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素來眼高于頂的侄子們侄來拜年王氏雖然詫異，但還是照男人的意思給了他們加倍的果子––每人一個蘋果和一個桔子。

拜好年后告辭出門，李玉忽然回頭問道:“紅棗妹妹，你要和我們一起去拜年討果子嗎？”

李滿囤聞言心里一。他看向紅棗，結果卻看到紅棗搖頭，心中暗道可惜。

拜年討果子，是李滿囤時最祈盼的活。這一天，他和他妹桃花能得到半籃果子，夠他倆吃很久很久。

紅棗可沒有李滿囤的懷舊懷。作為一個怕凍星人，在自家不缺吃喝的況下，才懶得為幾個果子在西北風里東奔西走呢！

何況，紅棗今兒還有大事要辦——得盯著娘，防備把別人吃剩的棗子茶給倒回鍋里去。

眼見紅棗不去，李玉很是失，但還是盡力笑道:“那下次吧！”

“行！”李滿囤替紅棗答應下來:“玉，你們就先回去。紅棗還小，還沒獨自出過門。”

“等明年再大一點，就和你們一起去。”

剛才一進屋李玉的眼珠子就滿堂的紅漆家什給映得通紅。

此前，李玉從未見過大伯家這種紅得發，甚至能照見人影的家什。而堂屋里，除了漂亮的家什，還有黃銅的油燈、黃銅的香爐、白的細瓷貢盤、黃銅的洗臉盆、以及黃銅的鍋和茶吊子。

黃銅，那可都是錢！看到幾樣銅，李玉終于明白娘郭氏昨晚和說的大伯家有錢，到底是多有錢！

難怪紅棗能穿這麼漂亮！紅棗家錢多得能做家什，確是能隨便買棉袍子穿。

想著娘的話，李玉決定好紅棗。故方才約紅棗一起玩。不想紅棗不接的茬。

正失著呢，不料大伯卻是接了腔，這又讓李玉看到了希––明年就明年吧，明年有棉袍子穿也行。

李貴雨瞧見他大伯李滿囤家的堂屋，也是震驚不已。

李貴雨此前見過他大伯家的鋪子，也就一個門臉。所以，即便后來他又聽說他大伯城里還另置了一宅子，李貴雨也沒當回事––城里的宅子，他家也有，而且還不小呢！

但今兒這麼一瞧，李貴雨才知道即便是一樣的宅子，其里的家什差別可以這樣大。

似他家的木頭家什雖也刷漆，但刷的都是黑漆，瞧著和他爺的壽材一樣，黑沉沉的，沒一喜氣。

而大伯這屋一進來，他就覺得長神。

這屋家什，李貴雨想，怕是比他大伯給他爺的羊皮褂子還貴吧！

他大伯真不是一般的剩錢！

現在，李貴雨終于明白他娘為啥要整天懊惱當初沒把他或者他弟李貴吉過繼給大伯了。他也明白他爹為啥要發憤供他兄弟三個讀書––分家不過半年，他大伯就發家至此，若他家人再不上進，那麼先前，他為他爹和他叔以分家爭來田地就是個笑話。

他們枉做了小人。

總之分家后，他家日子不該過得比他大伯家差，起碼，不能差太遠。

他和他的弟弟們得幫他爹和他把他們二房的門戶撐起來，不能教人看輕了去。

幾個孩子剛出門，家里又來了幾個族里孩子。王氏雖然一個也不出名字，但瞧著眼便也都給了果子。

沒一會兒李貴銀同他哥李貴金和李貴林也一起拜年來了。王氏照規矩給招待了果子茶。

三個人端起碗沒坐一刻就又去了別人家。待人走后，王氏收拾桌子。眼見三個碗里都有剩果子，就把三個碗底給倒并一碗，然后就打算把這碗剩果子給倒回鍋里。

紅棗一直盯著王氏作，見狀當即攔阻。

“娘，”紅棗問:“你不嫌惡心嗎？”

“貴銀哥吃東西跟豬似的，在碗里拱啊拱的。”

“這碗里，不知道沾了他多口水。”

王氏原本無所謂，但經紅棗這麼一說，立就覺得惡心——這手里的碗就倒不下去了。

李滿囤在旁邊搖頭道:“算了，你倒給吃吧。”

“咱家橫豎來人不多，倒也有限。”

紅棗聞聲立接過王氏的手里的碗蹬蹬地跑去了窩。

“這孩子，”王氏無奈笑道：“連自家兄弟的碗底也嫌。”

“紅棗這孩子這脾隨大姑桃花，”李滿囤不以為意道：“講究。”

“桃花也不肯吃人剩飯！”

明兒大姑子才家來，男人這就惦記上了。王氏聞言一笑，并沒接茬。

午晌前回到家，李貴富給他娘錢氏看他上午得來的果子。

“娘，”李貴富把果子一個個拿出來告訴他娘果子的來歷。

“這個蘋果，是二爺爺給的。”

“這個桔子，是族長給我的。”

……

“這個蘋果和這個桔子，是大伯母給的。”

跟著李貴雨去大伯家拜年的李貴富眼見李貴雨、李玉都規矩的管王氏大伯母，一向學著他于氏王家的李貴富也下意識地改了口風，喚王氏大伯母了。

錢氏聞言有些詫異:“你去你大伯家了”

“是啊！”

“是玉姐姐說去的，然后貴雨哥哥就說一起去。”

“然后我就跟著一起去了。”

玉起的頭，錢氏心說，這一準是郭氏的主意。

正想問問他大伯家都看到了啥，錢氏便即聽到李貴富自發說道：“娘，你后來去過大伯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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