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人長生,又容永駐,就看不出年紀,蕭憐躲在勝楚後打量,見他一風骨,該是個稍加年長的,不知經歷了多歲月風霜,雖然容不改,但是雙眼已非所見過的勝楚和海雲上那樣徹。
勝楚笑著答道:“不曾,不過他前日剛剛從我家娘子這裏搶了點東西,我們也正在找他。”
慎行道:“好,既然如此,那若是見了他,找回你們想要的東西,麻煩將人給我們置。”他頓了頓,看了眼兩人,“你知道如何找到我們,這個沙魔,我暫且帶走。”
勝楚淺笑了一下,不置可否,揮袖化了錦刺腳邊的冰淵。
慎行雙手之間劃出一道電,鎖了不停扭的沙魔,帶人便轉,步履如飛,直至行遠,錦刺才低聲道:“大祭司,他們對您如此無禮,就這麽放過他們?”
慎行眼神稍厲,“不然你以為如何?”
“一個混而已,何懼之有!”
“沒見識!那人懷冰淵,哪裏是什麽混,分明是個百萬中無一的海皇純,就憑你我,他不得。”
後,沙魔被收,所有百戰城的幻想冰消瓦解,周遭哪裏是什麽九幽神廟,無非是一荒野。
蕭憐跳腳,“喂!讓他們把沙魔留下……”
勝楚按了的頭頂,“算了,都走遠了。”
“我得問將我嫂子怎樣了啊!”
“他們無非是要我們捉了海雲上去換罷了。”
“又是海雲上!我捉了,一定先將他曬魚幹!”
勝楚看著自己到了邊的肘子,“好了,現在說說我們,你又跑什麽?”
蕭憐退一步,“我不跑,難道在床上等死?”
勝楚近了一步,微微俯湊近,幾乎是輕輕嗅了嗅,“現在開始,不強迫你了。”
居然以退為進!
必定是醞釀了更大的幺蛾子!
“你要幹什麽?”蕭憐覺得自己都快跟他在一起了,向後稍稍避了避,在了山崖壁上。
“他們剛才不是說了,你上有鮫人的氣息?”
“我洗過澡了!”
“洗不掉的。”
蕭憐約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一個大坑,“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走吧,先去看看你的秦大哥是不是還活著!”
勝楚在前面走,蕭憐在後面追著問,“你不是說天譴師就是烏胡說八道嗎?這些人怎麽這麽厲害?連沙魔都說收就收?”
“沙魔離了黃沙,本就不足為據,我也說收就收,你怎麽不說我厲害?”
“勝楚,你有事瞞著我!”
勝楚停了腳步,“憐憐啊,知道那麽多有什麽用,徒增煩惱。”
“可人家都找上門來啊!你卻什麽都不對我說,打算這樣自己扛多久?”
勝楚兩眼一亮,“憐憐這是又開始關心我?”
蕭憐擡腳在他的鞋上狠狠跺了一腳,“我什麽時候不關心你了?我來這裏還不都是為了你!”
“那你總跑什麽?”
“我……,”蕭憐想說,我跟你在一起瘆得慌,可話到了邊,又不敢說出來,“個,我怕你把我禍害死,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勝楚的氣息有些沉,深深地看著,“憐憐,你無需害怕,我到何時何地,都是你的楚郎。”
蕭憐像個被脅迫的小,明明心中想念得挖心挖肺,卻又不敢撲上去。
明明被他上的氣息迫地想要逃走,卻也不敢掉頭就跑。
就僵在原地,心中有些憋悶。
勝楚低頭看著有些握的小手,手牽了過來,一個一個手指掰開,將自己的掌心與相對,十指相,扣在一。
“許多事,不想說,不是有意相瞞,而是不想你因我徒增負累。如今看來,反而畫蛇添足,平添許多煩惱。”
蕭憐低頭嘟著,“你知道就好。”
“憐憐心思通,如今大概也猜得出八九,我若再不如實相告,就顯得與自己的娘子生份。”
他將握在掌心的那只手摁在心口,“憐憐,方寸天與我,已經分不清彼此了,你可明白?”
