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去了沈恪提前預訂好的餐廳。
雖是采摘園,但是這邊的裝修風格文藝又雅致,來的多是京都附近的人。
顧北弦自然坐在上座。
小驚語和元崢分別坐在他兩側。
沈哲控制不住地朝元崢看。
他不知自己到底怎麼了,仿佛被種進了心魔,他不嫉妒顧家任何一個人,唯獨嫉妒元崢。
菜一道道被端進雅間。
顧北弦分外照顧元崢,一會兒給他夾魚,一會兒給他夾,一會兒給他盛湯,看著比對小驚語還要好。
小驚語并不吃醋。
吃力地拿起一只超大的大閘蟹,站起來,藕斷似的小胳膊得長長的,放到元崢面前的餐碟里,說:“小,吃蟹蟹。”
元崢微微一笑道:“謝謝小驚語。”
他用工剝出蟹黃,放進勺子里,喂給小驚語吃,手臂也得長長的。
小驚語脖頸朝他這,嘟起小,接住他喂過來的蟹黃。
吃進里,咽下去,夸張地說:“味道極了!”
清的小音,配上麗的小臉蛋和夸張的表,惹得眾人又是一陣笑。
沈哲心里很不是滋味。
明明他跟小驚語認識的時間更長,蘇星妍懷二胎時,他就在跟前,卻抵不住元崢這個外人。
元崢喂小驚語吃了一口蟹黃。
小驚語還要吃第二口。
顧北弦調侃道:“干脆你倆坐起一得了,我夾在中間礙事。”
他把小驚語抱起來,放到自己上,讓元崢一口一口地喂。
沈恪正在給蘇星妍剝蟹,見沈哲怔怔地瞅著元崢和小驚語,便把剝出來的蟹黃,放到沈哲面前的餐碟里,對他說:“螃蟹要趁熱吃,涼了會發腥。”
沈哲神一頓,這才發覺自己失態了。
他忙說:“謝謝爸爸。”
沈恪清俊面容溫和道:“一家人別總說謝謝,太見外。”
沈哲暗道,還是沈恪好,不會因為他出普通,對他區別對待。
其他人,幾乎全都是勢利眼。
用完餐,眾人去木屋別墅午休,下午要去湖邊垂釣。
顧北弦不放心元崢一個人睡,便對他說:“崢崢,你來我房間睡吧。”
元崢道:“好的,北弦爸。”
小驚語聲稚氣地嚷嚷著:“我也要和外公住一屋!”
蘇星妍怕貪玩不睡,會吵得父親和元崢沒法休息,便說:“外公和崢崢都是男人,你是孩子,男有別,不能同住一屋。”
小驚語大眼睛骨碌骨碌轉了幾下說:“外公和小不是男人,是我的家人,家人可以同住一屋。”
眾人被言無忌的模樣逗得大笑。
顧北弦笑著嗔道:“小丫頭,說話了是不?我如果不是男人,都沒有你媽媽,哪來的你?”
小驚語微微歪頭想了想,不不慢地說:“我媽媽,蘇星妍,是星星上,掉下來的。我蘇驚語,‘恐驚天上人’,是天上掉下來的。”
眾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顧北弦也是暗暗驚奇。
蘇星妍小時候靜得出奇,總躲在書房里默默畫畫看書,研習古畫和古董,要麼就去博館,一待就是一整天,一個月說的話都不如小驚語一天說得多。
沈恪也是個話的。
可是驚語這個小丫頭,一天到晚,小嘰嘰咕咕不停下,像極了顧南音的基因。
隔代傳,傳到了姑。
顧北弦總結出了一個規律,凡是名字帶音帶語的,都特別能說。
二人同顧北弦來到他的臥室。
他的是主臥。
本來主臥是沈恪和蘇星妍的,但是顧北弦來了,沈恪自然要讓給他。
幾人簡單洗了把手,掉外躺到床上。
顧北弦睡在中間,小驚語睡在靠墻的位置。
元崢則睡在外側。
兩米寬的床,三個人睡也很寬敞。
小驚語今天玩得開心,興得睡不著。
從顧北弦上爬過去,悄悄爬到元崢邊。
顧北弦和元崢皆閉著眼睛裝睡,不敢出聲,否則一起哄,小驚語更鬧騰。
小驚語小小的子,趴到元崢面前,雙手托腮,著他俊秀的小臉,小聲喊:“小,小,你睡著了嗎?”
元崢想笑,忍住了。
小驚語從兜里出一支口紅,是出門前,從媽媽的梳妝臺上拿的。
啪的一聲細響,打開口紅蓋。
把口紅到元崢的上,給他涂口紅。
口紅涂在上,的,潤潤的,有點黏糊糊的覺,元崢要強忍著,才能不笑場。
顧北弦悄悄睜開眼睛,看到了,剛想出聲阻止小驚語。
元崢怕小驚語會覺得掃興,手輕輕拍了拍顧北弦的手臂,示意他不要作聲。
顧北弦覺得元崢有點縱容小驚語了。
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大多都是愣頭青,直來直去,像元崢這麼的極極。
小驚語給元崢涂完上,又涂下。
涂完,上半向后趔趄,左看右看,滿意地點點頭。
又拿起口紅,在元崢的眉上涂起來。
涂了幾下,覺得不對勁。
想了幾秒鐘,想起媽媽平時畫眉,用的好像是另外一只筆。
出小手幫他。
口紅很難,小驚語了好久,還是不干凈,反而把元崢的眼皮和額頭,得全是口紅。
小驚語哇地一聲,急哭了。
顧北弦再也忍不住,笑出聲。
他坐起來,把小驚語拉懷中,笑著嗔道:“你呀,做壞事的是你,哭的也是你,什麼都讓你占了。你看你小叔叔,那麼帥的一張臉,被你搞了大花臉,你還哭,你怎麼好意思哭?”
元崢也坐起來,頂著一張盆大口和紅眉紅眼皮,對顧北弦說:“驚語太小,不懂事,北弦爸別說,我去洗洗就是。”
小驚語小手抹著眼淚,哭哭啼啼地對元崢說:“對不起,小,我錯了。”
元崢的頭,語氣寵溺,“沒事的,一洗就掉,小驚語別哭。”
小驚語著急,“你快去洗!”
元崢抬下床,朝衛生間走去。
顧北弦沖他的背影說:“去你找星妍姐借卸妝油,否則洗不干凈。”
元崢道:“不用。我星妍姐肯定睡著了,不去打擾了,我有辦法洗干凈。”
他從桌上取了盒牛,走到衛生間,用衛生紙蘸了牛,一點點地卸。
這是媽媽活著的時候,從那里學到的常識。
想到媽媽,他心里一剜一剜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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