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歲站在門口跟對視，臉上的笑容幾乎是瞬間消失。

不明白，不是高層和資方的飯局麼，怎麼尹黛會在這里？

聽到這邊的靜，包廂里的眾人隨即停止了談話，然后順著尹黛的目看向門口站著的沈歲，臉上各執神，紛紛從上到下的打量著。

在座的都是些西裝革履的大佬，其中還有幾位，也是一高定禮服或者商務套裝，儼然一副強人的打扮。

這會兒所有人都在看著這頭，現場陷了一片突兀的安靜。

經紀人率先反應過來，點頭連帶鞠躬的跟在座所有大佬問好。

見沈歲站著不吭聲，方婉握著的胳膊，用極小的聲音提醒：“別發呆，這種場合一定要保持微笑。”

然后把沈歲拉進包廂門，大大方方地介紹道：“這些都是節目組的高層，還有投資商。來，歲，跟各位老總打個招呼。”

沈歲一直靜靜地看著尹黛，尹黛也好整以暇的，勾著角著。

眼里有種輕蔑，又帶著點戲謔，高高在上的坐在人群里，慵懶地朝挑眉，像是在等待著一出洋相。

方婉的提醒讓沈歲緩過神，想起今天自己來這里，是為了談工作的。沒有什麼能比的前途重要，至于其他的所有人和事，皆不能影響到。

于是恢復了營業的笑容，微微鞠躬，大方得地向在座所有人道，“各位領導，老總，晚上好。”

“你就是沈歲吧？早就聽說你長得好看，是個高值，果然百聞不如一見啊。”

沈歲順著聲音移視線，見坐在主位的中年男人，正笑容滿面的看著。

經紀人湊上來，附耳小聲說：“這位是主辦方的老總，姓萬。”

“萬總，您過獎了。”哪怕對方的話語過于輕浮，沈歲還是保持著微笑，禮貌回應。

萬總很滿意的長相和態度，招招手，示意坐到自己邊。

沈歲兩手攥著禮服擺，對此顯得很是猶豫，經紀人卻在背后輕輕推了一下，眼神里暗示的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

沒有別的選擇，只能慢慢深吸一口氣，走到那個空位坐下。

隨著沈歲的席，之前打量的所有視線，瞬間變得更加明目張膽。

那些目太過紛雜，有驚艷，有審視，也有赤.的，看得渾都不自在。

這時坐在尹黛邊的老總，忽然笑著說：“沈小姐確實漂亮，很能吸引別人的眼球。剛才看尹小姐跟你打招呼，想來，二位應該有些淵源吧？”

沈歲向對面的老總，準備開口解釋，尹黛卻不冷不熱的低笑出聲。

“蘇總，你誤會了。”尹黛直視著沈歲，表意味深長，“我和沈小姐沒什麼，跟有淵源的，是我未婚夫。”

當場否認，無疑等同于打臉。尤其是后面那句晦不明的話，一下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吸引過來。

不過好像也沒人覺得奇怪，畢竟這個圈子里，有點姿的星被人包養，給人當三，平常得不過家常便飯。

“噢？是麼？”老總語氣顯得詫異，但臉上卻依舊平靜，“沒看出來，沈小姐很有手段啊，連你的未婚夫都能被撬。這樣的天賦，將來在娛樂圈，怕是不愁沒飯吃。”

所有人都在盯著沈歲，有人在嗤笑，有人在議論。

沈歲臉明顯變了變，冷冷地著尹黛，就知道，今天這頓飯局怕是不會那麼容易。

但這個時候，還能退到哪里？

要是不吭聲，那在這個圈子里，等同于直接臭了。

“尹小姐，論臉皮厚度，還得是您。”淡淡地笑了下，“您一口一個未婚夫的，我怎麼不知道，您說的是哪位？”

尹黛以為在玩兒裝傻充愣那套，紅勾起一個沒溫度的笑，“沈小姐，在我面前，你就不用裝了吧？你攀附我的未婚夫，難道不就是為了這些？”

經紀人聽出了點不對味，狐疑地看了沈歲兩眼，那眼神，像是在詢問，尹黛說的是真是假。

沈歲卻很平靜，也不怕周圍的目，輕描淡寫道：“我進這個圈子，憑的是自己的本事，相信在座的很多領導，都清楚今天為什麼請我過來。倒是尹小姐，我想你沒必要這樣詆毀我，畢竟究竟誰才是第三者，您自己心里有數。”

到底是初生犢不怕虎，這樣的態度，怕是要把在座的領導都得罪個遍。

經紀人也管不了那麼多，趕站起來，替跟人道歉，然后轉過頭，嚴厲地數落：“你快住，尹小姐是這次的廣告商之一，不要這麼跟人說話。”

其他人的臉倒是還正常，唯獨尹黛，看著沈歲的時候，神很冷，眼底著明顯的厭惡與恨意。

經紀人讓沈歲道歉，沈歲抿著，盯著尹黛，就是無于衷。

“歲，想想你自己的前程。”

方婉真是怕了了，今天本來應該可以爭取到機會的，這下怕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沈歲其實就是為了給自己爭那口氣，但稍微冷靜一些，忽然又覺得因為尹黛毀了自己的路，有些不理智。