他掌中,蕭憐的手一抖,有了想要回的意味,卻又強行止住了。
蕭憐依舊低著頭不說話。
勝楚將那想逃走的手了,“但是楚郎還是楚郎,待你的心意,始終不變。”
“可是……,許多我們之間的事,你都不記得了,我以為你是那魔鬼扮的。”蕭憐小心地嘟囔了一句,怕自己現在若是抱怨,他就不肯再說了,可又實在忍不住想問個清楚明白。
勝楚輕輕嘆了一口氣,“記憶,有些混,分不清哪些是我的,哪些是方寸天的。他在黑暗之中不知過了多時,實在是……”
那些地獄深的無盡黑暗,恐怖,寂寞,還有極寒,以及萬靈纏、吞噬的痛苦,他沒辦法說出口。
“好了,你不用說了,我明白了!”蕭憐慌不擇路一般地給了他一個臺階,也不敢聽,怕聽了,會不知該如何安他。
兩人靜默許久,直到勝楚面上始終溫存的笑容燦爛了一分,“那麽,憐憐就不要再躲著我了,一日不見,真的是如隔三秋啊。”
他試著擡手,攏上的肩頭,蕭憐果然沒有想再避開的意思。
于是那手便小心地,稍稍用了點力,將攬進了懷中。
始終是生死相許之人,如此相擁,呼吸相聞,所有隔閡便瞬間冰消瓦解。
蕭憐的手將勝楚的腰環抱起來,實實在在地在了他的膛上。
頭頂上那張雖然笑著,但是始終繃了幾分的臉,立時如一株玉樹般開滿了瓊花,笑得分外迷人。
“勝楚,你老實告訴我,為什麽突然之間,冒出這麽多鮫人?”
“他們是鮫人的天譴師,是深淵海國中專司懲戒與刑罰之人,說的簡單一點,就是替敖天殺人之人,也是鮫人之中,最為冷無之人。”
蕭憐心驚,“他們是來殺你的?”
勝楚笑著的頭,“放心吧,不是我。”
“那是……,海雲上?”
“也許。而且,海雲上自己也該是個天譴師,卻不知為何背叛了敖天,所以被同僚追殺。”
“我懂了,所以海雲上搶我的鮫珠,是要跟敖天換他的命。”
勝楚蹙了下眉,“若只是為了用來換命,倒也簡單,可若是為了別的,我們的麻煩就大了。”
那顆鮫珠是敖薇公主淬盡海皇脈之華而,又被他隨滋養了三百年,實實在在地可活死人,白骨,續命千年,容不老。
若是這個被公諸于世,只怕,整個璃,都不得安生了。
而這一顆鮫珠,也是他們二人長相廝守,共赴白頭的唯一機會,所以,勝楚絕對不會準許寶旁落。
以他現在的能耐和心……
蕭憐想到這一點,一陣心如麻。
有種無法制的恐慌呼之出。
“楚郎,走吧,我們回去看看秦大哥,估計他這幾日被水禍害地不輕。”
蕭憐找了個理由,把心頭的不安蓋過去。
“好啊,憐憐,我扶你。”
蕭憐被他忽然獻殷勤,嚇出一皮疙瘩,“你幹嘛?”
勝楚笑得簡直是有些甜,“不幹什麽,扶著憐憐,免得摔倒。”
“勝楚,你還有事沒對我說!”
“沒有,沒有。”
“你又來!”蕭憐作勢要甩開他的手。
“好好好,不生氣不生氣!”勝楚趕給順,“其實也沒什麽,按說第三胎,不會那麽氣。”
“神碼?”
勝楚指背蹭了蹭鼻尖,仰面天。
“勝楚!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麽好心放過我!”
“憐憐,生米已經煮飯了哎。”
“難怪那些天譴師說我上有魚味!”
“……,是鮫人!”
“勝!楚!!”蕭憐氣得原地轉圈,“你你你……!我才剛剛生完!你,你太殘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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