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集薪沉聲道:“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宋長鏡笑道:“這里頭的彎彎曲曲,那人到底忠誠于誰,一大堆烏煙瘴氣的真相,要本王給你講清楚,估計很難,反正此人是死有余辜。不過你需要記住一點,現如今外人把你當做大驪殿下,視為了不得的天潢貴胄,他們面子上對你敬畏也好,諂也罷,你可以全盤接下,但是別忘記他們為何如此。”
宋集薪冷笑道:“哦?為何?”
宋長鏡微笑道:“你以為當真是你有多重要?一切不過是因為本王待在你邊罷了。怕你記不住這件事,所以借此機會,讓你長點心眼。跟死人待在一起,很不好。但總好過下一次,需要本王待在你的尸旁邊。”
宋集薪滿臉漲紅。
宋長鏡瞥了眼年,語氣冷漠道:“下車。”
宋集薪瞬間咽回到了邊的話語,沉默地轉過,咬牙切齒地恨恨離去。
宋長鏡等到年下車后,一笑置之,“就這麼點道行,以后到了京城,還不得被那些掉了牙的老虎、狐貍們立馬盯上,恨不得從你上撕下幾塊?”
這位藩王一想到要去京城,其實也很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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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廂,反倒是那個死人最占地盤。
宋集薪很不適應,倒是婢稚圭臉如常,他隨口問道:“對了,稚圭,你帶上咱們家的舊鑰匙沒?”
疑道:“沒啊,隨手放在我屋子里了,我又不想回去,咋了,公子你問這個做什麼,再說了公子你也不是也有一串家門鑰匙嗎?”
宋集薪哦了一聲,笑道:“我也丟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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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輛馬車駛過老槐樹,駛出小鎮,最后顛簸在泥濘不堪的道路上,一路往東。
經過小鎮東那道柵欄門的時候,在自家泥屋躲雨的看門人鄭大風,雙手攏袖蹲在門口,看著三輛馬車,這個老打了個哈欠。
約莫半個時辰后,宋長鏡沉聲道:“停車!”
宋長鏡走下馬車,后邊馬車上的宋集薪和稚圭都掀起車簾,兩顆腦袋在一起,好奇向宋長鏡這邊。
宋長鏡擺擺手,宋集薪拉著稚圭回去。
宋長鏡往前行去,不遠,有一個其貌不揚的中年敦厚漢子攔在道路中央,那雙草鞋和兩管上全是泥漿。
宋長鏡一邊向前走一邊開口笑道:“真是沒有想到,小鎮還藏著你這麼一號人。看來我們大驪的諜子,真是不吃飯吃屎啊。”
這位藩王原本纖塵不染的雪白長袍,亦是沾滿淤泥,靴子自然更是難以幸免。
宋長鏡最后在距離那漢子十步外停步,“既然沒有一見面就開打,那就不妨說說看,你到底是要怎樣?”
連自家屋頂也給搬山猿踩踏的小鎮漢子,此時面對這位大驪藩王,哪里還有半點蹲在地上生悶氣的窩囊樣子,沉聲道:“宋長鏡,只要打過之后,你還能活下來,自然知道答案!”
宋長鏡皺了皺眉頭,那漢子會意道:“讓馬車先行通過便是。”
宋長鏡笑著點頭,沒有轉,始終盯住那漢子,高聲喊道:“馬車先行,只管往前。”
那漢子走到道路旁邊,讓那三輛馬車暢通無阻地過去。
宋長鏡一直等到馬車徹底消失于視野,這才向那個耐心等候的男人。
此人境界比自己,只高不低。
不過兩人差距有限。
宋長鏡毫無懼意,相反戰意昂揚,熱沸騰,扯了扯領口。
眼前此人,雖然名不見經傳,但絕對是一塊砥礪武道的最佳磨刀石。
宋長鏡的直覺告訴自己,今天是死是活,明天是九是十,全在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