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裴遠那張英俊的面孔上并未有任何的變化,簡單的客套寒暄之后便讓周合早點兒回去休息。
他今晚是喝了酒的,開不了車。程洝這下更是周到得很,說是先送他回住所。
黎裴遠客氣的道了謝,說還有事要回單位。
程洝未堅持,看著周合和黎裴遠道了別,這才拉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讓上車。
車子很快便消失在夜中,黎裴遠卻站在原地沒有。大抵是因為酒的緣故,他有那麼些的恍恍惚惚的。腦海里忽然就浮現出很久很久以前,那安安靜靜,有著一雙大大圓溜溜眼睛的小姑娘來。
,終究還是長了大姑娘了。
他就在原地久久的站著,直到有醉醺醺的客人搖搖晃晃罵罵咧咧的從他的面前走過,他這才一下子回過神來。
那輛車早已經不見了影,他收回了視線來,穿過馬路往單位的方向走去。夜晚的涼風掛過,兩旁已經黃了的樹葉飄飄散散從他的頭頂落下。他的背影在暗黃的路燈下有那麼些大抵寂寥蕭瑟。
深秋的天氣有些涼,周合不知道是洗澡著了涼還是晚上沒蓋好被子,早上起來時竟然流起了鼻涕來,頭也有些暈。
不過就是小小的冒,要是在平常是不會去管的,仍舊該做什麼做什麼。但因為訂婚的日期已經訂了下來,只有半個來月了。小小的事兒被程洝無限的放大,明明已經找了藥吃過了,偏偏他還去了醫生來。
不過就一冒,醫生來也不過就那麼回事,說是沒什麼大礙,讓按時吃藥多喝熱水。
醫生雖是說沒什麼大礙,但近年流肆掠,程洝這下直接不讓周合再出去了,去買了書回來,讓老老實實安安靜靜的在家里看書,別出去瞎跑。并讓阿姨看著。
訂婚在即,周合明明是平靜的,但隨著時間的到來,竟然莫名的有那麼些的焦躁。是想自己找點兒事做的,但被程洝勒令休息,這下只得老老實實的在家里看著書。
訂婚是要去京都那邊的,知道程洝忙,黎櫻倒也不催著兩人過去,說是所有事兒都會準備好,他們倆只要到時候過去就行。
其實是有提過讓周合早點兒過去的,看看的布置是否合的心意。周合在這事兒上原本就力求簡潔。但黎櫻卻完全和相反,就連小小的細節也非常的注重。周合是有些兒怕的,便找了借口躲在虞城。打算程洝忙完之后和他一起過去。這樣就算是過去要商量些什麼,也有他在。
這天正窩在沙發上看書,就聽到出去買菜的阿姨好像和誰說著話一起進院子里來。以為是程洝回來了,并未在意。待到說話聲越來越近,聽到外邊兒和阿姨說話的是聲時,有些疑,剛打算坐起來出去看看,就見阿姨先推門走了進來。
阿姨一見到周合就笑著說道:“周小姐,舒小姐過來看你了。”
舒畫正跟在的后頭,手里拎著些水果以及點心。
這段時間是忙的,周合沒想到會過來。趕的坐了起來,說道:“舒畫姐你怎麼過來了?”
舒畫笑笑,說道:“早就想過來了,這段時間的事兒多。”說著將帶來的東西給了阿姨,然后走了過來,問道:“阿姨說你冒了,好些了嗎?”
