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兒的聲音就像是一把剪刀，把這個窮追不舍的張氣氛立刻剪斷。

沈青弦看著那扇著一層暈的房門，長長的舒了口氣。

楚拓風聽到慕玄卿三個字，臉愈發不好，外套一披，直接推門而出。

站在門口的霜兒連頭都不敢抬一下，唯有等王爺走出了院子，這才敢小跑著進來，一臉關切的問道：“王爺似乎又生氣了，姑娘可還好？”

“無事，既然慕大哥已經來了，咱們過去便是。”

沈青弦此時的臉也不太好看，本來穿著就是一件白絨襖，上未有任何點綴，現在臉又白了些，看上去反倒正有些氣虛虧的模樣。

不僅僅是因為被楚拓風氣的，主要還是因為沈青弦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慕玄卿。

依稀還記得當初被楚拓風帶走的時候，是慕玄卿和陳麒一路跟著，不惜與楚拓風起爭執也想將帶回去。

也想起慕玄卿曾三番五次的來北王府找，結果連大門都沒進來就給楚拓風趕了出去。

發生這麼多，無論是道謝還是道歉，沈青弦一字都沒機會提過。

現在突然以這種方式見面，不僅不是個緩和的好時機，只怕還會將二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就怕連好好說話都困難。

“阿弦。”

正廳，聽到腳步聲慕玄卿立刻站了起來，眼中的激與欣喜一閃而逝，等到兩人面對面是，慕玄卿的眼睛里更多的卻是無奈和拉出距離后的冷漠。

沈青弦對著慕玄卿點了點頭，在慕玄卿旁坐下，“慕大哥，好久不見。”

彎眉目一聲問候，卻似乎沒有了當初在學堂里的放松，明明距離那時候還沒過去多久，可那份年氣無論是在沈青弦還是在是慕玄卿上，已經消失不見。

此間，慕玄卿的目未從上挪開半刻，就這麼著，有些舍不得。

其實沈青弦并不喜歡被人這般從頭到腳的打量，但讓沈青弦心里有些不自在的并不是慕玄卿的打量，而是他這般好似在打量陌生人的眼神。

仿佛他們二人從不曾認識一般，在重新給面前的人做一個初次相見的定義。

“阿風對你不好麼，怎麼在北王府住了一個多月，反而還瘦了。”

慕玄卿這張臉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只是在這般溫馴下，不再那般明了的關切，更像是路上偶遇一個不太的親戚，正在走形式的“噓寒問暖”。

慕玄卿也不想這麼做，但是當他想到沈青弦主讓楚拓風牽手的畫面時，他便不得不迫自己只能如此，他再也不能像原來那般肆無忌憚的護著沈青弦，因為他現在本沒有資格。

慕玄卿還是往日那般肅靜翩然，角淡笑，卻不在有之前那般意氣風發的模樣。

沈青弦看著面前的男人，明明兩個人面對面坐的很近，但中間卻似乎隔著萬丈深淵。

“大概是沒休息好。”沈青弦有些恍神，“慕大哥臉不太好，也是最近沒怎麼休息嗎？”

其實臉不好的理由沈青弦心里也清楚，只是不得不揣著明白裝糊涂罷了。

霜兒在一旁聽他們聊天覺得累，兩個人看著就知道有很多話想要說，偏偏一直都在說客套話，真的很沒意思。

慕玄卿只是垂眸一笑，眼底里藏著苦。

“先給你診脈吧，聽送信的人說，你中了毒。”再次抬頭時，又恢復了以往的那般溫和儒雅。

沈青弦點了點頭淡笑著主出手，目竟有些心虛的不敢去對視，只能遠遠的看著大廳外。

這一看不打，恰好看到楚拓風就站在院中的大樹下，正冷著臉著自己。

那眼神很平靜，卻有些刺人，沈青弦的心里就好像被什麼東西扎了一下，之前的緒瞬間走了大半，腦子里只有楚拓風的這雙眼睛揮之不去。

“阿弦，阿弦？”

慕玄卿了好幾聲才回過神將眼睛挪過來。

“啊？”

“在看阿風麼？”

慕玄卿將方才幫卷起的袖子放了下來，一邊低頭在藥箱中拿著針袋，一邊讓人捉不的問著。

沈青弦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作答，不管是承認還是不承認，這個回答的覺都特別不對勁！

“我看見了。”

慕玄卿一直低著頭，并沒有抬頭看，“方才我就注意到阿風一直在院子里看著，大概是不想讓我與你的距離太近吧。”

這一說，沈青弦覺得更怪了。

不僅是話怪，就連慕玄卿也奇怪。

沈青弦對就算是再遲鈍，眼下遇到了這種況還是猜測出什麼的。

知道了，慕玄卿喜歡，不是普通兄長對妹妹的喜歡，而是男之間的那種。

沈青弦真想狠狠拍自己的頭，這種時候知道這種事還不如不知道的好，只能徒增煩惱。

因為沈青弦一直在思考這些，所以沈青弦并沒有去回答慕玄卿的話。

在慕玄卿看來，這般舉更像是在故意逃避，亦或者說，不想理他。

慕玄卿笑容中的苦和無奈更深了，他知道，自己終究還是比不過楚拓風。

手中的作還是一如既往的麻利。

慕玄卿將銀針刺沈青弦肩頭的位中，取出來一看，上面竟有發烏的痕跡：“確實是中毒，慢毒藥。中毒時間大概接近兩個月了。”

