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歲一拍額頭，抓著手機連忙去拿的包。

轉時方婉迎面過來，把的水杯和一個封的文件袋塞進手提布包，一起遞給，“這是公司暫時擬定的合同，你可以先回家好好看看，有不明白的地方隨時聯系我。當然，也可以找時間私下面談。”

比賽結束之后，前三名的選手會走向什麼樣的未來，沈歲其實不知道。

唯一清楚的，是們獲得了其他選手沒有的選擇。

“好。”接過那個看似普通，此刻卻顯得有些沉甸甸的提袋，“我會認真看的，有不明白的地方，到時再請教婉姐你。”

“嗯，沒問題。”方婉點頭，掃了眼腕表上的時間，“后面三天暫時沒什麼事兒，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現在時間也不早了，快回家吧。”

沈歲想起的東西還在保姆車上，便問了句：“婉姐，我的行李可以先暫時放車上嗎？等我找到房子，再直接把東西搬走，就不用兩頭跑了。”

“當然可以。”方婉笑了下，“那輛車目前只有你一個人用，行李就扔上面吧，到時我幫你一起理。”

“謝謝婉姐，那我走了。”

“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夏日的夜晚有些悶熱，空氣像是烘過一樣干燥。

離開了笑聲喧鬧的草坪，蟲鳴聲逐漸清晰起來，沈歲一路小跑，把手提袋夾在胳膊下，另只手在打電話。

沿著選手宿舍那邊的大路往后門走，順便彈了宋沉衍一通語音。

對方接通的瞬間，邊跑邊出聲：“喂，今天收工以后被抓去聚餐了，現在才正式收工。你……你在哪里，還在等嗎？”

畢竟先放了別人的鴿子，甚至差點把人給忘了。

不確定對方等了這麼久會不會煩，也不確定，對方是否還在為等待。

急于解釋，語速也快。

不知道是不是跑太急了，氣息不穩，說話時氣的聲音有些明顯。

電話那頭短暫的沉默了幾秒，宋沉衍低沉的聲音才響起：“別跑，慢點走。”

他聲音很淡，聽不出緒，但是平靜的。

別墅區的后門快到了，沈歲放緩腳步，調整了一下呼吸，才對他說：“你沒生氣吧？”頓了下，又問他：“你在哪兒，我去找你？”

“不必。”

沈歲怔了下，腳步也一頓。

然后，又聽見宋沉衍說：“抬頭，往前走。”

下意識順著他的話抬起視線，朝前面的方向過去。

蔥蘢蓊郁的樹蔭下，一輛白的法拉利停在那里，宋沉衍穿著夏款襯衫，白的袖卷到小臂，黑西包裹著修長筆直的，整個人一眼過去，矜冷拔。

“宋沉衍？”沈歲哪怕已經認出了他，朝那頭走過去的時候，還是帶著確認的了他的名字。

“嗯。”宋沉衍站在路燈下，暖黃的暈在他白襯上渡了層邊。

他指間亮著一點橘的星火，看向的同時，抬手漫不經心地湊到邊，“是我，過來吧。”

然后語音被他掛斷了。

他彈了彈煙灰，目像是鎖著沈歲似的，注視著一步一步朝他靠近。

沈歲看到他的時候，大概是帶著幾分心虛，又或者是他那張臉，不管看幾次，依舊都覺得驚艷。

反正就是那一瞬吧，的心跳莫名了幾拍。

然后就在心里躊躇著，一會兒開口要說些什麼措辭。

“是不是等很久了。”走到宋沉衍面前，撥了下耳邊跑散的碎發，“抱歉，我也不知道一忙就到了這個點，忘了跟你說一聲，我要去聚餐。”

“沒事。”宋沉衍指尖夾著煙，目落在額角跑出的細小汗珠，“工作的時候確實會無法分神，能理解。”

