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著的角度本就是最佳觀位，好巧不巧，也是借位最不明顯的一邊。

沈歲和池嶼正好換了作，坐著，池嶼站在后，彎腰低頭嗅頭發的香氣，一縷玫瑰的發，被他虛虛勾纏指尖。

其實他倆間隔的距離還是保持得很克制，連椅子靠背都沒到。

不過尹黛照片里的視角，恰好卡了借位，看起來就像池嶼跟沈歲的很近，似乎下一步，他就要吻上的發頂。

照片發送，宋沉衍的聊天框依舊顯示空白，但并不妨礙尹黛的取樂點。

摁住語音鍵，捎著冷的聲音似笑非笑地說：“他們倆合作得很練，現場氛圍特別好。相比起來，你似乎真的為過去式了。”

語音發送功，尹黛勾，掃了一眼仍在拍攝的沈歲，踩著高跟鞋轉離去。

另一頭，會議室里氣氛嚴肅。

金發碧眼的下屬正在用英文闡述近日的工作果，項目進行到關鍵階段，遇到的問題卻層出不窮。

宋沉衍靠在皮椅上專心傾聽，放在一旁的手機，忽然震了兩下，屏幕亮起。

聲音不大，在安靜得翻紙張都顯得吵鬧的會議室，靜意外的清晰。

他端坐的姿勢未變，垂眸掃了一眼信息提醒，神如常的移開視線，示意發言停頓的下屬繼續。

半小時后，會議結束。

助理夾著文件跟在旁，提醒接下來的行程要去一趟實驗室。

宋沉衍邊走邊翻手機信息，回復完所有工作，才點開尹黛的消息。

看到照片的瞬間，他的腳步隨之一頓，而后又繼續往前走，同時指腹點擊語音，轉換文字，視線快速掃過那兩行小字。

文理走在他側后方，見他明顯停頓了一下，臉似乎有些冷，便問道：“怎麼了老板，出什麼事兒了嗎？”

宋沉衍熄滅屏幕，整理了一下西裝袖扣，低沉的嗓音聽不出緒：“沒什麼，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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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預計十分鐘拍完的照片，因為攝影師來了覺，最后生生的拍了半小時。

結束之后要選片，沈歲對這方面不太懂，就沒發表意見，一個人提前回去卸妝了。

池嶼拍廣告方面的經驗多，被攝影師過去，適當提供一些參考。

“拍得不錯，這幾張都好的。”他目落在照片中沈歲的影上，覺得這組照片給人的沖擊力很強，跟平時的風格完全不一樣。

至，他很驚艷。

攝影師也笑著說：“本來不怎麼抱希，沒想到會是潛力。”

“要給耐心。”池嶼目沒有離開照片，“現在的只是新人，沒有經驗，但之后會長，會讓所有人都不敢低看。”

池嶼的語氣很堅定，提到沈歲，神都溫和不。

攝影師從這話里品出點不一樣的意味，側頭看了看池嶼，“你很護著啊，剛才vinasha的提議你都敢當場否定。那位可不止是廣告商，還是國際名模，專業級別的那種。”

“那又怎樣？”池嶼神輕松，不太在意，“我見不得別人欺負，哪怕不需要，我也會保護。”

沒等攝影師再說什麼了，池嶼已經轉頭走了。

化妝室里亮著燈，工作人員都忙著撤離影棚，清點服裝，反而這里一下子清靜下來。

沈歲換回了自己的服，把那套皮卷起來，用力丟到一邊。

拿紙巾著手，心里不忘補了句“晦氣”。

其實拍攝還累人的，趁著這會兒沒人打擾，安安靜靜的開始卸妝。

正拿著化妝棉臉，擱在包里的手機嗡嗡震，同時響起鈴聲。

用干凈的那只手翻出來，眼睛掃過來電，還沒看清備注是誰，門口忽然傳來工作人員的聲音。

“池嶼，你還沒走啊？”對方的語氣明顯很驚訝，“怎麼不進去，站在這里干嘛？”