“快兩個月，那豈不是我進北王府的時候？”

沈青弦黑著臉，心里卻大致畫出一個范圍來。

既然是慢毒藥，那麼這個藥就從來沒停過。

在外面中毒，來了北王府也在中毒，那這下毒者離自己必然是極近才對。

慕玄卿看著，有些惋惜的咬了咬牙：“看樣子，你已經知道是誰了。”

沈青弦臉上著淡淡的失：“是，只是我有些不敢相信罷了。”

能做到這些的，除了阿青還會有誰？

只是不明白，阿青為什麼會這麼對。

畢竟就阿青那雙清澈的眼睛，不敢相信阿青就是這個白眼狼。

“霜兒，怎麼沒看到阿青。”沈青弦扭頭問道。

霜兒一邊斟茶，一邊歪著小辮兒道：“定裳時阿青說有些東西在沈家還需要拿一下，奴婢就先回來了，按照時間來看，應該過一會兒就能回來了吧。”

慕玄卿見面有急，安道：“阿青那姑娘我也算接過，應該不是做這種事的人，況且這種毒可不是一個小丫鬟有本弄到手的，只有醫毒前三的世家才會有這個毒藥的典籍。想來其中必然有什麼誤會，得好好問清楚才是。”

沈青弦嘆息：“就怕什麼都不肯說。對了，我這毒可要？”

慕玄卿眉頭微皺，臉頓時又憋屈了許多：“毒與簪花散相克，據你目前存留的余毒來看，你應該已經服用過簪花散了，且不止一次……”

慕玄卿知道簪花散這種東西意味著什麼，雖然他已經早就只能可能是這個結果，但當自己確認之后，卻還是忍不住的黯然神傷。

沈青弦臉頰頓時漲紅，一副不止敢如何開口的模樣看了慕玄卿一眼，而眼神又不自主的朝著屋外的男人看去。

楚拓風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好像誰都欠他錢似的。

慕玄卿明明知道楚拓風在屋外，卻裝作沒看見，背對著楚拓風，面朝著沈青弦，聲音有平靜道：“毒已經綜合了許多，只是毒藥你每日都在服用，所以更容易倦怠罷了。還有……”

沈青弦迫切的問道：“還有什麼。”

慕玄卿慢慢抬頭，有些不太確定的說著：“這毒就算沒有簪花散綜合，對人的傷害也并不大。”

“死不了人！”沈青弦原地一驚。

死不了人就證明那個人本不想殺，費這麼周章來北王府下毒，如果不是想殺人，那簡直就是想不開。

沈青弦若有所思的淡薄一笑，“看樣子這個背后的指使者，對我還算寬容的啊。”

現在心里已經有了個想法，只是還需要確認一下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所猜測的那般。

慕玄卿被霜兒帶到藥房里去配藥。

人才剛離開，楚拓風便走了進來。

但也沒有靠近，只是單背著手，站在門口，臉平靜卻有些猜不的著沈青弦，眼底著一沉沉的寒意。

“敘舊的可好？”

沈青弦挑了挑眉，拿起桌上的茶盞輕輕推了推上面漂浮的茶葉，小口吹了吹，輕抿一口道：“王爺的耳朵這麼好，聊了什麼王爺應該很清楚。談不上敘舊，只是聊了下病罷了。”

眼下和慕玄卿這個尷尬的局面應該正中楚拓風下懷才是，但沈青弦不明白，為什麼他的臉看上去還是有些不痛快。

楚拓風順著沈青弦坐到了方才慕玄卿的位置上，突然出手將沈青弦的手腕住。

沈青弦的目立刻跳到楚拓風的手上，拿著茶杯的手腕一抖，慢慢將茶杯放下：“王爺，你這是做什麼。”

“就是心來，想學著診診脈罷了。”

楚拓風學著慕玄卿方才的作掀開了沈青弦手腕上的袖，將雙指按上的脈搏。

說是診脈，但他的目卻一直停在沈青弦的臉上。

一雙帶著三分打量的目停在了沈青弦的眉眼之間，看的沈青弦有些不自在，倏地回了左手，將整只手又藏回了袖中：“王爺這不是在學診脈。”

楚拓風輕輕一笑，“但本王看著慕玄卿就是這麼給你診的。”

沈青弦真想一個白眼翻過去！

這男人的占有是不是有些強的不像話了。

“王爺，你是不是……”

沈青弦的話還沒問出來，楚拓風便抬手道：“罷了，不過是無聊逗逗你罷了。方才慕玄卿與你說的話本王也聽到了。既然無事，那麼后日便雖本王離開一趟京城。”

沈青弦微微擰眉：“出城？可有什麼事？”

楚拓風輕輕一笑，但看似平靜的臉上，并沒有顯得很輕松：“之前欠你一次出游，剛好趁此機會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