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會兒見程洝著煙,回頭看向了他,問道:“你不吃麼?”
程洝撣了撣手中的煙灰,說道:“吃過了,不。”
他說得簡簡單單,說完抬腕看了看時間,沒有再說話。
涼風習習,氣氛是沉寂的。周合又吃了一口粥,這才低低的問道:“以后,會經常在這邊嗎?”
雖是回來那麼久了,但卻從未去關注過程洝公司的事兒。即便兩個公司有合作,也是選擇的忽略,不去注意。
程洝吸了一口煙,吐著煙霧,看向了馬路上來往的車輛,輕描淡寫的說道:“最近有事,都會在。”
這意思就是公司的重心還在虞城那邊。
周合這下點點頭不再說話了。
程洝倒是又看向了,問道:“這段時間工作還順利嗎?”
周合并未告訴他自己升職的事兒,點點頭,說:“順利的。”
兩人正說著話,便有車在路旁停了下來。司機打開車門來,下車恭恭敬敬的和程洝打了招呼,拉開了后邊兒的車門。
周合頭重腳輕,起來時一個趔趄。程洝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才不至于摔倒。他的手掌是干燥溫暖的,周合低聲的道了謝。程洝也再自然不過的收回了手。
接下來,兩人一路上都未再說過話。周合的酒勁上來,閉上眼睛漸漸的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兩人就那麼安安靜靜的呆著的時間也是奢侈的,程洝將上的外套了下來,輕輕的蓋在了的上。
他側頭看向了窗外,不知道怎的,腦海里忽然浮現出在尋找徐原寧時,的失魂落魄與悲痛來。以及,那時候在餐廳遇見,徐原寧和帶著小孩兒,和樂融融的樣子來。
他閉上了眼睛,沒有再想下去。
周合睡得很沉,車子停下來也未有任何反應。前邊兒的司機回頭看向了程洝,遲疑了一下,說道:“程總……”
他原本是要問是否醒周合的,只是話還未說出口,程洝便說道:“你回去吧。”
司機猶豫了一下,應了一聲好,打開車門下了車。
周合在司機離開后十多分鐘便醒了過來,酒的作用下的腦子還是懵的。隔了會兒才想起自己還在車里,問道:“到了嗎?”
程洝點點頭,說道:“剛到,下車吧。”他說著先下了車。
周合緩了緩,才跌跌撞撞的跟著下了車。停車場里安靜得很,兩人一路往著電梯口,周合的腦子里昏昏沉沉的,誰也沒有說話。
這時候幾乎沒有人,待到到了門前,周合正要開門,就聽程洝了一聲周合。
回過頭茫然的看向他。
程洝的眼眸幽深不見底,不知道想說什麼的,一時卻又沒再說,只是輕輕的說了句晚安。
周合怔了一下,也回了一句晚安,然后打開門進了房間。
程洝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這才開了門。
周合回去之后便倒在了床上,程洝卻沒有睡。換過鞋之后便站在了臺上起了煙來,一連了好幾支,他才手了眉心,往浴室走去。
周合將全部的力都投到工作中,常常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五月的時候,邱師兄和舒畫舉行婚禮。舒畫請做的伴娘,出差回來連家也沒回,就匆匆的趕回了虞城。
兩人早已經訂婚,只是未舉行婚禮。邱師兄原本是打算過年時結婚的,但舒畫有了孕,只得提前準備婚禮。
周合只回來兩天,直接住到了酒店。去了一趟墓地,回了老宅那邊一趟。
是在婚禮的前一晚見的邱師兄,他的臉上帶著初為人父的喜悅。細細的叮囑著婚禮上讓周合一定要照顧好舒畫。
舒畫的朋友并不多,請別人做伴娘他并不放心,所以才請了周合過來。另一位伴娘則是邱師兄的堂妹,特地請來擋酒的。
這是那麼長的時間以來,唯一值得高興的事兒。周合竭力的讓自己高興起來。晚些時候邱師兄送回酒店時,還是不可避免的提到了徐原寧。
他讓周合一定要好好的,徐原寧最希看到的,就是好好的。
周合想出笑容來,最終還是沒能出來。徐原寧對太好太好,就算是有來生,也未必還得起。
這些日子以來,曾不止一次的想過,如果徐原寧從未遇到過,這所有的一切,是不是都不會發生?
如果,沒有遇到,如果,沒有住進他的公寓,沈悅就不會多疑。也不會再找茬。他們,也許就不會離婚。
幾乎每個夜晚,都會沉浸在自責之中。也許是對著邱師兄繃著的神經放松了下來,閉上了眼睛,喃喃的說道:“邱師兄,如果有來生,我祈禱,徐師兄再也不要遇見我。”
的臉上滿是痛苦。
老邱微微的怔了怔,說道:“小師妹,你想多了。老徐這樣,和你并沒有關系。該自責的人,也不是你。人心,從來都不會滿足的,他對沈悅就算是再好,再不計較的過往,也會有不滿足的一天。是他太過善良,以為他只要擔負起做父親,做丈夫的責任,便會好好的。卻從未想過,不懂珍惜的人,從來都只會踐踏別人的良善。”
微微的頓了頓,他接著說道:“他在訂婚前,特地跑了一趟虞城,和我說他要訂婚了。那時候,我勸過他。他也曾猶豫過。按照你的說法,我其實也有責任,如果那時候我死死的攔住他,他不訂婚,更不會有后來的這些事。可是阿合,這世上,沒有后悔藥。如果我知道他會出事,那時候他要將公司給我時,我就不該答應,該將他死死的捆在虞城。”
邱師兄說到后邊兒聲音暗啞了起來。徐原寧這樣的摯友,此生,他都不會再有。
周合的嚨里得厲害,一時說不出話來。兩人誰也沒有再說話。
明天就是大喜的日子,是不該提起這些的。周合到底還是出了笑容來,說道:“回去吧邱師兄,不早了,你早點兒休息。你和舒畫姐,也一定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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