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天氣熱起來，仿佛昨夜的雷雨不曾落下痕跡。

正值旅游高峰期，京都的寺廟到都是慕名而來的游客，哪怕不是清晨上香的最好時機，隔著飛檐翹角，也能看見廟宇中緩緩攢的人影。

這個時候，正是樹木恣意舒展的時節，沈歲站在枝葉蔥郁的黃金樹下，斑駁的過樹梢隙灑下來，晃過鼻尖薄薄的細小汗粒。

“所以你到底想干嘛？”抱著胳膊，沒好氣地轉頭向一旁高大的影，“你平時不是很多工作麼？早上文理來送服的時候，還讓我提醒你，不要忘了今天的行程。”

寺廟很大，園是需要單獨購買門票的。

沈母比較悉這里，趁著宋沉衍在找位置停車，自己一個人先去排隊取票。

沈歲在樹蔭下等他，宋沉衍才剛走到邊，便把忍了一路的牢，一腦倒了出來。

宋沉衍剛回完一個來自醫院的消息，到面前時才把手機收起來，抬眼看向，淡淡道：“是有工作。晚上去東城區談個事，一般的應酬而已。”

誰關心他的工作行程啊。

沈歲只是搞不懂，他怎麼還沒走？

“你不累？不用回家歇歇？”意有所指，“應酬也需要做準備吧，比如看看文件，悉合作容之類的？”

“不需要，是對方有求于我。”宋沉衍單手進西口袋，目隨意掠過著的樹梢，口吻漫不經心，著上位者的閑適神態。

沈歲撇，從他線條流暢的側臉移開視線，“寺廟也沒什麼好玩的，人也多。你不是最討厭人多的地方麼，再說你也不信這種東西，跟來干嘛？”

所以繞這麼一圈，就是對他出現在這兒，不怎麼滿意。

見沈歲話里話外都在趕他走，宋沉衍視線下，游曵向微皺著眉的臉，抬起手，朝過去，“你就這麼不想看到我？”

他沒什麼表，眉眼間瞧不出緒。

沈歲察覺他的指尖快要及自己，偏頭閃躲了一下，看向他說：“我覺得，我們不應該經常見面。尤其是現在這個樣子，更不應該一直待在一起。”

畢竟分手了，不是人關系。

加上昨晚發生那些荒唐事兒，對于沈歲現在的心來說，雙方冷靜一下，才是最為合適。

“我并不這樣覺得。”宋沉衍沒理會的閃躲，手到頭頂，把落在發梢的小白花摘下，“我只知道，空閑的時間不多，但現在，想跟你多待一會兒。”

熱的風拂過樹梢，開滿白花的黃金樹沙沙作響。

沈歲一時無言，心里理不清的那團麻線，似乎纏得更了些。

正好沈母拿著票回來了，見他們兩人站在樹下，面帶笑容說：“走吧，今天人很多，咱們早去也好早回。”

進了寺院，果然人更多了。

沈母心很好，挽著沈歲的胳膊說話，步履緩慢，也不著急行程進度。

宋沉衍隔著幾步跟在們后，高大拔的材，加上一西裝革履，只是安靜地走著，不人還是會下意識的回頭看他幾眼。

他不喜歡那種被人窺探的覺，加上人多，還沒走到寺廟的一半，突然就停下了腳步。

“。”

聽見宋沉衍，沈歲駐足回頭，“怎麼了？”

宋沉衍薄薄的微抿線，微蹙著眉開口，“你們進去吧，我有個電話要回，在這附近等你們。”

沈歲沒多想，點點頭，“行，你去忙吧。”

這正合意，見宋沉衍轉往一旁的偏殿走去，沈歲收回視線，拉著沈母繼續往前。

“宋醫生還是那麼忙啊。”沈母看了一眼宋沉衍的方向，拍拍沈歲的手背，“不過這次再跟宋醫生相，媽覺得，他好像變了很多。”