周合吐了吐舌頭,說道:“沒什麼事兒,就有點兒流鼻涕。”
偏偏他們都小題大做。
見不當回事,舒畫認真的說道:“還是得注意點兒,要是吃藥沒效果就趕去醫院看。這段時間流厲害,出去要記得戴上口罩。”
小家伙的學校里就有好些小孩子冒了,都是病毒的,傳染很大。這些天都請假沒能到學校上課。
比程洝還嚴肅些,周合這下只有跟小啄米似的用力的點頭。
訂婚時舒畫沒辦法去京都,這次過來是提前送禮過來的。并問婚期有沒有定下來,打算定在什麼時候。
這些事兒周合這個當事人是一問三不知的,老老實實的說都由黎櫻那邊持。無論是訂婚還是結婚這些繁瑣的流程都是頭疼的。如果不是黎櫻堅持,就想只領證就行了。
但黎櫻的心思是了解的,是覺得虧欠了許多,想借著訂婚,隆重的將帶到賀家的長輩面前。然后再隆重的舉行婚禮。
此舉也是在告訴程洝,并不是一個人,的背后,還有他們在。
周合的世舒畫是知道些的,原來還很擔心的,這下放下了心來,微笑著說道:“這樣也好。”
說著,又讓周合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這幾天是小家伙的爺爺回老家去奔喪去了,等他們回來就有空了。
周合點頭應好,認真的向道了謝。
雖是忙,舒畫仍是呆在了這邊,絮絮叨叨的和周合說了好些該注意的,吃了午飯才離開。
外邊兒下起了細雨,原本是不要周合送的。周合打起了傘來,堅持將送到巷口看著坐了車,這才獨自慢慢的往回走。
細雨下得雖是不大,但還是沒多大會兒就將地面下了。小巷里是漉漉的。兩旁的樹葉在漸漸的枯黃,偶有葉子飄下,落在地面上。告訴人們,深秋到了。
這時候巷子沒什麼人,安靜得很。周合這幾天是在家里呆得有些膩味了的,難得出來,并沒有急著回家去,而是到了深巷里的那家咖啡館,將傘掛在了一旁,這才走了進去。
雖是來得,老板仍舊是記得的。一邊兒澆著花,一邊兒說道:“很久沒見過你了。”
可不是,周合在這邊的時間并不多。更別說過來了。
這生意做得從來都是不疾不徐的,也不問周合要喝什麼,只讓等會兒,說是馬上句澆完了。
已是秋天了,這店里的綠植仍是郁郁蔥蔥的,毫沒有黃葉的跡象。種的幾種不知名的花也正開得好。
周合一邊兒和聊著天兒,一邊看起來了心打理的花花草草來。時不時的問些各種花的習。
老板一一的回答了,澆完了最后的幾盆花,便去洗了手,去給煮咖啡去了。
下雨天店里就只有周合一個客人,另外送了一小碟曲奇,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見周合對種的這些花花草草有興趣,拿著手機拍著照,便微笑著說道:“我這兒養的都不算什麼珍稀品種,從這巷子往里走,里頭有一宅子里種了許多花,有很多珍稀品種,非常的漂亮,我這邊完全沒法比,你要喜歡可以過去看看。”
周合這下便應了好。
離開時已經沒下雨了,閑著沒事兒,對老板說的那花是好奇的,這下出去后便沿著巷子往里走。
走了沒多遠,空氣就的飄散著花香的味兒。香味兒就是從前邊兒的院子里飄出來的。
但周合卻沒有上前,止住了腳步。因為突然想起,不遠的院子,是以前秦仰在這邊居住的院子。那時候里頭就種了多花草的,只是不知道后來被誰接手了。
那會兒原本是好奇的,這下卻完全的失去了興致。在路邊站了會兒,便沿著原路返回了。
地面的小水坑里積了好些水,待到快要到家時,對面就有人騎著一輛小電瓶車過來。便讓到了一邊兒。
下著雨那人是穿著雨的,只的看到半張臉。周合起先是未注意的,等那車從面前駛過,看到雨下的那雙眼睛時,莫名的就覺得像是在哪兒見過一樣。
天空中又下起了細雨來,也未多想,快步的回宅子里去了。
因為去了秦仰那宅子,周合的心是有些低落抑的。一整個下午都是懨懨的。提起秦仰來絕對不會是什麼愉快的事兒,程洝下班回來見懨懨的問起也只是說一直呆在家里有點兒悶,所以才會沒神。
程洝稍稍的想了想,就說明天帶去他的公司。
周合并不想,也不想他在工作時分心照顧,這下便說不去。說自己明天早上要是不下雨和阿姨一起去買菜。
他們三人吃得并不多,阿姨閑的時間也多,所以菜幾乎都是每天去菜市場買新鮮的。
程洝這下便應了好,手輕輕的拍了拍的頭,說道:“乖,快睡覺吧。”
周合嗯了一聲,閉上了眼睛。
說是睡覺,卻是一點兒也睡不著的。閉上眼睛,不知道怎麼的就想起了某次和黎裴遠說起的秦仰可能是沒有死的事兒來。
這下周合更是睡不著了。忍不住的翻了翻。
以往躺下后都是很快就睡著的,程洝這下輕輕的拍了拍,問道:“怎麼,睡不著嗎?是不是不舒服?”