“噢，我東西忘拿了，剛在想落哪兒去了。”

“要幫忙嗎？”

“不用了，謝謝。”

對方見狀，也就沒再過分熱，拿了東西就離開了。

沈歲坐在化妝室里，隔著扇門，聽到池嶼的聲音遠遠傳來。然后對話結束，外面很快又恢復了安靜。

剛才拍攝的時候，一開始確實很拘謹。

一部分原因來自服裝，另一部分，多是來自池嶼。

可能后續工作狀態漸佳境，腦子里沒有功夫去思考其他，對于那點尷尬，也就沒那麼較勁。

這會兒倏然空閑下來，池嶼就站在門外。

一邊莫名覺得張，一邊又覺得，或許他們是應該好好的談一下。

糾結了幾分鐘，沈歲站起，走過去打開了化妝室的門。

池嶼靠在墻邊，低頭思索著要怎麼開口，聽到門拉開的聲音，立馬站直子，表有些怔愕，“歲姐……”

“嗯。”沈歲沒敢跟他對視，了鼻子，讓開條道，“有什麼想說的，進來說吧。”

“好。”

外頭還有工作人員，確實不方便說話。

池嶼跟在沈歲后面進屋，順手關了門。

他還在琢磨著說些什麼，沒想到，沈歲卻意外的先開了口。

“阿嶼。”沈歲站在化妝鏡前，抿看著他，“那晚的事，是我欠缺考慮，或許就不該讓你和宋沉衍待在一塊兒。不過，他說的都是真的……前一晚上，我確實留他過了夜。”

沒有什麼，能比聽親口出說這件事，要來得更加鋒利刺痛。

池嶼猛地抬眼，先前拍攝時的冷酷野早已消失不見，他眼睛睜得很大，顯得眼角圓闊，眼神震驚又帶著點無措。

“我知道。”他深呼吸，嗓音微微發啞，“那你現在……還喜歡他嗎？”

這才是困擾他很久，也是他最擔心的問題。

這次沈歲沒有回避，抬眸，迎上他的目，“說實話，我不知道。”

潛意識里，明白不應該再跟宋沉衍糾纏在一起。

但那晚他抱著，一遍又一遍的說著自己的心意，面對他的那一面，很難不去容。

可也會懷疑，對方到底有幾分真心。

對待自己，到底是不是一時興起。

畢竟后來，宋沉衍本也沒找過，或許又是那晚已經達到了目的，所以才消失得這麼徹底。

所以沈歲不敢去仔細分別，那點戒斷反應里所夾帶的分，也不希自己，再陷之前的難過里。

“沒關系的，歲姐。”池嶼扯角，笑的有些苦，“我還是愿意等你，不管你是不是還喜歡他，我都可以再繼續等你。等你哪天需要人陪伴照顧的時候，只要你回頭，我一直都在原地。”

“池嶼，這樣不行。”

沈歲很他全名，上前一步，認認真真地看著他，“我們說過很多次的，我只是把你當朋友，你要的我給不了，也不希你為我浪費時間。”

“可我不覺得喜歡你是浪費時間。”

池嶼反駁得很快，語氣卻依舊克制溫和，“我不會打擾你，也不會干涉你的，哪怕只當朋友也好，你不討厭我就行。”

“你誤會了，我沒有討厭你。”沈歲嘆了口氣，有點無奈，“我只是覺得，或許你不應該把注意力放我上，你周圍優秀的很多，我不是唯一的選擇。”

頓了頓，又說：“其實我也沒有你想的那麼好，是一個俗的人，條件也一般，不值得你這樣喜歡。”

“可是其他人，都不是你。”

池嶼比高大許多，平時俊朗的臉消失了棱角，垂睫時眼尾泛紅，滿委屈，“如果不許我喜歡你，也不想再做朋友，那我該怎麼辦呢？”

他不知所措，“姐姐，你教教我。”

整個空間，被發的寂靜填滿。

沈歲隨手塞回包里的手機，屏幕無聲亮著，又無聲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