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嬤嬤也明白過來是什麼意思,嚇得噗通跪地,“二夫人明鑒!夫人明鑒!奴婢在國公府二十幾年,一直在老夫人旁兢兢業業伺候,奴婢不是細作,真的不是細作!”
霍薇尷尬地解釋,“不……不是……我不是懷疑你是細作。”
之后氣急敗壞地對蘇明妝喊道,“你是故意的吧?本夫人還真小看了你,以為你真如盛傳那般混不吝,原來卻是個有心機的。”
一旁王嬤嬤再不了這氣,也喊道,“混不吝是小姐嗎?明明是二夫人您!您說是來幫國公府打理家事,您除了刁難小姐外,打理哪里了?江樓有沒有問題、是否被人坑害,賬冊上白底黑字寫得清清楚楚,我們家小姐為了看這些賬冊已經兩三天晚上沒睡好了,而且調查出晉國公府,也是拜托了我們學士府大夫人幫忙,有書信往來做證據!你們厲害,你們自己怎麼調查不出,只會往江樓里填銀子?小姐說想借一步說話,是您自己滿不在乎,帶劉嬤嬤進來,現在又埋怨小姐!”
“你……”霍薇就這麼被生生噴了一通,竟半天說不出話來。
蘇明妝心中激王嬤嬤——從來不是心地善良的活菩薩,哪怕經歷不堪夢境,也無法心甘愿的委屈。只是,還想一年后和離,不想招惹事端,只能生生地忍了。
多虧王嬤嬤,幫說出心里話。
邊有這般有勇有謀有閱歷的忠仆,從前眼睛真是被迷豬油了,竟睜眼瞎,生生看不見!
王嬤嬤還沒罵夠,直接調轉矛頭對劉嬤嬤,“你在國公府伺候二十年,就證明你不是細作了?你該不會以為細作都是一些新人,外加臉上寫著細作二字吧?你們安國公府厲害,人家晉國公府就不厲害?你都能想到的,人家晉國公府想不到?如果沒細作,那賬冊上這些古怪,如何解釋?你倒是說啊?”
“我……”這回換劉嬤嬤啞口無言,“就……就算是有細作,也絕對不是我啊!”
“誰說是你了?我家小姐指名道姓說是你?”
“但……夫人說完細作,就看了我。”
“我家小姐看哪里,還要你管?我家小姐還看裴二夫人了呢,莫不是說也懷疑裴二夫人是細作?”
“我……”
“還有,我家小姐大婚那天,你可沒帶著丫鬟在新房兌我家小姐,這事兒我可忘不了!如果你對國公府忠誠,會故意擾安國公的婚事?”
劉嬤嬤臉一白,再次撲通跪倒,“裴二夫人明鑒!奴婢當時……只是為了給國公爺出氣,并非擾大婚啊!”
然后轉跪向蘇明妝,“夫人明鑒!奴婢當時有眼無珠,不知夫人……這般聰慧能干,如果奴婢早知如此,當時就是借奴婢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那樣……夫人大人有大量,原諒奴婢一次吧!”
說著便磕頭。
蘇明妝看向一旁王嬤嬤得意洋洋的樣子——鬧了半天,王嬤嬤幫打抱不平不假,但想借引子報仇也不假。王嬤嬤還沒忘記大婚那日,雙方的沖突。
真是記仇吶!
但報仇歸報仇,蘇明妝不能讓這件事鬧得太大太僵,畢竟一年后還得和離,不想中間出什麼差錯或者阻力。
問向慌張的裴二夫人,“嬸母,我們要不要先把孫掌柜召來問問?”
裴二夫人這才反應過來,“對……對!得找他!”
蘇明妝能看出,裴二夫人是個格直爽不拘小節之人,勇氣極佳,但沉穩方面差上一些,也指不上什麼。
便對劉嬤嬤道,“劉嬤嬤,這件事給你,你出府時別張揚,找到孫掌柜,將其從后門帶進來,盡量把影響到最低。”
“是,夫人。”劉嬤嬤正要去做,卻突然想起,現在管著國公府的可是裴二夫人,急忙又補了一句,“裴二夫人,您說呢?”
裴二夫人還沒從這震驚的消息里鎮定下來,被問到后,反應了一會才道,“明妝說得對,麻煩你去一趟了。”
“不麻煩,奴婢應該的。”劉嬤嬤說完,便急忙跑去辦事了。
。
一個時辰后。
劉嬤嬤帶孫掌柜從國公府后門繞了一圈,才到雁聲院。
而在這之前,裴二夫人先是回了知春院,隨便找了個理由敷衍裴老夫人,省的其擔心多想,估著時間差不多,又編了個理由出來。
裴二夫人到雁聲院不久,孫掌柜就到了。
見人到齊,蘇明妝讓王嬤嬤關了正廳門窗。
廳便只有蘇明妝主仆,裴二夫人、王嬤嬤和孫掌柜。
蘇明妝開門見山,把賬冊上發現之事說了一遍,問道,“孫掌柜,你可知原因?”
孫掌柜剛毅的臉上,雙眉皺,兩眉之間有三道深深川字紋,可見這皺眉已了他的習慣作,皮上也出了固定紋路。
他面上尷尬窘迫,難堪道,“讓……夫人笑話了,小人曾想盡辦法打聽那些人的來源,卻怎麼也打聽不到,后來小人嘗試出其不意地備菜,但又出現一批人……小人……小人也不知如何是好。”
蘇明妝了然——路上,劉嬤嬤應該沒告訴孫掌柜,查出晉國公府的事,看來劉嬤嬤是生怕自己被當細作,竭力撇清關系。
“關于這件事,我讓我娘家大嫂幫忙打探了,如果大嫂打探的結果沒錯,應是晉國公府做的。”
孫掌柜吃了一驚,“晉國公府?”
蘇明妝端起一旁的茶盞,優雅地掀開蓋子,低頭抿了一口,放下茶碗才繼續道,“對,至于如何打探,就不方便說了,我娘家自有娘家的渠道。”
裴二夫人和孫掌柜自是知曉,蘇家在前朝便是權貴門閥、書香門第,如今在朝中雖低調,但所有人都知其勢盤錯節,不容小覷。
蘇家人才輩出,又積極與其他門閥聯姻,關系網極廣!想打聽什麼,打聽不到?
可能正是因為蘇家人才太多,什麼狀元榜眼都不稀罕,突然出了個畫風不同的紈绔老來,才被蘇學士夫婦這般溺吧。
不對!
孫掌柜看著面前的子,再回憶上一次在江樓時見到的子,客觀地說,如果不提前知曉蘇明妝的“功偉績”,誰又能猜到這面容艷、目犀利的子,就是惡貫滿盈、誣陷國公輕薄的蘇明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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