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衡的桃花釀很好喝，后來又喝了四年，直到一千多年后的今天，依舊會想起那個味道。

這些年，一直輾轉各，嘗著不同地方的桃花釀，縱使嘗遍了千百種，可沒有一種是想之又想的。

傅家的桃花釀中有千百年前嘗過的味道，可終究不是想要的，自欺欺人地喝了那麼多年，到頭來，竟發現本比不上剛剛喝的那一杯。

方才讓方寸大的……并非只是那杯酒的味道，更多的是想到了許亦琛和謝衡的關系。

許亦琛的桃花釀和謝衡的一模一樣，那是不是說明……他才是謝衡。

顧言然煩躁地著自己的頭發，突然想起溫言之對說起的話，他說太依賴自己的覺了。當時還反駁他，如今想來，溫言之說得不無道理。

可能真的是那樣，從頭至尾一直都搞錯了……

或許因為傅家會釀桃花釀的關系，便不由自主地將傅歅擺在了謝衡的位置上。

這些年一直這麼想，的潛意識也一并告訴這些，使得自己到最后都信以為真了，以為傅歅就是謝衡，毋庸置疑。

而此刻突然又冒出了一個更像謝衡的人，這才讓有些崩潰。

“咚咚咚。”背后傳來敲門聲，隨之是一道悉的聲音，“言然，在里面嗎？怎麼了？”

顧言然立馬去自己的眼淚，收起了自己的傷。將手放在把手上，想要打開門，可是下一秒卻猶豫了，如今還沒有做好面對許亦琛的準備。

該說些什麼？又該問他什麼？

可若他真的是謝衡那又如何？他本沒有謝衡記憶，不是嗎……

一想到這里，顧言然整個人頓時泄了氣一般。

“言然？”許亦琛一直敲著門，但是里面的人一直沒有反應，“發生什麼事了？告訴我。”

門突然被打開，顧言然走了出來，朝著許亦琛笑了笑，“你怎麼過來了？”

許亦琛一直盯著顧言然看，的眼睛微紅，有哭過的痕跡，他沒有再問什麼，低頭看了眼的服，上面有一塊很明顯的酒漬，“有服嗎？去換一套。”

顧言然點點頭，“好。”

“有什麼不開心的就和哥哥說，別藏在心里。”

就算掩藏得再好，許亦琛的溫聲細語還是重重打在了心上，一下撲進許亦琛懷里。

許亦琛子一頓，今日的顧言然有些奇怪，“怎麼了？”

許亦琛出手，了的腦袋。

顧言然心中一陣酸楚，強忍著自己的眼淚，沒有讓它落下來。

“哥——”的聲音有些微。

微微啟，口中一遍又一遍無聲念著他的名字：謝衡，謝衡……阿衡……

“嗯，我在。”許亦琛輕輕拍了拍腦袋。

“有你在，真好。”

你還在，真好。

顧言然貪婪地著他帶給的氣息和溫度。

“你今天這是怎麼了？”顧言然很在他面前多愁善。

“沒怎麼。”顧言然深深吸了一口氣，將自己的酸下，從他懷里退了出來，“好了，我先去換件服，你先過去吧，我馬上來。”

沒等許亦琛說什麼，顧言然快他一步往前走去，在背對著許亦琛的那一刻，一滴眼淚順著臉頰落下來，打在的手背上。

終于明白了，為什麼許亦琛會帶給悉，一直以為那是皇兄帶給的，可如今發現，并非如此，原來……那是謝衡的覺……

謝衡最的腦袋了，那時他常常一邊著的腦袋，一邊打趣，他常言：“劉楚佩，你這腦子是怎麼在宮里活下來的啊。”

再后來，他總是著腦袋輕聲安著，“阿楚，沒事，你還有我呢……”

而最后，記憶里……那個會著腦袋的人了言之，而……竟然漸漸將謝衡給忘了……

“阿衡……對不起……”顧言然低下頭，喃喃自語，眼中的淚珠被收了回去。

苦一笑，如今猜到許亦琛可能是謝衡之后，竟然覺得許亦琛的一舉一竟然都像極了他。

可他這一世為什麼會為的哥哥？

是老天把他送來邊，想讓好好補償他的嗎？

應當是了，欠謝衡的實在太多了……

顧言然再回到餐廳時，已經恢復了之前的模樣，朝著眾人歉意地笑了笑，回到了位置上。

“怎麼了？”傅歅湊上來，“小心些，酒灑完了可就沒得喝了。”

