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沉江心中一片蒼涼，雖早知是這種結果，但親耳聽到盧氏這些話，他的心還是忍不住疼。

“母親不適，兒子便不打擾了。”顧沉江面歸于平靜，他拱手做禮，聲音冷漠。

“你站住！”盧氏瞪著顧沉江：“老說的話你聽到沒有？舒不敬長輩，私自將老這里，實在大逆不道，此等子不配為將軍夫人，你馬上休了！”

顧沉江背對著盧氏，冷聲道：“母親是病糊涂了，兒子前來就是告訴母親，我會和兒好生照顧您，若您安心在此休養，兒子和兒自當好生孝敬，但您若不愿，兒子明日就送您回南城。”

“你敢！”盧氏厲聲道：“這顧府還不到你們夫妻只手遮天！”

顧沉江回過頭看著盧氏，只見他額上的傷口仍舊在滲，水順著面頰滴落地面，盧氏只看了一眼，就趕忙移開視線。

“這是顧府，亦是鎮國將軍府，我們夫妻當然做得了主，所以母親還是聽兒的，好生休養吧。”

見顧沉江竟真的要將在此，盧氏是真的急了，一扔拐杖，癱坐在地上就哭起來：“我真是命苦啊，老頭子你怎麼死得這麼早，你若在天有靈，就睜眼看看老二是怎麼忤逆不孝的！”

對于盧氏這種撒潑戲碼，顧沉江也不是第一次見，他面無表道：“如果母親真的想回南城，就盡管吵鬧。”

盧氏的哭聲戛然而止，一雙渾濁的眼睛充滿憤恨地瞪著顧沉江。

顧沉江收回視線，大步出了屋子。

“不孝子，真是個不孝子，早知這個不孝子敢如此忤逆老，當初生下他就該直接掐死！”

一直不敢說話的蔡嬤嬤忙上前去扶盧氏，盧氏抓著蔡嬤嬤急忙道：“快去將明兒來，老就不相信這顧府只聽不孝子和那個賤婦的！”

蔡嬤嬤一臉為難：“老夫人，咱們院子的人只剩下幾個，外面也有人守著，老奴出不去啊……”

“混賬！都是混賬！”盧氏無能狂怒，一轉眼瞥到地上那幾滴還未干涸的跡，眼前就閃現顧沉江看時的那雙冷寂眼睛。

心頭一跳，急忙別開眼，怒聲呵斥：“快將地上的干凈，免得臟了這里的地！”

“是是，老奴這就讓人收拾。”

顧沉江出了宅仁院不多時，顧沉明便來了，一進門，顧沉明就做出一副長輩模樣要教訓顧沉江。

“二弟你……”

“大哥若是為了母親之事，就不必說了。”顧沉江看著顧沉明道：“呂音在府外跪地鬧事，惹得上京百姓笑話，若非翩翩置得當，只怕此刻，我們顧府所有人都會進京兆府的大牢。”

顧沉明聽得角一：“哪里有這麼嚴重？就算是翩翩不懂事壞了名聲，也不至于連累顧府所有人……”

說完最后幾個字，顧沉明發覺顧沉江的眼神不對勁，聲音就小了下去。

“原來大哥是這麼想的？所以呂音突然跪在顧府門外一事，大哥也提前知曉了？”

顧沉明皺眉，暗道顧沉江怎麼會這麼問？難道母親已經全部說出來？怪不得顧沉江不反對舒的命令。

顧沉明便又做出一副勸解的模樣：“二弟，母親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不就是納個妾侍嗎？大哥不也有兩個妾侍？”

“二弟若是擔心二弟妹吃醋，多哄哄便是，人嘛，只要同說幾句話，自會答應，若還鬧，那就用一些手段，你若不懂，大哥可以教你……”

“大哥自重。”顧沉江冷聲打斷顧沉明的聲音：“我此生絕不會納妾，大哥就不必勸了，我只是想告訴大哥，呂音一事壞的不只是翩翩的名聲，而是惠平縣主的名聲。”

“皇上剛剛封翩翩為惠平縣主，便有人上門跪求哭訴，大哥認為此事若傳到皇上耳中，皇上會如何想？”

顧沉明覺得顧沉江小題大做：“皇上怎會管這種小事？”

“大哥就沒有想過皇上為何會封翩翩為縣主嗎？”

顧沉明皺眉，他覺得顧沉江這是在向他炫耀，撇道：“不就是翩翩醫治了株洲瘟疫？”

“不止如此，皇上封翩翩為惠平縣主，亦是對顧府的看重，我為鎮國將軍，如今府中又多了一位惠平縣主，不管是朝中還是上京之會有多人盯著？”

“大哥就沒有想過，萬一府中真有什麼事，被人參一本，不只我和翩翩會被降罪，便是這顧府其他人亦不會幸免，當然，為我的大哥，你們自然也不要想。”

顧沉明臉一白，他真的沒有想到這一層。

“正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便是此意，現在大哥還覺得母親此舉沒錯嗎？”顧沉江問。

顧沉明心底一陣后怕，顧沉江和顧翩翩出事沒什麼，卻不能連累到他上！

“二弟說的正是，是大哥沒有想周全。”顧沉明忙道。

顧沉江垂眸：“所以讓母親在宅仁院靜養一陣，等此事過去，自然也就無事了。”

“對對，二弟你說得對。”

如此，顧沉明便再也不來找顧沉江的麻煩，畢竟在他心中，沒有什麼比他的利益更重要。

盧氏鬧了兩三天，見顧沉江當真要將送回南城，這才消停了。

至于顧沉明和顧懷知那邊，兩父子權衡利弊，知曉盧氏這樣鬧下去，與他們不利，是以二人也沒有為盧氏求，只讓下人傳話，讓盧氏好生休養，莫要再鬧。

至此，盧氏才真正地安靜了。

但顧沉明和顧懷知這邊卻不會就此罷休，顧沉明每日忙著布莊之事，顧懷知也在上京開了茶葉鋪，父子二人的生意表面看似也如火如荼的。

顧沉明的布莊已經開業，他同祥紋布莊的掌柜也走得越來越近。

這一日，顧沉明剛剛同劉文吃過酒，二人醉醺醺的出了酒樓，劉掌柜讓人將顧沉明送回去，劉文面上醉意瞬間消失，轉路便進了一家茶館二樓，停在最后一間雅間外。

“公子，顧沉明已經同林東簽下協議，林東已付定金，公子，染坊那邊可準備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