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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85章 擺在眼前的現實

  太興九年，冬。

  大河崤函之間的戰酣，而在幽州北漠，已經是大雪紛飛，滴水冰。

  一般的雪稱不上白災，但是現在這一場大雪，降雪厚度有三尺多深，人走在雪地裡面，直接沒到腰間，那可就真的是災害了。

  似乎是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鐵和的蔓延，在寒風凜冽之中，戰火連綿的幽州，迎來了大降溫，但是這樣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雪，更是將這片苦難的土地推向了絕境。  

  雪花鋪天蓋地一般紛紛揚揚而下，覆蓋了田野與村莊，似乎是要將人們僅存的微薄希，與死亡一同掩埋。

  簡陋的房屋棚屋，積雪的威之下吱吱作響，支撐不住的，便是坍塌。而那些還在支撐的，似乎也隨時會在下一刻，大梁斷裂，土牆崩壞。;

  大人冒著風雪尋找保暖寒的食、服、柴火，而小孩則是抱在一起，凍得全青紫。而不管是大人還是小孩，在這樣突然而來的大雪面前，都陷了飢的恐懼和對未來的迷茫。

  幽州的田畝之中，一片死寂。

  秋天的收，已經在戰之中被毀壞了大半，而初冬的大雪，又讓明年的春天到來似乎無限度的拖延了。青壯年男子或死於戰場，或被抓去充軍，留下的老弱婦孺只能無助地著茫茫白雪，絕的迎接死亡。

  在漁，在薊縣，整個的幽州，都籠罩在白惡魔之下。

  寒迫之下，人們只能依靠微弱的火種，試圖驅散嚴寒，點燃生的希。這年頭可沒有什麼暖氣片，所有的寒設施全靠火，而一旦熱空氣無法保存在狹小的空間裡面，那麼基本上就沒有多的用，甚至可能是正面烤焦了，背面卻結冰。;

  從北域到幽州，所有的軍事行也都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這種天氣，大軍出，不殺敵，而是做找死。

  曾經繁華的村落，如今只剩下斷壁殘垣，炊煙難起。

  一度是北方邊疆的魚米之鄉，現在也充盈著飢的民眾。

  基本生活的資極度匱乏。

  因為戰爭，曹軍調了大量的勞力，而這些勞力又進一步導致了幽州原本的農業生產遭到嚴重破壞，糧食產量大幅下降，難以滿足百姓的基本生活需求。雪災更是加劇了這一狀況，幽州百姓不得不面對食不果腹、不蔽的困境。

  再加上戰火紛飛，大量的房屋被毀，許多百姓流離失所，只能宿街頭或躲藏在殘垣斷壁之中。雪災讓這些無家可歸者更加悽慘，嚴寒中瑟瑟發抖，由於缺乏足夠的保暖措施，這些流民因寒冷而生病甚至凍死。;

  戰和雪災的雙重打擊下，幽州的社會秩序也幾乎崩潰。

  為了生存，搶劫和殺戮也在黑暗影之下蔓延，人公然掛在樹上賣……

  在這極端惡劣的況之下，在這如此艱難的時刻，最終還是驃騎軍站了起來，開始組織民眾，掃雪開路，尋找食，砍伐柴火，挽救傷亡。

  即便是大雪封路，通隔絕，糧食和草料的補給變得異常困難，但是在這樣的況下，驃騎軍依舊儘可能的照顧到了城鎮周邊的村莊，讓儘可能多的百姓匯集到了城池之中，集中安置。

  古代出兵卒協助救災，這不是什麼稀罕的事。

  但是救治的效果如何，就是上下之別了……

  就比如大元，黃河水患，最終的決議是發汴梁、衛輝、大名諸路丁壯十萬，以及數萬軍一塊前往治河。大河西段麼，最終還是修好了，挖了條人工河，賈魯河，到了後世還在用，但是在東段麼，就挖出了一個小黃人來……;

