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紅棗問李滿囤：“你看這筆的像不像羊？”

李滿囤經紅棗這麼一說方仔細地瞧了瞧筆, 然后不覺點頭道：“別說，還真像！”

“爹, ”紅棗道：“咱們莊子里就有竹子和羊。是不是可以自己做筆用？”

市賣的筆貴, 爹即便買了，娘也一定不舍得用。但學認字又哪有不練習寫字的道理？故而紅棗覺得若是能自家造筆就好了, 即便造出來的筆質量一般, 但那也是筆，也比用沙盤強。

李滿囤想著筆價錢貴，如果自家能做，必然又是一條來錢的路。他拿過紅棗手里的筆，翻來覆去地看了好一會，方狠心把筆頭從筆桿上拔了下來。

看清筆桿只是一空竹管，筆頭也只是一撮細線扎著的白, 李滿囤便覺得這筆能做。

李滿囤冒雨去莊子里剪了一大把羊后來家做筆。

王氏瞧見不覺問道：“這羊給剪了這麼大把，沒事吧？”

羊皮帶才值錢，禿可影響價錢。

“沒事，”李滿囤隨口道：“剪之前我問過管牲口的潘小山。他說沒事，這羊和老母一樣到了夏天會，待到了秋天又會重新長！”

“那就好！”王氏放心了。

沒想到這羊，王氏心說也跟似的每年換。

想起往年秋后自家換下的都要收集起來打窩用，王氏瞧那羊蓬松還勝棉花，不住說道：“這羊著比和，只不知道用來打窩是不是也比暖和？”

用羊打窩？反應過來，紅棗顧不上吐糟娘的不開眼，只想給自己一掌。

讓你只知道吃，紅棗心說：看到羊就只想到吃，竟然忘了羊的大用。羊可以做羊衫、羊。

一想到往后再不用穿空心棉襖和空心棉，紅棗立刻歡喜問道：“爹，你看這羊瞧著和棉花似的，是不是也能紡線啊？”

做羊衫羊得先有羊線。王氏和紅棗雖都不會紡線，但余曾氏會啊。于是李滿囤把羊給在廚房里忙活的余曾氏瞧。

余曾氏聽明白前因就拿著羊說道：“這羊一年春秋兩季都要。先前小人們收了這羊后見這羊和棉花似的，也曾想拿來做棉襖和被褥。”

“結果沒想到小人們春天收的羊，到了夏天會生蟲，爛得沒法用。”

“故而小人們現在就只收秋天的羊。但小人們怕把好好的棉布也給蛀壞了，故而這收的羊也不敢拿來做裳。”

“小人們現都是把這羊塞在窩里捂腳用，倒是極其暖和！”

先前李滿囤打窩時集的過了夏天也會全部爛掉，故而李滿囤知道余曾氏所言非虛，而且過去一個冬天，他瞧莊仆們的穿用也都是棉花，并沒用什麼羊。

但一想到他現有一百來頭羊，往后還會更多，偏這許多的羊卻不能用，李滿囤便還是覺得可惜——這羊若是不爛，那麼和棉花一樣紡線織布，得當多錢啊？

王氏聞言雖然也覺得羊不能用可惜，但更關心男人那件價值三吊錢的羊皮大氅以及羊皮帽子和靴子。于是關心問道：“這羊到了夏天會生蟲，這羊皮裳生蟲嗎？”

“皮子硝過后生蟲倒是好些。只要心照管，在三伏天的時候拿出來多曝兩次伏，就會朽得慢點兒，穿個七八年無礙！”

耳聽這麼貴的裳只能穿七八年，不說王氏了，就是李滿囤也是不住痛。現李滿囤終于明白為啥族長先前也只一件羊皮襖子了，實在是這羊皮不穿啊！

聽余曾氏如此一說，紅棗方才想起前世每年換季媽都要給的櫥塞一堆香木球、萘丸、吸劑之類的防蛀用品，明明的櫥后板全都換了防蟲防蛀的香樟木了，媽還是樂此不彼。

這世似萘丸和吸劑這種日用化工是別想了，而香木球不知道到底是啥，故而，紅棗想能指的櫥衛士就只有香樟木了。

紅棗認識香樟，前世小區的行道樹就是香樟。不過這世紅棗還沒見過香樟。高莊村的樹不是果樹就是速生材，沒人種香樟這種長勢緩慢的樹。

“余莊頭，”紅棗問道：“咱們莊子里有沒有什麼有香味卻還不生蟲的樹？”

兩個世界的差異太大，還是從樹的功效上通比較靠譜。

“不生蟲的樹？”李滿囤疑地看向紅棗——世間還有不生蟲的樹？

“爹，”紅棗道：“蚊子害怕艾草的香味，咱們夏天就拿艾草來熏蚊子。咱們若是能尋到一種這羊里

的蟲害怕的香樹，然后拿這木頭來做箱子存放羊。這羊可不就能用了嗎？”

李滿囤覺得紅棗的話有道理，但還是忍不住嘆息：“這可不容易！”

“老爺，”一直沒說話的余莊頭忽然道：“剛小姐說的有香味還不生蟲的樹，咱莊子里倒是有，只是不知道防不防羊里的蟲！”

“莊子里就有？”李滿囤不大相信。這莊子他早兜過一圈了，咋沒見過？

“嗯！”余莊頭點頭道：“大概四十多年前，謝老太爺為他當時還在世的母親挑選壽材時曾從外面運了不喬木苗回來。其中就有好幾種剛小姐說的氣味芬芳不生蟲的。”

“咱們莊子小，分不到樹苗，只得了一把黑的種子。因這樹是準備做壽材用的，故而小人們就將這樹種在后山無人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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