“是嗎。”沈歲沒在意，也不想深究。

年輕人的事，沈母從來不打算干涉。

見沈歲沒有聊下去的，也就沒再提了。

兩人跟著人群慢慢移，好不容易到了祈福殿，一人領了一份貢香，跪在佛前拜了拜。

香煙裊裊，佛檀的香氣瑩瑩繞繞。

沈歲也沒什麼心愿，默默祈禱父母平安，耳邊同時傳來，沈母低低的言語。

“希我的歲健健康康，無痛無災。”

因為前陣子總是傷，所以沈母這趟，專門來替求平安的。

燒完香以后，沈母還專門帶去請了手串。

從開殿出來，沈母叮囑道：“東西雖小，但你也要保管好。不求別的，媽媽只希你平平安安。”

“知道了，媽。”沈歲笑得一臉溫和，挽著沈母的胳膊，在肩膀上蹭了蹭。

“你呀……”沈母笑笑，縱容跟自己撒。

忽然想起一件小事，轉頭對沈歲道：“說起來，你小時候不好，我還給你求過一個平安扣。不過可惜，被你這個小糊涂弄丟了。”

那是一枚白玉雕的圓潤玉扣，沈歲很小的時候就帶在邊了。

七歲那年，在蘇城的寺廟里住了一晚，第二天回去，沈母就發現把平安扣弄丟了。

小孩子頑皮是天，沈母也并未責備什麼，顧慮是留不住首飾的子，也就沒有再給重新求一枚。

沈歲撓撓臉頰，對這件事，已經記不太清。

年代太久遠，加上還小，七歲的事兒，本沒什麼印象。

在廟里逛完一圈，已經將近下午五點。

沈歲是低頭看手機的時候，才想起宋沉衍似乎還在中庭那邊，等著們過去。

和沈母沿著原路返回，遠遠的，就見一株開滿小白花的黃金樹下，宋沉衍眉目淡然，形拔地站在那兒。

他的面前，還有一位面容和善的老僧人，不知在跟他說什麼，宋沉衍微垂眼眸，瞧著倒是聽得認真。

像是有什麼應，宋沉衍微微側首，目準確地朝著的方向游曵過來。

他薄了，聽不見聲音。

面前的老僧人也過來，對著沈歲慈眉善目的微笑，而后就轉，往殿的方向離開了。

“宋沉衍。”沈歲了他一聲，人群涌，走不過去。

宋沉衍的目一直落在上，不知道是不是沈歲想多了，總覺得，他眼神有過一刻恍惚。

但很快又變回悉的樣子，清明，淡薄。

許是瞧見了沈歲手里拿著首飾盒，宋沉衍視線停留兩秒，像是在觀察里頭裝的是什麼。

沈歲順著他的目低頭，發現他在看自己的珠串，等走近了，對他說：“你老盯著我這手串看什麼，你自己不是也有？”

“嗯。只是好奇，它適不適合你。”

寺廟的手串分很多種材質，和吊墜，甚至飽含的寓意，也都大不相同。

沈歲本想給他看一眼，但想起開過的東西不適合被其他人，也就沒繼續打開盒子的意思。

“我枕頭下的，其實無所謂。只是手串剛開，就不讓你看了。”

其實看看也沒關系，不想，宋沉衍也不勉強。

“那就不看。”頓了下，他又說：“不過我的手串，你之前好像興趣。”

確實是那麼回事兒。

沈歲以前最迷他那雙手，偶爾趁他睡覺的時候，過好幾回。

連帶腕骨上的黑檀佛珠，也不知道被悄悄把玩了多次。

想到這兒，沈歲微微一怔，“你這……也開過？”

宋沉衍沒說話，漆黑的眼眸注視著，很平靜，但顯然答案是肯定的。

開過的東西，一般不讓人染指。

沈歲跟他隔著一個花圃，還是心虛得眼神都開始飛。

“要回去了？”宋沉衍走到面前，拂掉了落在西裝領上的落花，并無責怪的意味。

沈歲點頭，順著機會，隨口轉移話題：“稀奇的，剛看到你跟僧人談話，突然有點好奇，你跟陌生人難道也有話聊？”

宋沉衍沒否認，抬了下眉梢，“怎麼，想知道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