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目定在朱元上,滿心以為要從興高采烈變得呆若木,跟著泫然泣,這也的確是從前固有的戲弄朱元的套路了,次次都是奏效的。
給個糖吃,等到糖紙都已經拆開了,才把這顆糖扔在地上踩爛,欣賞著出小狗一樣委屈心碎的眼神,向來是朱三太太的好。
可是這回,朱三太太卻不能從朱元臉上瞧出半分緒來,哪怕是失落呢,也沒有,就只是靜靜的站在那里,臉上甚至還含著一點微妙的笑意。
倒是綠愣住了,看看朱元又看看朱三太太,滿臉愕然----這是……在罵們嗎?
朱三太太沉下了臉,冷笑了一聲:“克死了親娘的豬狗不如的東西,連這點事都不能親力親為,現在開口說是要請人清掃自己母親的墓,你配嗎?”
綠頓時覺得有無數的箭矢從朱三太太的里飛了出來,讓人連躲都不知該往何躲。
失去了母親,被父親厭棄的小姑娘已經夠慘了,可是這些親人卻還覺得不夠,一個個的以踩著的痛腳為樂,向上獻討好。
綠的眼淚已經掉下來了。
朱元已經記不清上一世為了這些冷言冷語掉過多眼淚了。
從小被丟在后山茶林里養,不知道人世故,沒學過規矩統,整個人跟朱家的姑娘們都格格不。
去了京城,朱正松看了更覺得厭惡,甚至曾經指著問為什麼不去死,不如去死了的話。
以為是自己丟了家里的臉的緣故,越發的自卑謹慎,拼了命的去學規矩學禮儀,可是不是的,等到了別人的填房,等到熬出了頭,朱正松也仍舊從來不曾正眼看過。
朱正松過六十大壽的時候,準備了珍貴的禮回家去賀壽,新夫人的兒卻從婆家了氣哭著回家。
連壽宴都被打斷了,這事要是放在上,朱正松非得親手殺了不可。
可是對著新夫人的兒,他卻心痛得紅了眼眶,不厭其煩的安哄勸……
也是從那一刻開始,朱元終于開竅了。
不是好不好的問題,變得再好也沒用的,一個人再有本事,也沒有辦法讓毫不在意的人喜歡。
朱正松本就不當是兒,又何來的喜歡不喜歡呢?
到如今,朱三太太的這些話已經傷不了分毫了,彈了彈自己的擺,冷淡的走到旁邊坐下:“我不配,你配嗎?”
朱三太太愣住了,疑心是自己聽錯了。
朱元冷淡的著,面上沒有譏諷沒有蔑視,可是說出來的話卻如同一把刀,狠狠捅進了朱三太太的心里:“舉頭三尺有神明,三太太去地底下的時候,見到了我娘,親口問問,到底是誰不配吧。”
這是在咒自己壞事做盡會早死?朱三太太氣的發怔,沒有想到這個三子都打不出一個屁來的侄兒忽然就吐出一把刀來,臉變得有些猙獰:“你命中帶刑克,克死了你那短命鬼的娘也就罷了,還想著克我?要死也是你先死,老天沒那麼不長眼……”
不過就是為著討好大嫂所以罵朱元幾句罷了,朱元竟然就不了,變得牙尖利起來,這樣的死丫頭,真是讓人生氣。
不過對付朱元,向來是得心應手的,朱三太太不過一瞬之間就平復了下來,冷眼看著,輕蔑的笑了:“我知道你不平……可是人生下來就是不公平的,你花了大把的努力也得不到的東西,人家勾勾手指就輕易搶去了,就因為彼此出生不同……”
綠有些悲哀的看著自家姑娘的背影,已經哽咽得說不出話來了。
這太傷人了,這些話太傷人了。
朱三太太滿意的看著朱元悵然若失的面笑了笑:“這就是命,注定了的,你要學會認命。”
認命嗎?
“認命嗎?”朱元點點頭對朱三太太說:“我這個人,什麼都認,偏不認命。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三太太,你父母沒有教導過你嗎?風水流轉……莫欺年窮啊……”
第7章 來客
若不是多年的當家生活已經讓朱三太太鍛煉得收放自如,簡直想要無聲冷笑。
新大嫂過門就給朱家添了兩個男丁一個孩兒,三年抱倆四年抱三,娘家又帶挈著朱正松升了,在朱家簡直如魚得水。
朱元呢?
一個連吃喝都要靠著家里長輩一點兒善念施舍的東西,竟然敢大言不慚的說什麼絕不認命。
真是不知死活。
想著朱三老爺代的正事,朱三太太沒有再跟朱元廢話,垂下了眼簾遮住了眼里泛起的厭惡和嘲笑,聲音沉沉的問:“昨天晚上,你在破廟歇腳的時候,跟你在一塊兒的,是什麼人?”
果然,朱家人永遠都是這樣,心里要鄙視你,可是要利用你的時候,也一點兒不會客氣。
上一世朱三老爺同樣問了這個問題,說了那是知府夫人之后,朱家就功的抓住了機會,去了破廟雪中送炭,幫著把王嬙的尸運回了孟家。
孟家得了先機,將王嬙邊的下人全都置了,把王嬙因為孟老夫人的迫才了胎氣負氣出走的事掩蓋了下來。
王家人來鬧了一場,可是又死無對證,不能對孟家人怎樣,為了外孫不繼母磋磨,只好在王家族中又尋了個孩子嫁去了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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