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百遍《千字文》劉楚佩最后用了一月有余還是抄完了,一個人自然是不可能完的,這種時候,劉子尚就很慘地被拉來做了苦力。
“二皇兄!”
劉子尚心里咯噔一下,見劉楚佩討好似的看著他,他撇了撇,“說吧,什麼事?”
每回他二皇兄,準沒好事。
“上回和我打架的那人……究竟是誰家的?”劉楚佩原本對此事也不興趣的,可那日無意間問了周圍人,發現大家都有意瞞著。
越是不告訴,就越是想知道,這兩日越問越起勁。
“不知道。”劉子尚低著頭繼續抄寫著,沒準備告訴。
宮里的人早就得了命令,謝家小公子之事不得告訴五公主,怕五公主又去謝府鬧騰人去了。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劉楚佩明顯不信他說的話,“那日能進宮的肯定都是有排面的人家,你怎麼可能不知道。”
“再問,你就自己寫。”劉子尚將筆往旁邊一擱。
“不問了不問了,好哥哥,你幫幫我嘛。”劉楚佩將一嘟,拉著劉子尚的袖子撒起來。
劉子尚重新拿起筆,角微微上揚,這句好哥哥當真是怎麼聽怎麼順耳。
……
劉楚佩再見到謝衡,已經是大半年之后了,這日又是宮宴,遠遠地就瞧見站在殿外的影,立馬奔了過去。
“喂!喂!”劉楚佩見前面的小人沒有回應,有些急了,“喂!落水狗!”
也不想這麼他,只是真的不知道他什麼名字。
果真,前面的步子停了下來。
小謝衡轉過頭來就看見一道桃紅的影朝他奔了過來。
他一時間愣住了,這半年多沒見了,似乎又長高了一些,今日的似乎更明麗了不,額間還點著花鈿,更是襯得小玲瓏了些。
“臣參見五公主。”謝遠征微微躬行了一個禮。
“伯父不必見外。”劉楚佩朝著謝遠征笑了笑。
這一聲伯父嚇得謝遠征緩不過神來,這五公主跟他也不過第一次見,就這般稱呼他,當真是折煞他了。
“我劉楚佩,你什麼名字?”半年多了,都沒問出個什麼來,抓住了這次機會,劉楚佩自然不肯放過了。
“我謝衡,冰壺玉衡的衡。”
“額……哦,好,我知道了。”劉楚佩臉上笑意不變,心中卻是尷尬地不能再尷尬了。
他說的四個字是哪四個字……衡又是哪個衡……
不能說些簡單的,又讓人聽得懂的話嗎?
“五公主,你怎麼跑這里來了,奴婢找了你半天,娘娘一直在找你呢,快快隨奴婢回去吧。”小香奴匆匆跑了過來,氣吁吁的。
“急什麼,我會回去的。”劉楚佩看了眼謝衡,“那我先走了,我們等等會再見面的,到時候我帶你去玩兒。”
話音剛落,劉楚佩便被香奴拖著走了。
在謝衡心里,或許就是這一日,劉楚佩真正的走進了他心里,了他無話不談的朋友吧。
……
“這是什麼?”
某日,小謝衡進宮,給劉楚佩帶了些小玩意兒,后臺還擺著一個壇子。
謝衡得意地笑了笑,“這是桃花釀,是我爺爺最拿手的,他釀酒可好喝了,我特意帶來給你嘗嘗的。”
“特意給我帶來的?”劉楚佩似乎有些不信,加重了那個“帶”字。
謝衡被看了心思,有些不好意思,輕咳了幾聲,“這是我帶出來給你嘗嘗的,若是喜歡,下回你來謝府喝,保管你夠。”
酒有什麼好喝的……又不是沒有喝過酒,那味道一點都不想嘗第二次,“你放著吧,我改日有機會了再嘗嘗,晚上我還要去我母后那里用膳呢,若是被聞到了我一酒氣,怕是要被責備。”
“好,那就改日再喝。”小謝衡滿足地笑了笑,“聽說今日滿江樓來了一個新的說書先生,你要不要去聽聽?”
劉楚佩眼睛一亮,拼命地點著頭,可隨即眼中的暗了下來,“算了,我母后是不會讓我出宮的。”
“我既然這般說了,定是有辦法的。”謝衡拉著就往外走去,兜兜轉轉停在了一宮墻邊。
劉楚佩撇撇,“怎麼我瞧著……你對這里好像比我還悉?”
謝衡神地笑了笑,從旁邊搬來一把小竹梯搭在一旁的宮墻上。
“喂!你!”這東西他哪來的,怎麼不知道?
謝衡只是笑笑,“你先上去,我在下面扶你。”
劉楚佩沒有猶豫,一溜煙兒功夫就爬上去了,謝衡見作嫻,不由得笑了,隨即也爬了上去。
“等等我先下去,在底下接你,你只管跳下來。”謝衡話音剛落,人就落在地上了。
他朝著宮墻上的人張開了手,眼中都含笑。
后來他也記不清了,自己的那雙手究竟接了多回,他只記得,懷里的那個孩漸漸長大,他接越來越費力了……
謝衡與劉楚佩走得近,這是整個建康城都知道的事,有時候,一些人還會借此來打趣謝衡,“阿衡,我瞧著你與五公主關系甚好,不如日后娶了五公主可好?”
他頓時就惱了,“我才不要呢!誰要娶!”
劉楚佩那人有時候就跟個母夜叉似的,誰娶誰倒霉,他反正才不要呢。
眾人頓時哄堂大笑,看破不說破。
……
這十年來,兩人打打鬧鬧,逗逗皮子,天天在宮外和謝府里鬼混,讓周圍人瞧著都頭疼。
平日里又會有人來打趣,“謝三,瞧著你與五公主投意合的,不如讓謝太傅與皇上說說,給你們兩人賜婚吧,我瞧著謝太傅早就把五公主當做孫一般對待,這要是做了孫媳婦,怕是也不違和,你說是不是呀。”
“不妥。”謝衡輕咳了幾聲,便沒有再說話了。
沒有人發現,他臉上閃過一抹紅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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