名宮的后,通過們衫的隙,注視著太極殿正門口的皇帝老子,一時間心竟有些復雜。
他也知道了皇城的異,猜到了五竹叔的到來,然而他怎麼也想不明白,五竹叔是真的醒了?不過無論如何,范閑十分清楚這些絕世強者的實力和慶軍強大的戰斗力,就算五竹異常強悍地突破了軍的防,只怕殺到太極殿前來時,也必然要傷。
而面對著好整以暇,安然以待的皇帝老子,五竹叔又能有幾分勝算?
范閑的眼睛瞇的更厲害了,看著遠方的皇帝陛下輕輕地咳了兩下,然后將的白絹收了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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