周合搖搖頭,遲疑了一下,到底還是問道:“你覺得秦仰……真的已經死了嗎?”
程洝沒有想到會提起秦仰來,不由得怔了怔。他歷來都是敏銳的,立即就問道:“怎麼突然提起這事兒了?”
周合微微的有那麼些的恍惚,回過神來,說道:“他以前不是住過這邊嗎?今天我出去時從那院子門口過了……里頭現在種了許多花,打理得很好。所以突然就想起來了。”
程洝哪里不明白的意思,他的眉頭微微的皺了皺,說道:“我讓人去查查。”
有關于秦仰的死,他是有所懷疑的,但警方那邊見到了尸,而且,他讓人關注過一段時間,并未有任何秦仰還活著的蛛馬跡,最后不了了之的將人撤了回來。
他是知道秦仰這個人有多危險的,雖然只是周合的直覺,并沒有任何的直接證據證明他還活著,他仍舊是不敢掉以輕心的。
他說著就問周合要不要喝水,邊起去打電話邊下樓去給周合倒水去了。
他要在樓下打電話,過了那麼十幾分鐘才回來。周合自然是沒睡著的,一直等著他回來。
程洝將水遞給了,聲說道:“我已經打電話讓厲竟查查,睡吧,不用擔心,有我在。”
周合點點頭,喝了水之后重新在床上躺了下來。心里憂心的事兒告訴了程洝,是沒那麼抑了的,沒多大會兒就睡了過去。
程洝卻是睡不著,待到睡后爬了起來,撥打了厲竟的電話。這麼會兒的時間自然是查不到什麼的,他也并未問調查的結果,而是厲竟人來這邊。
他是不敢掉以輕心的。
厲竟應了句是,開口說道:“程先生,我讓人查過了,您說的那院子,在前年就已經易主了。買下那院子的人,聽說是一南方的富商。”
他說著略微的沉了一下,接著說道:“我已經讓人去查那院子里進出的人,明天就應該知道了。”
院子轉手偽造份這都不是什麼難事,也許只是為了掩人耳目而已。只有查過那院子里真正進出的人,才能放下心來。
程洝點點頭,到底還是放心不下的,說道:“把附近的監控都調來看一下。”
如果秦仰真的還活著,并且就在這邊,總會找出蛛馬跡來。
厲竟是不如他想得周到的,立即就應了句是,說馬上就去調出來看。
程洝嗯了一聲,沒再多說什麼,直接掛了電話。
他并沒有立即回到屋子里,在外邊兒站了片刻,這才回到了房間里,輕輕的躺在了床上。
周合似是有所察覺,了。程洝手摟住了,很快便又睡了過去。
厲竟那邊的作很快,在早上時就查到了結果。說是監控都已調出來看過,并沒有任何的不對勁。關于那院子里進出的人也調查過了,是一中年富商。不過并不常住在這邊,只有在夏季的時候才會舉家來這邊住上兩個月。平常都是請的人在打理。
聽說那富商的妻子十分的喜花草,所以那院子里才會有那麼珍奇的花花草草。請來打理院子的是一花匠,很出門,多半時間都是在打理那些花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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