  所以關鍵不是天災大不大，而是在面對災害的時候，做事的人是在做什麼！

  劉曄就是在這樣的況下到了薊縣。

  最初幾次求見，趙雲都不見他。

  待在驛館之中，也沒有人待見他，甚至連食都短缺了。

  畢竟現在驃騎軍兵卒都在四收集可以用的資，挖開冰雪尋找可燃燒的斷木枯枝，組織民眾自救，又有誰會管在驛站的劉曄幾人如何？

  劉曄到了薊縣的時候，以為迎接他的會是趙雲的耀武揚威。

  可是沒想到趙雲本就沒搭理他，只是把他丟在了驛站。

  劉曄穿著錦，拿著代表天子的節杖……

  嗯，他又『找』到了一。

  反正這玩意，認帳的人就代表著至高無上，不認帳的麼，也就是掛了些長的木頭。;

  然後，驃騎北域的軍中小吏很鄙視的看著劉曄，表示『大都護沒空！』

  起初，劉曄以為是趙雲故意的，想要擺個架子，讓劉曄吃閉門羹，結果後來發現，是趙雲真的很忙。

  曹軍跑了，給趙雲留下了一個爛攤子。

  一窮二白。

  趙雲不能表示這都是前任的事，你們有問題就去找前任，來找我幹什麼？

  趙雲更看不得幽州的百姓就在大雪當中被凍死死，因為當年的趙雲過這些苦，他懂得挨凍的苦！

  所以趙雲沒有表示說幽州百姓的苦難都是曹的事，而是在雪災來臨的時候，就下達了治理災害的命令，並且開始連軸轉起來。

  軍政一把抓，這絕對不是幾個字就能囊括的。

  對於這種大規模雪災的救治，在整個幽州範圍的調配，人力力的安排，趙雲幾乎可以說是趕鴨子上架，畢竟他是最高的指揮。就算是他向驃騎大將軍請示，一來一回之下，等回復到之後再做事，那麼幽州災的百姓可能都凍了。;

  這是一整個的州郡！

  即便是幽州比起其他州郡來說，偏小了一些，人口也稀薄了些，但是畢竟是州郡，事繁雜得超出了趙雲的想像，可是他依舊支撐下來了。

  這是得益於趙雲之前在驃騎之下，做過一段時間的難民招置……

  所以趙雲他對於治理救災的基本措施，還是明白一點的。

  或許最開始的時候，趙雲多多是有一些想要逃避劉曄帶來的詔令的意思，但是隨著救災工作的開展，趙雲漸漸的就將什麼詔令給丟在了腦後，開始全心全意的指揮著，調配著人力和力，運籌帷幄掌控全局。

  同時，驃騎軍之中的兵卒和軍校，原本對於趙雲不繼續南下進攻冀州，也有一點意見，可這些雜的聲音在救災運作開展之後，就漸漸的消失了。

  人心，軍魂，說起來似乎很複雜，但是到了當下，又似乎很簡單。;

  想要掌握人心，打造軍魂，不是什麼可以劍走偏鋒，投機取巧的事，也不可能一朝一夕之間就能鑄就出來，而是在這種長期影響之下，漸漸的展現和形的東西。

  那些幽州百姓的一聲聲謝，那滾滾而下的淚水和汗水，祛除了雪，融化了冰。

  其實百姓心中也是清楚誰是誰非，即便是許多幽州百姓不認得幾個大字。

  在幽州存活下來的百姓和鄉紳，對於趙雲等人的到來，難免心慌，恐懼，疑慮，覺得曹軍不靠譜，驃騎軍恐怕也差不多，畢竟天下烏一般黑，如今大漢的秩序紛，甚至只要是不到濫殺劫掠的軍隊，都已經可以稱之為仁軍了，就更沒想到趙雲會讓手下的軍隊兵卒軍校來幫助百姓救災！

  趙雲等人，雖然打著依舊是大漢的旗號，但是從某個角度上來說，是屬於侵者。幽州的百姓和鄉紳對於趙雲等人的不信任也是很正常的。;