他只是在說這件事，但沈歲卻忽然想起，好像以后宋沉衍忙起來的時候，也會像這樣把忘記。

經常幾天聯系不到他，甚至更長的時間里，收不到他一點消息。

反觀現在，就是此時此刻，好像他們的位置調轉了。

是那個一忙就把對方冷落的人，而宋沉衍，為了以前的，多也會到了一點，得不到消息，只能干等的滋味。

只是想到這，沈歲并沒有那種暗爽的覺。反倒覺得，忽略對方后再跟對方見面，心里有種難以言喻的虧欠。

不知道，以前的宋沉衍，會不會在某一刻，也有這樣的心。

“怎麼不說話。”宋沉衍撥開額角被汗黏住的發，順帶整理了纏在一起的發尾，“累了麼，回家？”

忙了一整天，其實沈歲確實已經累了，而且很困。

但想起宋沉衍等了一晚上，猶豫了會兒，問他：“你吃飯了沒有？”

像是沒料到突如其來的關心，宋沉衍夾著香煙的修長手指頓了頓，然后才湊到薄邊，輕輕吸完最后一口，接著很低地笑了聲，“還沒。”

果然，他五點多就開始等，應該是想帶去吃飯。

自己是吃過了，而宋沉衍，一個人在這兒等到了十一點。

沈歲沒再說什麼，瞟了他一眼，默默移開視線，“我知道附近有一家面館很好吃，是傳統的手工面，你想去嗎？”

空氣熱得有些黏膩，宋沉衍看著沈歲悶得泛起淡紅臉，那種因為跑后由而外散發出來的氣，很鮮明自然，明好看。

他垂著眸，點了下頭，“好。”

兩人坐進樹蔭下的法拉利，沈歲突然想起，這輛好像是一直停在他車庫里，當時說要送給的那臺。

還記得早上出來的時候，宋沉衍開的也不是這臺車，便隨口問了句：“怎麼今天突然換車了？”

宋沉衍單手打著方向盤，語氣淡淡：“你的車在角落吃灰，干脆借著機會，讓你們重新認識一下。”

“……謝謝，大可不必。”沈歲落了車窗，著窗外悶聲說，“怎麼就是我的車了？難道你還是想我收了車，然后跟你憋清關系？”

“你覺得我是這個意思？”

宋沉衍偏頭看，眼睛像是點了墨，然后干燥的手掌，搭在了的面，“其實沒跟你說過，這臺車，跟我車庫里其中一臺，是款。”

“哈？”沈歲轉過臉來，詫異地跟他對視。

“不要針對它。”宋沉衍收攏手指，了下白皙的，“以后出行就用它吧，不會開車，我給你配個司機，嗯？”

“我哪有針對……算了。”沈歲覺得，跟臺車計較很傻，“也不用那麼麻煩，公司給我安排了保姆車，平時工作出行不是問題。”

“隨便你。”宋沉衍目著前方，“反正鑰匙留給你，自己看心用吧。”

無話可說。

沈歲懶得跟他繼續講，他要把鑰匙給，拿著就是了。

到時放回他別墅，也不礙事。

等紅燈的空隙，宋沉衍把自己的手機遞給沈歲，淡淡道：“你剛說的地方我不，輸一下導航。”

他的手機是黑的Plus，了鋼化，但是沒有手機殼。

機薄薄的，沈歲接過來，想起這好像也不是第一回，宋沉衍的手機。

關于這點，宋沉衍似乎一直不會刻意藏或者避嫌，他的手機碼，沈歲也知道。

180706.

解鎖時無意看見的，有點奇怪的一組數字，像打了湊一起，毫無關聯。

沈歲沒問過什麼意思，因為這種屬于個人私，覺得不合適，也沒立場。

這次也一樣。

試了試，發現碼沒改，然后一邊點開導航輸面館地址，一邊半開玩笑說：“宋醫生不是京城本地子弟麼，怎麼連這里也不知道？”

說的地方，是京都有名的高校附近。

就在二環。按理說，宋沉衍應該不會陌生。

跑車在深夜的馬路上穿行，轟鳴聲裹著悶熱的風，從車窗灌進來，像團沖散在臉上的熱云。

宋沉衍的聲音很輕，低沉得有點聽不清楚，有點輕描淡寫，又像是自說自話。

他說：“我沒有在京都上過學，小時候也很跟家人見面。所以，不太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