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過去多年,傅家老宅仍是沒有什麼變化。走在靜謐的回廊,沈晚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側頭看看傅北崢,試探地詢問。
“傅棠什麼時候醒的?對他清醒的事,你就沒有任何反應?”
問話時,沈晚也仔細地觀察著傅北崢臉上的表。
不怪沈晚會多想,真要計較起來的話,傅棠才是繼帥之位的人。
當年的傅北崢作為傅霈的私生子,別說總不重視,在傅家就連傭人都會看不起。
那時在一些人眼中,傅北崢能為江城帥,多是踩著傅霈和傅棠的鮮上去的。
多年來,孫明儀會和傅北崢為死敵,也有這個原因。
沈晚記得,那些年的傅北崢也有過擔憂,傅棠若清醒的話總是會對傅北崢造阻礙。
“三年前傅棠就已經醒了,之前還以為他會一輩子昏迷不醒,好在他沒有辜負孫明儀對他的悉心照顧。”
傅北崢用很尋常的語氣說著。
接著,就聽他又說。
“至于你第二個問題……就算是在三年前,傅棠還能是阻礙嗎?”
傅北崢說這話時語氣里帶了些輕嘲。
沈晚想想,的確也是這樣。
就算傅北崢和傅棠兩個人曾經會為帥位置起爭端,從傅棠重傷昏迷后,他就徹底失去了資格。
更別說現在風頭無兩的傅北崢了,傅棠能怎麼斗?
好在傅北崢并不是心狠手辣的人,孫明儀和傅棠還能在傅家老宅安穩的過日子。
沈晚從進老宅后就一直在找葉白,可過去許久,也沒見到。
走過長長的回廊,來到老宅的后院。
今天的不錯,一襲灰白長衫的傅棠靜靜地坐在椅上。
在他的手邊放著拐杖,看起來他也已經能下地行走。
與當年昏迷著的時候比,雋逸的傅棠臉上的氣不錯,他的氣質儒雅。
雖說傅棠和傅北崢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臉上也有相似的地方,可兩人瞧著實在差距很大。
聽到有腳步聲傳來,傅棠緩緩轉頭看過來。
“是你們?真是有好多年沒有見過了……你們結婚的時候我還在昏迷,這也算是你們婚后,我第一次見你們。”
傅棠看到沈晚和傅北崢后,臉上閃過錯愕的神。
不過他很快淡淡一笑,臉上都是溫和的表。
這樣的傅棠令沈晚有些恍惚。
一如多年,就算傅棠后面經歷了多年昏迷,他好像從來都沒有變過。
所以,沈晚也總覺得,比起承擔起帥的責任,傅棠更應該做一個儒雅的學者,或者經商為一個儒商也不失為一個好選擇。
傅棠不似傅北崢那麼強,手腕狠辣,若是沒有那年的暗殺,他估計也沒辦法做好一個好帥。
“大哥好,看到你醒過來,真是太好了。”
沈晚笑著回應道。
說這些話當然也是真心。
接下來的時間里,大多都是沈晚和傅棠聊著一些事。
傅棠曾出國留學過,在港城也住過一年多,這些年在國外生活的沈晚總是能和他有些話題。
這期間里,傅北崢只是面無表地坐在旁邊的石凳上。
他的目看著清幽的院子,也不知道是否在聽沈晚和傅棠說話。
過去,他和傅棠就沒有多話說,現在也是差不多罷了。
沈晚在和傅棠談話期間,的目時不時也會往四周看看,這般模樣好像是在找什麼人。
傅棠察覺到沈晚的異樣,隔了半晌才終于開口詢問。
“弟妹,你是在找什麼人嗎?”
傅棠嗓音略有喑啞,輕聲地詢問道。
弟妹?
沈晚聽到傅棠這麼喊,多也有些不習慣。
更何況,和傅北崢現在的關系,這聲弟妹聽著也讓尷尬。
其實當傅棠這麼問起時,沈晚很想問問葉白在哪里。
無論怎麼樣,當初葉白也是作為的表妹嫁進傅家,甚至當初想要逃走,還是葉白全力幫忙。
哪怕們兩個人相不多,沈晚也很清楚,葉白是個善良且真心著傅棠的人。
只是,仔細想過后,最終還是搖搖頭。
“沒有,只是估計著時間差不多,該是到午飯的時間了。小安平日里就有些調皮,希沒有惹得夫人不開心。”
沈晚找了個借口轉移了話題。
后來,等只有沈晚和傅北崢兩人時,傅北崢才沉聲開口。
“你是想找葉白?”