  可是，這些留在幽州的人，在最初的震驚之後就是慨，然後就是誠服。

  越來越多的人匯集到了驃騎的三旗幟之下，幽州的秩序在大災之中，卻是在慢慢的恢復……

  府，原本就是人在社會系當中，對抗自然災害而組建的機構。一個人的力量，在自然面前是渺小的，但是組織起來的人力，這是偉大的，而如何維持良好的社會秩序，就是府的職責，而不是推給百姓，讓百姓自己去解決問題。

  古代的經濟制，社會保障很難做到健全，也不可能讓每一個普通民眾都到基礎的保障，可是只要能讓百姓覺到府在盡心做事，而不是敷衍推，那麼即便是最終的結果依舊是死亡，幽州的百姓也不會有多的怨恨。

  當然，任何時候都不了樂子魂。因為變，災害，也會有一些人試圖鋌而走險，掠奪財，並且大漢之中對於完整，土為安的風俗，也和救災治理的要求會有一些衝突。甚至是一條街的人敵視另外一條街，一個村子裡面的人去打另外一個村子的人，這些現象也時有發生。;

  還有一些人則是盯上了趙雲軍隊發放的救濟糧草，企圖多貪多占……

  在這個時候，趙雲的條理和冷靜就展現得淋漓盡致。

  小問題，就小理，好言相勸，說明道理。

  大問題，那就立刻斬釘截鐵的置，以儆效尤。

  雪災之中，最為關鍵的問題，依舊是在吃食和寒上。

  市面上是沒有任何的糧草售賣了，即便是某些人手中還有一點糧食，也都是藏得深深的，本不會拿出來賣。

  軍糧是首先要保證的，百姓也是要救濟的，在這個時候，趙雲的調配能力就展現了出來。

  因為寒，需要大量的木材，所以組織人手到城外砍伐樹木，就為了在雪災嚴寒之下每日必須做的重要事項，在這樣的況下，以工代賑為了可能，也將那些懶惰者從一味的救濟當中剝離出來。;

  壯男外出砍伐樹木，壯則是清理城以及道路積雪。

  老弱和男則是承擔類似於烹煮，洗涮，補等雜事……

  在趙雲的調配之下，薊縣之中的百姓暫時的類似於組建了一個大家庭，各自分工協作。凍死凍傷的人依舊還有，但是已經好很多了，至這些百姓知道，只要熬過嚴寒，依舊還有春天。

  當幽州的秩序重新開始樹立，留存在幽州的人們開始遵守各自的職責之後，剩下來的事也就開始慢慢的走向了正軌，民眾眼眸之中也漸漸燃起了希。

  劉曄看著，思考著。

  最後他下了代表天使的錦袍，摘下了高高的頭冠，只是穿著葛袍，戴著綸巾，與那些普通的小吏一起登記資，清點糧草……

  在賑災告一段落，凍死死的數量開始得到了控制之後，一名小吏才找到了穿著普通葛袍的劉曄，告訴他趙雲現在有空了，可以見他。;

  劉曄出生在淮南，他也算是漢室宗親，說是『淮南王』一脈。

  可大漢的『淮南王』有好幾位，除了英布這個顯然不姓劉的之外，還有三位淮南王，而且其中還有一家子因為謀反而被殺，所以劉曄的這個『漢室宗親』，其實多多也有一點劉大耳朵的味道。

  不管劉曄出自哪一脈，但他在淮南很有名，是當時的名士。

  從某個角度上來說，劉曄的這個『漢室宗親』的份，就像是後世碩士博士的學歷證書，不認識的時候，可以用來證明自己與眾不同，也就僅此而已。劉曄能夠在山東眾多的『名士』之中，穎而出，僅憑一個『漢室宗親』的名頭可不。

  劉曄有自知之明，有很多人就是敗亡在對於自己的無知上，或是只知他人而不自知。

  而且有意思的是在歷史上，劉曄的進言很多時候都被證明是正確的，甚至是可能改變整個戰略局面的策略，只可惜當時沒有被採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