顧言然看著他，眼神有些深沉，如果傅歅不是謝衡，那他又會是誰？

的覺不會錯，傅歅上有讓親切而又悉的覺，他一定也是悉的某個人。

“怎麼這麼盯著我？”傅歅被盯得有些發虛。

“沒什麼。”顧言然收回視線，看著自己面前又盛滿酒的酒盅，微微失神。

“我第一次釀。”許亦琛緩緩開口，“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知道你喜甜，桃花又微苦，我就往里面加了些蜂。”

“嗯……很好喝……”顧言然鼻頭一酸，眼淚差點又要落下來，立馬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以掩飾自己的緒。

喝得有些急了，酒有些嗆人，顧言然側過頭咳了起來。

一只手輕輕拍打著的背，手的主人輕笑，“喝那麼急做什麼，又沒有人跟你搶。”

一邊輕微咳嗽，一邊無聲地笑著，都笑出了淚花。

記憶里那個人也總是跟打鬧：

“喂！劉楚佩，你喝那麼急做什麼，我又不會跟你搶。”

“喂喂喂，劉楚佩，別喝完，你好歹給我剩一點啊！”

……

那個會跟他搶酒喝的年已經長大了，他變了不，而不變的是，他依舊記得嗜甜，也會在桃花盛開的季節，親自給釀最的桃花釀……

“顧言然，怎麼了？怎麼還流眼淚了。”傅歅趕忙了兩張紙巾過來。

“沒事。”不在意地了眼角的淚水，朝他盈盈一笑，“只是被酒嗆到了。”

……

這一頓飯，是近些年吃過最讓五味雜陳的一頓。

一頓飯下來，只是一杯又一杯地喝著許亦琛釀的酒，似乎怎麼都喝不夠。

顧言然微醺，人都有些輕飄飄的。

許老爺子見狀，微微皺眉，“這孩子今天怎麼了？亦琛，你怎麼讓喝了那麼多酒。”

“爺爺，我先送回去休息。”許亦琛將顧言然扶著，顧言然本站不穩，頭靠在他肩膀上。

許老爺子點點頭，擺擺手讓兩人走了。

傅歅站起來要幫忙，被許亦琛阻止了，傅歅也沒有堅持，“在二樓第三間。”

許亦琛將顧言然扶到樓上，剛準備將放在床上，他的手就被抓住了。

顧言然一直在呢喃著什麼，許亦琛湊近了去聽。

“對不起……”謝衡……“對不起。”

許亦琛皺眉，對不起？在跟誰說對不起。

“你先睡一覺，我給你去準備些醒酒湯。”許亦琛扯開顧言然的手，了的額頭，準備給掖被子。

可是，下一秒顧言然又拉住他，睜著眼，直直地看著他，眼睛清澈明亮，他一時間有些恍惚，不知道醉沒醉。

顧言然突然抬起手，在他面頰上停下，輕輕著他的眉眼。

一滴淚過的臉頰，落在枕頭上，“阿衡……對不起……”

“之前說好了……這輩子我要好好補償你的，可這一世……老天又讓我遇見言之了，我本放不下他……”

清淚簌簌而下，“對不起，我又要對你食言了，讓你空等了……”

許亦琛本不知道在說什麼，可是心里就是莫名傷起來。

抓著他的手不松開，“你會不會生氣？會不會怨我？我對你……總是說話不算話。”

他理了理額間的碎發，輕聲安道：“不會，我不會生氣，也不會怨恨。”

結果眼眶更紅了，“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松開了他，嘆了一口氣，手捂著頭，“可是我現在卻更難了……”

許亦琛以為的酒勁都上來了，頭會難，便了的腦袋，“乖，閉上眼睛，睡一覺醒來就好了。”

他的手掌很暖和，讓有了些困意，“阿衡，你別走……”

“嗯，我不走……”

聽到他這句話，顧言然才安心地閉上眼睛，“阿衡，你別去會稽了……在騙你……去了，你就見不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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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明明是一個都市言故事，寫得我那麼費腦是怎麼回事……頭要禿了。

本來想兩章二合一的，還是算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