“……你知道在哪里?已經是傅棠的太太,怎麼這麼久了都沒看到?”
“葉白已經離開了。”
“離開,是什麼意思?”
沈晚聽著傅北崢這麼說,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
那年傅棠在葉白心照顧下,終于清醒過來。
這對傅家老宅里的每個人而言都是好事,然而當天晚上葉白竟然就在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傅北崢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孫明儀早就派出許多人尋找,然而全無所獲。
甚至,當孫明儀仔細去調查葉白的底細,想能更了解葉白,方便找到時。
他們這才發現,葉白好些背景都是假的。
一時間,葉白就跟人間蒸發了似的,再也沒有出現過。
傅北崢也盡可能地把知道的告訴沈晚。
聽到這些,沈晚也是唏噓不已。
“……那大哥知道葉白嗎?那麼仔細地照顧他許久,總不會他都不知道有葉白這個人的存在吧?”
沈晚說起這話時有些激。
不知道葉白為什麼走,可總是想為葉白鳴不平。
當年,沈晚從葉白的細微表里皆是看出,真是深著傅棠,如果沒有必須走的理由,絕對不會離開。
“葉白在照顧傅棠的時候,他一直都在昏迷中。估計傅棠也不知道有葉白這個人吧!”
傅北崢回答這個問題時,也很平靜,倒是沒有沈晚那樣的緒。
沈晚也清楚,和傅北崢發脾氣是無用的,而且他也會顯得無辜。
可沈晚心里總有那麼些憾,心里總是像著點什麼。
此時此刻,傅棠杵著拐杖,緩緩地回到房間。
第一次見到沈隨安,他也想送小人兒一些小玩意兒,所以才回來一趟。
不過當傅棠走到書桌前,放置在旁邊的詩集看起來磨損也有些嚴重,像是平日里被翻看過無數次。
其實,傅棠在重傷昏迷前并不喜歡看這些詩集。
可是他清醒后,倒是喜歡上了。
有時候傅棠在睡夢中也會夢到有一個溫親和的聲音在為他念詩。
他不清楚這個人是誰,但是這個聲音卻尤為悉。
……
午飯后,他們離開傅家老宅時,罕見的孫明儀也是來到門口相送。
沈晚和傅北崢也不會真認為孫明儀是出來送他們的。
上車前,孫明儀很慈地牽著沈隨安的手。
們一老一小像是極為投緣,從見面以來就不停地說著話。
孫明儀時不時就會被沈隨安逗地笑起來。
這種脈的奇妙反應,也是讓沈晚慨不已。
“要是想了就來玩,不需要讓你爸媽送,只管打個電話,我讓人去接你。”
“小孫孫,想要吃點心就到這兒來,知道嗎?”
“哎呀,要不你今晚在這里住下,明早我再讓人送你回去?”
孫明儀是依依不舍地和沈隨安說著話。
沈隨安也是個甜的,總是能逗的孫明儀眉開眼笑。
最后,離開的時候沈隨安不出意外的是帶了大包小包的禮離開。
孫明儀是打心眼里喜歡沈隨安,所以許多名貴的珠寶之類的也在禮中。
誰讓沈隨安說喜歡閃閃發的小件呢?
之前在錦洲城,王世榮就將夜明珠送沈隨安玩,甚至明亮的大顆珍珠也是隨手給玩兒。
如今到了孫明儀這里,也是沒有任何吝惜的給沈隨安。
回沈家時,沈晚不由的眉頭皺起,一副忐忑的模樣。
在看來,周圍的人總是對小人兒太溺了些。
傅北崢卻不以為意。
他的兒喜歡的,當然都可以拿到,他也給得起。
甚至說,傅北崢也覺得沈隨安從小就拿著各種璀璨寶石當玩,這也讓往后不至于被一些心懷不軌的男人哄騙。
當傅北崢把他這些想法說出來時,免不了讓沈晚沒好氣地翻了一個白眼。
“有傅帥在,將來有誰敢接近?再說,從小這麼小鬼頭,等長大了更沒男人能騙。至于說結婚的事……”
“打住,不要再說了。”
不等沈晚把話說完,傅北崢抬起手,臉難看地制止。
怎麼了?
