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兩個年輕人都起得很早,剛吃過早飯,聽說國舅爺那邊請了郎中,謝瑯、岑灝便立即趕過來探。
阿九先來主子們這邊通傳。
郎中正在為曹勛號脈,云珠坐在一旁瞧著。
曹勛看了一眼。
云珠挑眉:“怎麼,還需要我回避嗎?”
倘若曹勛病得不嚴重,等會兒大家是要一起去嘉峪關的,本沒必要太講究禮數,除非曹勛不想讓聽郎中的診斷,亦或是他又在胡思想什麼。
曹勛笑道:“不用,他們倆在我這里都是弟弟,無需見外。”
阿九便把兩位貴公子領了進來。
云珠算是嫂子,朝二人點點頭就算招呼了,謝瑯也沒跟見外,帶著岑灝站到了曹勛那邊。
這時,郎中也有了診斷,道:“國舅爺確實是染了風寒,看脈象暫且沒有大礙,先喝三天的湯藥吧,后面看癥狀輕重小民再調整方子。”
風寒這病,吃不吃藥大多都要經歷那幾種常見的癥狀,要麼咳嗽要麼頭疼流鼻涕。
曹勛再看云珠:“你看,我就說沒有大礙,你非要請郎中跑一趟。”
云珠:“剛開始癥狀當然輕,早喝藥早康復,難道非要等你咳得厲害了再尋醫?”
小夫人挑起眉,曹勛無奈地搖搖頭。
謝瑯笑著勸道:“嫂子也是關心您,怕耽誤您的病。”
曹勛看著他道:“一點風寒而已,在軍營里都不算什麼。”
云珠懶得聽他逞強,帶著連翹去了后院。
沒多久,平西侯領著幾個武來舍匯合了,云珠披上斗篷,與曹勛并肩走了出去。
眾武都知道云珠是將門之,并不覺得隨國舅爺前往嘉峪關有何不妥,而且武們本來也沒有文那麼注重虛禮。
平西侯朝云珠笑笑,再看向曹勛,道:“聽灝哥兒說你染了風寒,今日天氣也是不好,不如你先養著,過兩日咱們再去?”
曹勛失笑:“風寒而已,您老就別調侃我了。”
云珠在旁邊瞧著,第一次從國舅爺臉上看到了真正的尷尬緒。
平西侯其實也就是隨口說說,別說曹勛才剛剛三十出頭,就是他,平時染個風寒也懶得喝藥,本不當回事。
云珠上了馬車,曹勛等人都騎馬。
城外一片白雪皚皚,遠崇山峻嶺聳立,從山腰開始便全是雪了,壯觀恢弘,氣勢磅礴。
云珠過簾正看得目不轉睛,忽然隨風飄過來兩聲抑的低咳。
是曹勛的聲音。
云珠皺了皺眉,只是那麼多武同行,不可能把曹勛到車上,也不可能就此打道回府。
疾行了一個多時辰,嘉峪關到了。
馬車停穩,曹勛過來接云珠下車。
云珠一出來,先看到了他發紅的臉,一雙黑眸亦比平時潤,竟顯得有些可憐。
趁平西侯等人都沒注意這邊,云珠飛快地了他的額頭。
曹勛握住的手,一邊將抱下車放到地上,一邊低聲道:“沒事,你安心賞景,不用擔心我。”
云珠又能怎麼樣?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管都沒法管,總要給國舅爺留些面子。
通往城樓的石階已經被士兵們掃清了積雪,只是凍僵的石面依然有些,曹勛讓平西侯先行,他牽著云珠的手走在后面,夫妻倆后則跟著謝瑯、岑灝。
云珠的注意力都在近堅固的城墻,在遠壯麗遼闊的雪景。
曹勛這會兒卻沒有心賞景,一手牢牢地牽著小夫人,一手取出放在袖袋的帕子,趁云珠不注意時無聲地抹過鼻下。
抹的時候,他的余能看見斜后方的岑灝。
城墻高聳,曹勛一共了三次鼻子,第三次的時候,被云珠撞見了。
曹勛:“……”
云珠瞪了他一眼,因為已經到了上面,把手從曹勛那邊了出來,讓他先陪平西侯等人去說正經事,自己逛就好。
連翹并沒有跟過來,阿九也在下面,曹勛便讓謝瑯先陪著云珠。
謝瑯怕自己控制不住眼睛,下意識地拉住岑灝:“你對這邊更,正好給我們當回向導。”
友人相邀,岑灝又怎會拒絕?
已經跟著平西侯往前走去的曹勛:“……”
平西侯本不知道曹勛在想什麼,他腳步飛快,豪滿懷地給曹勛講著他對城墻的修繕,講著他平時的練兵之法,講著邊國的幾次試探。這都是正事,曹勛打起神聽著,等平西侯終于說夠了,曹勛一回頭,才發現他們與云珠三人已經拉開了一座烽火臺的距離。
他們在上方,云珠三人在下面。
兩個年輕拔的俊小將一左一右地守在旁邊,忽然,云珠似乎腳下一,謝瑯、岑灝竟然同時手扶住了。
盡管兩人馬上就松開了,曹勛的眉峰還是難以察覺地皺了兩下。
云珠并沒有發現國舅爺的視線,但意識到了這段石階不適合再繼續攀登,于是轉退回了主城樓。
與不是那麼擅長言辭的謝瑯比,岑灝更擅長接人待一些,居然還給云珠講了幾樁老國公爺在此駐守時流傳下來的談。
云珠聽得全神貫注,面上是自己也沒察覺到的溫笑容。
謝瑯、岑灝都知道是在懷念老國公,折返的曹勛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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