低頭找了個空酒杯，往杯子里倒滿紅酒，然后轉，朝著邊的主辦方老總敬道：“萬總，今天是我不懂事，請您大人大量，不要跟我一個新人計較。這杯我敬您，算是給您賠禮道歉，關于節目的事，還請您高抬貴手。”

萬總不參與人的話題，但也心疼被人欺負。

他笑了下，無所謂的跟了杯，“沒事兒，今天你先回去休息吧。下次有空，我再單獨跟你談節目的事。”

“謝謝萬總。”沈歲說完，仰頭把整杯紅酒一飲而盡。

然后放了杯子，跟其他大佬們說了聲“抱歉”，沒再看尹黛一眼，提著擺轉離開。

方婉本想去追，但丟下的爛攤子，不能沒人給收拾，只自己好坐下來，倒了杯酒，開始挨個敬那些老總。

沈歲一個人出了門，高跟鞋踏在走廊瓷磚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大概是剛才的紅酒喝得太猛了，也不知道究竟是多的度數，這會兒才走到一半，忽然就有點頭暈目眩。

沈歲甩了甩頭，扶著墻往前走，恰好旁邊是洗手間，走進去，打算洗把臉清醒一下。

一步一踉蹌，好不容易走到洗手池，忽然聽到后的門被掩上，接著咔噠一聲，有落鎖的聲音。

衛生間里很空曠，所以背后的聲響顯得尤其清晰。

沈歲撐著洗手臺回頭，視線還沒看清是誰，忽然就被人捂住了，一下摁倒在冰冷的池子邊。

……

方婉出來的時候，沒看到沈歲的人影，了額角，翻出手機給打電話，順勢往樓下走去。

那邊一直顯示忙音，方婉打不通沈歲的電話，有點覺得不安。

想起沈歲才出去沒多久，萬總就起去了洗手間，一些不好的念頭竄出來，開始慌地往回走。

沒走幾步，忽然撞上了一個西裝男人，只能匆匆說句對不起，就往先前的包廂跑去。

被撞到的男人也沒計較，抬了抬鼻梁上的銀眼鏡，轉進了后的包廂。

雅間里，宋沉衍疊著長坐在圓桌前，骨節分明的手指，有意無意的著那串黑檀佛珠。

他眉目冷雋，渾著點淡漠的距離，讓對面坐著的年長男人，一時無法猜他心里在想什麼，也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今天這樁生意，是很重要的項目。

近日來宋家四爺一直暗中尋訪，卻不知道，人已經被宋沉衍約到了餐廳。

助理進來，兩人剛剛涉完，對于男人提出的條件，宋沉衍并未回應。

思索半天，助理還是走到宋沉衍邊，俯悄聲道：“老板，我剛才，看到沈小姐的經紀人了。”

宋沉衍撥弄佛珠的手微頓，沒抬眸，只淡淡“嗯”了一聲。

助理看了眼對面的男人，又道：“可是之前，我還看到了尹小姐也在那個包廂，而且剛才經紀人的模樣，看起來很著急，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宋沉衍微微蹙眉，接著就站起，沒管對面男人不滿的神，直接拉門往外走去。

推開后面那個包廂門的瞬間，里頭的人忽然全部看過來。

尹黛見到宋沉衍的剎那，明顯愣了下，然后站起，笑盈盈的說：“Lewis，你來接我嗎？”

宋沉衍淡淡掃過，沒什麼緒的問：“沈歲在哪里？”

一聽他提起這個人，尹黛臉瞬間冷下來，“難得見面，你就非得提這個人？”

宋沉衍沒心思跟糾纏，看到包廂里沒有沈歲的影，他轉就往外走。

“宋沉衍！”被落了面子，尹黛整個人都變了氣場，冷聲住他，“你要是出了這個門，我們之間的關系，就徹底完了！”

宋沉衍本來沒打算回頭，聞言頓住腳步，冷淡地偏頭看向，“我們，有開始過麼？”

尹黛臉猛地一變，再想開口，宋沉衍已經消失在包廂門外，沒給半個眼神。

宋沉衍不清楚為什麼沈歲會來參加這種局，但尹黛在那兒，估計不會那麼好過。

他心臟莫名跳得很快，那種不安的覺席卷而來，讓他不覺加快尋人的腳步。

“老板，找到了！”助理匆匆跑過來，臉白得難看。

宋沉衍來不及問，跟著助理直接朝著洗手間跑去。

剛到門外，他就聽到了里頭傳來的尖，神一凜，顧不得其他，用力一腳踹開了閉的衛大門。

“嘭”的一聲巨響，門鎖直接崩裂。

宋沉衍徑直邁門里，目的便是滿地狼藉。

破碎的鏡面，的水漬，以及濃濃的酒味，還有零星的污。

那猩紅的澤讓他瞳孔微，幾乎是有些失控的，他紅著眼，大喊了一聲：“沈歲！”

“我在這里……”

宋沉衍順著那虛弱的聲音回頭，隨后朝著角落里那抹影快步走去。

洗手臺后面的墻角，沈歲手里握著一塊鏡子碎片，手里已然全是。

抬起霧蒙蒙的淚眼，看到面前男人高大的影，喃喃喚著他的名字，“宋沉衍……”

宋沉衍整個人一愣，蹲下來，用力抱住，嘶啞的聲音，低低地說：“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