沈晚微微皺眉,一時間也沒明白傅北崢這是什麼意思。
沈隨安未來會結婚?
傅北崢聽到沈晚這麼說,不由地開始想著這種況。
不過才剛開始,他就自覺無法接。
沈隨安是他的兒,未來怎麼能嫁人呢?
一想到那樣的畫面,傅北崢就生出一個念頭。
以后要是有哪個不知好歹的臭小子敢拐帶他的兒,他一定會狠狠教訓!
回沈家的路上,沈隨安不知不覺倒在沈晚的懷里睡著。
著小人兒睡著的模樣,沈晚和傅北崢都不由地角勾起笑意。
傅北崢更是心頭流溢著暖流。
“就算是為了咱們的兒,我也得努力地在這個世拼出一方安樂之地,總得讓他們這樣可的孩子能快樂地長大。”
突然,傅北崢無聲嘆息后,說了這麼一句話。
孩子總是這麼好,也是未來的希。
要讓他們能平安長大,將來好好在這片土地生活。
所以,無論多麼辛苦甚至會拼了這條命,傅北崢也會盡己所能地完這個心愿。
沈晚聽著傅北崢這麼說,亦是心臟一。
哪怕傅北崢只是慨這麼一句,也明白他心里的想法。
恰如傅北崢的心愿,回國也是為了這個。
為了讓下一代能平安、幸福的長大,不再到戰的侵擾,他們需要做的還有很多。
“傅北崢,就算別的事你和我無法緩和,可是你我的目標是一致的。為了讓更多孩子有好的未來,咱們這一代總是要做些什麼的。”
“……我知道你和我一樣,從一開始我就知道。”
沈晚說這話時,聲音很低沉,也不帶太多緒。
然而,傅北崢聽著的時候卻是很激。
他的心滾燙起來,向沈晚的目也是炙熱著。
雖說沈晚和傅北崢兩人間橫著各種問題,但是只要他們目標相同,那就總能同路。
對傅北崢而言,沈晚能留在他邊,怎麼樣都是好的。
……
當車在沈家的大門停下時,老管家也快步走出來。
沈晚回來了,對多年來靜謐的沈家而言,就是最高興的事。
迎接他們這些事,原本不需要老管家來做,但他就是高興做這些事。
規勸無果后,沈晚只能由著他來。
“小姐,郁爺和宋小姐來了,也等了好一陣。”
老管家說著這些話時,他不由地也看向沈晚懷里的小人兒,布滿皺紋的臉上頓時出欣的笑。
郁正庭和宋小蟬來了?
沈晚聽到老管家這麼說,也是輕輕點頭。
當準備進去時,突然想起什麼,轉頭看向傅北崢。
“你確定還要跟我進去?”
沈晚帶著些許質疑地問道。
哦?
傅北崢聽到這麼說,不免挑挑眉,眼里帶著疑地看向。
傅北崢臉皮厚起來的時候,無論什麼樣的場合,他也是不會尷尬。
總之,只要他不尷尬,那尷尬的就只有別人。
對傅北崢要繼續留在沈家,沈晚逐漸的也放棄和他爭執。
只是這時郁正庭在,沈晚總不愿意傅北崢和他見面。
若是又鬧出些什麼事,總得是讓頭疼一陣。
轉瞬,雙眼含笑看著的傅北崢立刻明白的意思。
“我向你保證,你擔心的事絕不可能發生。就算郁正庭想和我起爭端,我也會盡可能讓著他怎麼樣?”
傅北崢輕笑一聲,很肯定的回答。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都沒等沈晚回應,就聽到一聲冷笑。
“傅帥,你會不會太自負了些?或許,是我為了讓沈家安寧一點,忍耐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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